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还没什么表情。
云昭仪却有些着急。
她将裴萱护在身后说道:
“裴萱没有害我,相反,她救了我。”
“皇上,您要好好赏赐裴萱,要不是她出现,我就摔倒了……”
云昭仪扭头看向皇上,挽着他的胳膊说道。
“……”
皇上有自己的思量和揣度。
他没说话,盯着裴萱看了看。
“你就是裴萱?”
“我是。”
华贵妃斥道:“大胆厨婢,一点儿规矩都没有,皇上问你话,该跪着回答才是。”
裴萱看向她。
“那你为何不跪?”
华贵妃更生气了。
“谁让你这么称呼本宫的?”
“你什么身份,本宫什么身份,岂能相提并论?”
裴萱平静地笑。
“你想让我死,已经给我罗织了好几条死罪的罪名。那我反正要死的,跪不跪又有什么分别?”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华贵妃气得胸口起伏。
她没想到裴萱是这种硬茬子。
换了别的宫人,这会儿早已在龙威以及死亡威胁之下,吓得屁滚尿流,连话都说不清了。
可这个裴萱,这般胆大,好像完全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其他妃嫔也惊呆了。
头一回看到有人敢这么顶撞华贵妃的。
想来裴萱不跪也无所谓了。
她必死无疑。
云昭仪惋惜地看着裴萱。
她本想救裴萱一命的。
可她怕是做不到了。
至于裴萱脑海里的系统,已经彻底不吱声了。
它正忙着打申请报告,希望快穿局以后再也别给它分配机器人宿主了。
带不动。
真的带不动啊!
裴萱不理会众人反应,坦然而平静地站在那里。
秦拭扫了个眼风过来。
系统忽然觉得还能挣扎一下。
【宿主,你看懂了吗?秦拭对你挺好的,他似乎想让你示弱,这样他说不定还能捞你一把。】
裴萱很抱歉,她既不懂“讨好”是什么。
更不懂什么叫“示弱”。
“皇上,这个裴萱顶撞臣妾,又污蔑臣妾,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华贵妃受了委屈,娇嗔着找皇上讨要公道。
皇上拉着华贵妃的手安慰。
“朕自然会为你出气,可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妄图加害云昭仪的人。”
“朕不容许她有任何闪失!”
皇上龙威渐起,神色严肃。
他如今年纪大了,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血脉能否传承下去。
这大好江山,必须有他的亲生儿子来继承!
云昭仪肚里的孩子,在皇上眼里,是目前最最紧要的存在。
他的凝视,让华贵妃莫名有些心虚地收回了手。
她睨向裴萱,呵斥道:
“裴萱,你加害云昭仪,还不认罪?”
云昭仪又站出来护着裴萱。
“臣妾已说过,裴萱救了臣妾,她不是害臣妾之人。”
说话间,有小太监端着一个碗,从草丛中出来。
“禀皇上,令那猫发狂之物找到了。”
“何物?”皇上拧着眉头看过去。
“是一碗螺蛳粉。”小太监低着头,小声道。
华贵妃更加盛气凌人地冷笑起来。
“裴萱,你还敢说不是你?近来宫中,也就你与陈昭仪喜欢这臭物。”
她这话把裴萱套得死死的。
如果裴萱敢否认,那意思就是陈昭仪想要害云昭仪了。
如果裴萱承认,那便是怎么都逃不掉的死罪。
“我知道,云昭仪对你有恩,或许你不是故意害云昭仪的,只是馋嘴躲在这御花园里吃螺蛳粉,不小心害了云昭仪。
裴萱不肯承认,反问道。
“贵妃娘娘为何认定螺蛳粉会让猫发狂?”
华贵妃指着那处草丛。
“那猫是从这儿扑出来的,里头除了这碗螺蛳粉什么都没有,不是这螺蛳粉令它发狂,又是因为什么?”
“再说,这螺蛳粉臭成这样,令猫发狂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裴萱摇头,有理有据地反驳。
“第一,螺蛳粉不可能令动物发狂,里头的食材没有刺激之物。”
“第二,就算是这螺蛳粉害猫发了狂,可这碗螺蛳粉不是我吃的,也不是陈昭仪吃的。”
“因为我们俩吃螺蛳粉的话,都会把汤喝光的。”
“可这个碗里面,还剩下一大碗汤。”
那小太监端着的碗里,确实是已经冻住的一大碗汤。
不知道什么时候剩在这儿的。
也许是一会儿前,也许是昨天或是前天。
如今天冷,放在这园子里的汤很快就会结成冰。
也判断不出时候。
但裴萱和陈昭仪,绝不会浪费这么多汤。
华贵妃冷笑凝在脸上。
其他人也是难掩震惊地看着裴萱。
她这个反驳的证据,真叫人出乎意料。
华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慌张,随后强行说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玩意儿这么臭,你能把汤都喝完?”
“我可以现场喝给你们看。”裴萱毫无压力。
“我、我也可以。”陈昭仪默默在人群中说了一句。
她听说这边出了事,急匆匆赶来。
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投过来,陈昭仪脸有点红,却还是坚持着说道。
“那个螺蛳粉,真的很好喝的,连汤都舍不得扔掉。”
“……”众人一阵无语。
裴萱趁大家沉默,接着说道。
“贵妃娘娘,我倒是记起来,昨日还有前两日,好几个娘娘的宫里都叫了螺蛳粉,说是想要尝尝味道。”
“好像就是你身后那几位娘娘吧……”
“大胆!”华贵妃呵斥。
“你污蔑我不成,又想污蔑我这几位姐妹?”
“不是污蔑。”裴萱静静地看着她们。
“我今日本是从钟灵宫直接回去的,却有个小太监过来,叫我去彩云轩。”
“谁知路过御花园,却出了事。”
“找出那个小太监就知道他是被谁指使的了。”
华贵妃微微眯起眼眸。
“你认识那个小太监?”
“不认识。”裴萱摇头。
华贵妃以及她身后的几个妃嫔都很淡定。
她们并不意外裴萱的回答,似乎早已料到。
云昭仪却揪心了。
她朝皇上福身道:“皇上,既然暂时查不出来,那便算了吧,臣妾没有摔倒,便是没事,也不必兴师动众了。”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回。
云昭仪心想,自己以后小心点就是。
只要洗清裴萱身上嫌疑,不冤枉无辜之人就行。
皇上也点头。
“这大冷天的,也都别在外头冻着了,都先回宫吧,此事交由秦拭慢慢查清楚便是。”
裴萱叫住众人。
“你们别急啊。”
“我虽然不认识他,但我可以把他的样子画出来啊。”
要来一根炭条。
裴萱唰唰唰画得飞快。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一会儿就将那小太监的模样“印”在地上。
用的素描写实手法,是她出厂自带技能。
跟现代照相机似的,连小太监发丝的走向,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