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文钊冷嗤,道:“我虽尊你为安平公主,但也轮不到你来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慕容怀月一顿,虽有些被吓到,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将军位居高位,娶再多妻妾也不是怀月能多嘴的。只是此事与云儿有关,我必须得说——”
她双手捏紧,磕绊地说着硬话:“大将军若要留云儿在身边,那就请把青儿送出府邸,另外怀月希望大将军此生只有花云一人。”
闻言,殷文钊禁不住肆意大笑,待笑够了,他像看笑话一样看向慕容怀月,戏谑道:“真是太荒谬了,我是否娶妻纳妾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教我如何处事?”
慕容怀月用力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我有一件事要告知大将军,你如果执意要留下青儿,那我会带云儿离开,你既已有心上人了,那云儿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到时,世上女子,大将军可随心挑选,娶再多妻妾,也不会有让人干涉。”
殷文钊笑容顿消,有些不悦道:“笑话,你说带她走她就会走?”
“她会的,”慕容怀月终于有一件极有把握的事情了,她扬起一抹平淡的笑意,一字一句道,“在云儿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只要我开口,她就算舍不得你也会跟我走。”
殷文钊先前那股云淡风轻的劲儿已然不在,他拧眉睨着胸有成竹的女子,心中思忖是否如此,末了,这才惊觉花云真的极看重慕容怀月。
平常日里的牵挂、念叨,他之前从不在意,如今却不得不重视一些。
慕容怀月见他一直不说话,心下一时拿不准主意,犹豫一番后,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大将军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云儿是否愿意跟我走。”
“不用,”殷文钊不动声色道,“她不会跟你走的。”
慕容怀月一顿,又强硬起来:“她会的,她会不顾一切跟我离开这里的。云儿重义,在她心里,我的话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大将军您还要重要。”
“你!”殷文钊一向冷静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许的动摇,他咬了咬牙关,道,“就算你带云儿离开,又能去哪里?还不是在京师之内?”
“不,她自有去处。”慕容怀月下了最后通牒,“总之,大将军做不到与花云一心一意,那我必会带走她。”
说了这么些话,她感觉有些气短,身形略有些晃悠,她快走几步坐下,等着殷文钊的回答。
殷文钊向来不怕被威胁,可这次还是稍稍有些犹豫,毕竟他确实没把握花云不会弃他而去。
他在厅堂内踱步,一盏茶的工夫后,他还是在犹豫。
青儿与他年幼相识,虽说多年未见,可毕竟少时的感情还在,让他送走青儿,他不想。至于花云——
他心下更是烦恼。
见此,慕容怀月起身道:“大将军慢慢想吧,我去找云儿去了。”
“等等,”殷文钊蹙眉拦下她,“你要去跟她说什么?”
“我只是去找云儿说说体己话,不会说旁的,怀月会等大将军考虑清楚的。”
说罢,她转身出去,望着漫天飞雪以及撑伞于雪中的青儿,心下不得不做好带花云离开的准备。
翌日雪停,花云在院中练射箭,青儿在一旁陪着。
花云只练习片刻,便随手将弓箭一扔,回到房中取暖。
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昨儿慕容怀月来陪她玩她也懒洋洋的。
内室的地上铺着一张厚实的波斯地毯,花云大大咧咧地躺在毯子上,翘着二郎腿胡思乱想。
青儿端着一盅热汤进来,笑道:“我炖了汤,起来喝吧。”
花云晃了晃手指,懒散道:“我不想喝,想睡觉。”
“你这刚醒没两个时辰,又困了吗?”
“嗯。”花云侧躺着看向青儿,只手托腮道,“青儿姐姐,你会煮青梅酒吗?”
青儿笑着摇头,道:“我不会呢。”
花云哀叹一声,四肢放平,瘫在圆毯上一声不吭。
青儿正欲开口,房门一开一合,有人进来了。
她绕到外间,见是殷文钊来了,便迎上前,落在殷文钊身上的眼神百转千回,极尽轻柔道:“我炖了汤,你要喝么?”
殷文钊摇了摇头,只进到内室,看着地上的花云问道:“晚上宫里夜宴,太后想见你。”
“那我去呗。”花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盘腿坐在圆毯上,“姐姐去吗?”
“……”殷文钊喉头一哽,无奈道,“安平公主自然会去。”
花云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殷文钊欲言又止,须臾,还是故作坦然道:“在你心里安平公主比我还重要?”
“那是。”花云想都没想,直接回道。
“为什么?”
“因为姐姐对我好啊。”花云理所当然地说着。
“我对你不好么?”
“好啊,所以你排第二、不对,你排第三。”
殷文钊气结,不甘心地问道:“第二是谁?”
“是淮安啊,”花云双手抱臂,很认真地回想着,“我之前在淮安府邸住的时候,他送了我好多好玩的玩意儿。”
殷文钊深吸一口气,旋即平和笑道:“好,第三就第三吧。”他揉揉眉心,又嘱咐道,“晚上的宫宴别忘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
花云摆摆手轰走他,又躺回圆毯上做一尊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