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已经月入百两,但赵云程不想就这般安逸下去,将来的事儿谁能料到,而口袋里的银钱就是他们的底气。
他颔首道:“若后山院子的地方不够,我想将它旁边的地也圈起来盖房,这是最后一次往大扩生意。”
徐言其目光移向坐在炕上独自用燕几图拼着玩儿的赵时桉,将来他们可能还会有孩子,而四方镇不是富饶之地,他们多攒一些家底,后辈便会少一分辛劳,这般思忖着,他倒有些能理解赵云程的做法了。
“行,生意上的事儿你做主就成。”
虽然徐言其不止一次的说过这话,但赵云程每次做决定前,还是会同他商议一番,每月结下的银钱也会按时交到他手中,不会让他心中生出半分的不安。
冬日里天明的迟,辰时屋外才大亮了起来,吃完晨食拾掇拾掇家中的杂事,时辰已然不早,今儿要去镇上,赵云程喂完后院的家禽,套上牛车带着徐言其和赵时桉出了门。
昨日陈贵路过也支会了赵云竹一声,同样都是弟弟,哪能只亲近赵云程。
宅院中早就收拾好了房间,屋中的炕都是烧暖和的,一进去就能感受到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三个孩子在炕上玩闹成一团,只有稍大一些的陈意安静的坐在炕上,看着他们玩闹。
“桉哥儿这性子,活脱脱像个小子,哪有个小哥儿的样儿。”赵云涵见状,抿唇笑着朝身边儿的徐言其揶揄道。
徐言其附和着:“可不是,现在倒还能拘在院子里,我现在就愁他长到六七岁,那时候我怕都看不住他。”
“还是我们意哥儿乖巧,我要是有个小哥儿就好了。”赵云竹越看陈意越欢喜。
赵云涵打趣着赵云竹道:“这谁又能说准呢,说不定过几年你就真有了呢。”
赵云竹低下头嗑着手中的瓜子,红着脸不再和他们搭话,他还真希望这样的调侃能成真。
三个汉子在院里捣鼓着,说是要给几个孩子们做花灯,夜里拿出去耍既好看又好玩,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有这般悠闲的时候,便随着他们去弄。
过了晌儿,赵云涵和徐言其去了灶房,留赵云竹在屋中看顾着孩子,今儿是元宵,家家户户都得团些浮元子,早早吃过饭,也好到街上去凑一份热闹。
这还是赵云程一家头一次在镇上闹元宵,孩子们手中各自举着一盏花灯,倒还攀比起来了,赵云程给赵时桉做的花灯是兔子模样,他知道赵时桉对最喜欢兔子,连买糖画时是都要选它。
几个孩子还太小,赏花灯时全程被大人抱着,就算是再闹腾也不曾放下他们,这人山人海的,之前可是有过丢孩子的例子。
街道上不乏有猜灯谜的摊子,陈贵倒是略会一些,得了几个香囊和果品。
“爹,你去!”赵时桉扭捏着身子,非要赵云程也去猜灯谜。
徐言其笑瞧着赵云程为难的模样,直到陈贵送给赵时桉一个香囊,他才消停下来。
夜里饭食吃得早了些,逛到一半,孩子们便开始喊饿,路过街边的小吃摊子,一行人坐下买了热馄饨吃。
时至戌时,一向早睡的赵时桉开始犯困,左右出来有些时辰了,便都抱着孩子回了宅院歇息。
这个元宵,大人孩子都逛得尽兴,尽管换了地方睡觉,疲累的赵时桉和田子昂也没闹腾。
翌日一早,徐言其他们起身时,赵云涵已经在灶房里忙碌着。
“大姐,怎么起得这么早?”徐言其进了灶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你们头一次过来住着,我心里高兴,卯时醒了便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给你们做些晨食。”赵云涵从灶膛前起身,拿过一旁的木盆递给徐言其,“锅里温着水呢,你们先去洗漱。”
晨食吃的包子和小米粥,赵时桉倒是吃惯了赵云涵的手艺,而田子昂却吃得香,拳头大的包子自个儿就吃了一个,把赵云竹都惊了一跳,怕他吃太多积了食。
和赵云涵收拾了灶房,两家人便动身回了玉河村,路过赵文河的杂货铺,又进去探望了一遭。
回到家中,赵云程紧忙点了个火盆,昨儿一天家里没人,屋里和炕上凉得很。
暖了一会儿身,徐言其去灶房给家禽弄吃食,听到院里有了动静,后院的鸡鸭鹅叫唤个不停。
正月十五一过,这个年算是彻底结束了。
“今年咱家里又添了三亩地,开春你一个人耕种,会不会辛苦了些?”徐言其将投湿的布巾拧干,给赵时桉擦了擦脸,和一旁正在收拾火盆的赵云程道。
“咱家有牛耕地,辛苦不到哪儿去,倒是插秧的时候会费事儿些。”
徐言其瞥了他一眼,用少有的强硬的语气和他道:“你听我的,到时插秧咱雇人做,可别没苦硬吃。”
“行,雇人便雇人。”赵云程失笑一声,应下了徐言其的话。
再有一个月,就是徐言其和田子昂的生辰,两个日子只差了五日,赵云程得费心好好想想,今年得给徐言其买些儿什么。
家中的细面不多了,精米倒是还有些,毕竟去年收上的糙米都换成了精米,还能吃些时日。
“其哥儿,我去镇上采买东西,你看着点儿桉哥儿。”
徐言其从灶房中探出身来,瞧了一眼正要牵牛出去的赵云程:“一并把药材买了,该做二月份的墨条了。”
“我晓得了。“赵云程头也没回的应道。
赵时桉知道赵云程独自驾车出门时不会带着自己,知趣的没再跑上去磨他,只安顿他记得给自己带些零嘴。
赵云程存了心思,到镇上后便进一些店里逛了逛,兴许能碰上合心意的东西。
“那铜镜怎么卖?”赵云程随手指了柜台上的一面铜镜问道。
堂倌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向他介绍道:“这面铜镜八两银子,虽然贵了一些,但比那些价钱便宜的照得更清楚,您看这镜托和铜镜背后的花纹,都精细着呢,确实是值这个价儿的,我们店里从不诓人。”
赵云程自然是看中了,不然便不会问价:“隔两日我过来买,今儿身上的银钱没带够。”
堂倌虽不知赵云程是不是推辞之语,但还是笑着将他送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