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顾丰帮忙看顾着牛车,赵云程随于仓夫妇去了一趟里正家,吴麻子已经被人带去,此刻正挨着许家贤的训斥。
一见到吴麻子,于仓便冲上去对他一顿踢打乱揍,许家贤没拦着,看人发泄的差不多,才出手将人拉开。
“许叔,问他和拐子的接头处在哪儿,咱们好去一并抓了报官。”赵云程睨了一眼歪倒在一旁的吴麻子,不留情面的说道。
吴麻子一听要送他去县衙,立马急了起来,大昭朝律,对拐子的刑罚可是尤为的严厉,轻则连坐,重则绞刑。
“里正,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被人蒙蔽了眼,你别把我送官,我家里的老母可受不起牢狱之苦。”他挣扎着跪了起来,对着许家贤连连叩头。
“现在倒想起你的老母了?”许家贤怒斥道,“平日里老吃懒惰,让老母供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有孝心!”
“我……我改。”吴麻子眼神一转,抓着许家贤的衣衫连忙认错,“我以后好好做人,定不会再犯以前的毛病。”
许家贤瞥了一眼身前的吴麻子,自然懂得本性难改的道理,他并未顺着吴麻子的话,而是转言道:“你老实交代与拐子的接头处,兴许能戴罪立功,免去一些责罚。”
“我交代,我都交代。”慌乱之下,吴麻子根本没有去细究许家贤的话,只听得能免去他的责罚几字。
村里有孩子的人家,听说赵云程逮到了拐子,纷纷来里正的院门前观望,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去,只是此刻院门紧闭着,他们还不曾看到拐子的身影。
“程小子,你身上有功夫,还得累你同我跑上一遭。”得了吴麻子与拐子的接头处和暗语,许家贤打算亲自带人过去,至于吴麻子,就让他先在院里绑着,等逮到拐子,一并扭送官府。
安顿于仓盯好吴麻子,许家贤便准备与赵云程出发,吴麻子交代的地方是河下游,那处已出了玉河村,虽水面宽广,但泥沙沉积,多是浅滩,周围杂草丛生,平时几乎没人会过去。
院门刚一开,聚集在门前的村民瞬间喧闹了开来,许家贤不得不朗声制止了一句。
“大家稍安勿躁,与拐子接头的吴麻子已经被程小子逮住,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拐子一并抓获,扭送衙门。”
围在门前的村民一阵叫好,自觉让出了道儿来,赵云程出门时,和徐言其言说过今儿会早早归家,现在出了这事儿,怕是要耽误些时间,便托人捎了信儿回去,免得徐言其操心他。
去到吴麻子交代的接头处,四周除了横生的杂草,并无人迹,这让许家贤不禁怀疑起吴麻子所说的话来。
“云程,吴麻子真的没诓我们吗?”许家贤和赵云程埋伏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
赵云程只是猜测,并无十足的把握:“现在家里的孩子都看得紧,拐子很难有机会得逞,他们应该每日都有固定的时间过来点卯,若是没人来对暗语,就意味着当日没有得来的孩子。”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时辰还不到正午,便和许家贤又等了一阵。
眼看就要过晌儿,周围还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正当二人打算无功而返之时,前方突然传来几声“布谷”的动静。
赵云程马上警惕了起来,学着对方回了几声“布谷”。
“他们来了,许叔,你且在这边等着。”他看向许家贤,嘱咐了一句,准备采取行动。
杂草生的比人都高,两头的人都寻着声源彼此靠近,脚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愈来愈近,赵云程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眼前,时刻预备着将人按倒在地。
面前只隔着半米不到的草帘,对方似乎意识到不对,窸窣声突然间紧促起来,赵云程没给他逃跑的机会,迈开步子追了上去,虽费了些力气,但好在成功将人桎梏住。
“走!”赵云程向后钳制住那人的双腕,催促着他往前走。
许家贤留在原地等候,生怕给赵云程徒添麻烦,见到赵云程押着人走来,连忙过去将预先备好的绳子递给了他。
“这人背后还有团伙,我去衙门请衙役,你先将他押回村里。”
来接头的人不会多于两个,不然太过于显眼,尽管如此,这事儿也得快些行动,不然接头人迟迟没有回去,对方有了警觉,会立马转移阵地,到时候再审可就迟了。
因而虽时辰已是晌午,但许家贤一刻也不敢停歇,赶着脚程往衙门去。
到达镇上,还不过晡时,衙门前的衙役听得许家贤村里抓获了拐子,急忙进去上报。
这等添政绩的事儿,县令自然会格外上心,当即差人随许家贤回了玉河村。
许家贤支会了丢孩子的人家,与他一起搭衙役的马车去到县衙,兴许县令问出藏匿孩子的地方,能寻到村里的两个孩子。
途中,其中的两名衙役分别去往邻村,告知丢了孩子的人家可先去县衙等候,有几分找回孩子的希望。
吴麻子没甚好审,直接被衙役押进了大牢,至于如何判罪,现下还未可知。
听着隔壁牢房因遭刑发出的阵阵惨叫,吴麻子抱着双膝窝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
不出半日,那接头的人便供出了具体藏匿孩子的地点,县令亲自带人查了过去,共解救了三十余名孩童。
“我的孩子呢,为什么里面没有我的孩子!”
“远儿,我的远儿,阿么可寻到你了!”
场面一度喧闹,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悲恸大哭,那些近期被拐走的孩子基本上都在其中,可有些丢失半个月以上幼童,早已不知被卖到了何处。
“将没人认领的孩子先领回县衙,张贴告示,让近期丢了孩子的人尽快到衙内认领。”县令摇头叹了一声,背手进了车轿中。
玉河村只寻到了一名孩子,孙家的孩子由于丢的时间太久,早已不在那三十多名孩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