今年的初雪来得有些过早，京师人人还未做好准备，一场大雪突然而至。
“夫人，下雪了。”
闻言，慕容怀月撩起侧窗轿帘往外看去，满天飞雪打着旋儿飘下，路上不少行人裹紧衣裳、加快了脚步赶路。
慕容怀月放下帘子在轿内端坐着，看起来似有心事的模样。
马车在大将军府前停下，弄玉扶着她缓缓下来，早已等候多时的门房上前来迎，道：“花云小姐在等着了。”
“我先去拜见大将军，你带路吧。”
“是。”
慕容怀月到正殿时遇上奉茶点的青儿，两人寒暄两句，青儿便退了下去。
慕容怀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顿，而后进到殿内，殷文钊立时上前见礼，两人又是一阵寒暄。
“淮安呢？怎么不陪安平公主一起过来？”
“他去大理寺了。”
“是去找宋灏了？”
慕容怀月颔首，浅饮了一口茶，便陷入沉默。
殷文钊一向敏锐，他瞧着面前女子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笑笑，故作随意道：“花云在后院，安平公主要去找她吗？”
慕容怀月微怔，道：“不急。”
“那看来安平公主有话要对末将吩咐。”殷文钊似笑非笑，“是淮安的事？”
慕容怀月摇摇头，一阵沉默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直入正题道：“其实我这次来大将军府是有事要问大将军。”
“哦？末将洗耳恭听。”
慕容怀月双手交叠于膝上，很是郑重道：“大将军，花云在你府上住的时日不短了，虽说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一直这么下去，旁人对云儿会有所非议的。”
殷文钊明白她的意思，也略一颔首，道：“确实如此，安平公主想让我给云儿一个名分对吧？”
“嗯。”慕容怀月一顿，又道，“还有一事……青儿她……”
听到“青儿”的名字，殷文钊神情也些许的动容，他一抿唇，沉声道：“青儿怎么了？”
“青儿是太后的人，从宫里出来后一直住在你府邸，既非主又非仆，就这么一直跟着大将军你，也不合适。”说完这些话，慕容怀月的双手手心湿凉不已，尽是细汗。
干涉殷文钊的私下生活，她还是有些害怕的，但为了花云，她不得不这么做。
果然，殷文钊听她此番言论后，先前还算恭敬的模样也尽数不见，只冷笑道：“安平公主好没分寸，怎地管起末将家事了？”
慕容怀月咽咽唾沫，努力不让自己气势矮下去，她迎着殷文钊不算善意的眼神说道：“我自然知道这话不该我说，只是为了云儿，我必须要问清楚大将军的家事。”
殷文钊冷哼一声，含着几分讥诮道：“看来淮安平时很纵着安平公主啊，竟然敢让你来对我的私事进行置喙。”
“大将军误会了，”慕容怀月唇色发白，“淮安以为我这次过来是找云儿说说话的，他不知道旁的。”
殷文钊起身，走了两步，一伸手道：“安平公主还是请回吧，一会儿雪下大了路就不好走了。”
慕容怀月端坐于凳，纹丝不动，直直地看向殷文钊，道：“大将军，我今儿来了就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您就算下了逐客令我也不会走。”
殷文钊面若冷霜，周遭也跟着冷了下来。
“您和青儿的关系应是非比寻常，当然我也只是猜测，我想问一句，云儿知道吗？”慕容怀月声音有些抖，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我猜她不知道，因为云儿的脾性你我都清楚，一旦她知晓此事，必定不会容忍。”
殷文钊依旧不为所动，眉眼很是不屑。
“大将军，云儿不受教条礼数约束，她自由惯了，情感一向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别人对她有所隐瞒——”
慕容怀月深吸一口气，走到殷文钊面前，继续说道：“若大将军真心疼惜云儿，就别辜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