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地上的人渐渐没了动静,但没一人敢上前阻拦。
“你们石子扔的准吗,瞄着车窗的那种。”
四人互视一眼,“准!”
“藏好了,可别被发现。”
“放心吧!”
待四人藏好后,白知辛打了个手势。
“啊!”
“小姐?”车外的丫鬟赶忙进入车厢,“呀,小姐,你的牙,头,头也流血了。”
打人的家丁停止动作,本来这老头挡路,他们只是想把人赶走的,但小姐可能是方才在城外因为那流民的事生了气,非得让他们给这人一点教训。
现在小姐也出了事,他们反倒松了口气,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伤人可以,但人命他们可不敢沾。
两个家丁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喝一声:“是哪个贼人?”
“哎呀,往城门口跑了。”杨军躲在角落里大喊。
“小姐,我们去追那贼人。”
这时,丫鬟探出头来,“快去!”
两个家丁毫不迟疑的跑向城门方向,最好受些伤,这样就算抓不住贼人,也可少受些责罚。
随着县丞家的马车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几个好心人赶忙抬起地上的老人去了医馆。
而杨威就是其中的一个。
“姑娘,那千金定是在偷偷朝外看,要不然我们的石子怎么会打到她的牙,真是太可恶了,这下也让她尝尝被打的滋味。”杨武忿忿的说。
杨威回来后,说那老人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还有好心人付了诊费。
几人这才放心离去,他们又打听了一番,最后,还是来到了赵氏砖瓦铺。
这时,铺子里一少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旁边站着一中年男子,正弓着身冲少年说着什么。
他二人见有人进来,停止了交谈,少年不甘的甩了甩袖子,回了后堂。
中年男子赶忙迎上前来,“几位,想看些什么?”
“我们想买些砖瓦。”白知辛直奔主题。
片刻后,砖瓦铺前,白知辛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杨大哥,他说的你听懂了吗?”
什么滴水、勾头、正当沟、垂通脊的,早知道就带个匠人过来了,唉,草率了。
其实,她来之前,云墨之给她报了大致的数量,两千人,暂时按十人一间房子的话,那就需要两百间,而一间房子大致铺六千块儿瓦,两百间就是一百二十万块儿。
当白知辛报出大致所需的数量时,那男子的眼睛都快射出光来了,然后在伙计的配合下,男子生动的讲述了瓦片的规格,种类,用途,那架势不像是地主家建庄子,而是皇帝建行宫。
杨威摇摇脑袋,“没听懂!”因为他们怕被坑,所以刚才不懂装懂的听了半天,结果啥也没听懂。
这时,杨武凑上前来,压低声音说:“姑娘,反正城里就一家砖瓦铺,我估计他们也看出咱们是外行了,索性也别遮掩了,不懂的就直接问。”
“是啊,只要咱们气势上不弱,我量他们也不敢吭咱们。”杨将把拳头捏的嘎嘣响。
铺子里,伙计看着外面嘀嘀咕咕的几人,“林掌柜,他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买那么多瓦片,那得建多少间屋子呀。”
林仓的拨着算盘,头也不抬的说:“不管是不是真的,热情咱们得有,别以为这城里只咱们一家砖瓦铺,就可以怠慢了。”
“越是这样,咱们越要警醒,供应一城的砖瓦,这是多大一块儿肥肉呀,多少人盯着呢。”
“三舅,少爷走了。”伙计看了看后堂。
“哎呦,你早说,我腿都酸了。”林仓放下算盘,坐到了椅子上,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多好,可惜了,没给少爷听到。
伙计赶紧给林仓倒上茶。
看着自己的外甥,林仓满是欣慰,这孩子不错,有眼色,会来事儿,就是这心眼还得再长长。
“阿元,以后少爷再来铺子里,你可给我守住了,我要是不在,就去找老爷,老爷可说了,一文钱都别给少爷拿。”
“哎,我知道!”
说话间,外面的几人又进到了铺子里,白知辛一马当先,杨威几人站在后面,又是抱胸,又是捏拳的,架势摆的十足。
呃……戏稍微有那么点过了啊!
一个时辰后,城外,赵氏砖窑坊。
白知辛看着各式各样的瓦片,砖块,一时有些目不暇接。
古代人过的还真精致,连个瓦片都能造出这么多形状来。
这时,杨军走进门来,“姑娘,路已探好。”
“走,找掌柜的去!”
最后,经过商量,白知辛定了一百二十万块底瓦,两文三块儿,共八百两;还定了一万块砖,三文两块,共十五两。
因为还不知道屋子的具体结构,所以其他的瓦片要订多少,还需白知辛回去和匠人商定。
而他们约定交货的地方,就在砖窑坊往西五里处。
砖窑坊会在后日下午先交四十万块底瓦,一万块儿砖,剩余的每日傍晚在约定地点交二十万块。
每交一次货,便结一次款,而按照砖窑坊的规矩,白知辛先交了二百两的定钱。
关兰山。
王卲站在垦荒区的井旁,他们已经打好了一口井,现在这口井正在下井桡,他和云墨之各拽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垂在井里,他们听着井里人的指挥。
刘振业过来接过王卲手里的绳子,“王叔,你去歇一会儿,我来吧。”
另一汉子也接替了云墨之。
云墨之拍拍身上的泥土,正欲说什么,突然,“哐”的一声。
王卲惊了一下,“什么声音?”他朝四周望去,只见垦荒区的人全朝队伍中间跑去,顿时灰尘四起。
刘振业和那汉子把绳子拴在旁边的石头上,井里的人也爬了出来,三人默默从王卲身边走过,没走几步,也跑了起来。
王卲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刘村长从那片灰尘里跑了出来,“咳咳,咋回事呀?”
“开饭了!”云墨之努力压住自己想笑的嘴角。
“啥意思?”刘村长仍然不解。
“就是那个响声,代表着‘开饭了’!”云墨之假意用手挠了挠额头,以掩饰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
早上吃饭时,阿良说,他之所以排队排的靠后,可能是因为没听清开饭的声音。
云墨之都不想搭理这死小子,那垦荒区更远,郑旺和康大中怎么就听清了。
于是,阿良也不知道从哪寻来了一个铜锣,然后在做饭的地方立了一个桩子,把铜锣挂了上去。
他还跟几个做饭的婶子千叮咛万嘱咐,开饭时一定要敲锣。
没想到,这铜锣的号召力这么强,转眼间,人都跑没了。
没一会儿,云墨之也到了排队的地方,当他看见已经吃上饭的郑旺和康大中,再看仍在排队的阿良,甚是不解,不应该呀,“你没听见铜锣声?”
“听见了,谁能想到那俩货跑那么快。”阿良一脸懊恼。
排队的人:看来下次得加把劲儿了。
赵家砖窑坊外。
杨威拽着缰绳,问身后的白知辛,“姑娘,咱们真的要去峪城吗?”
“嗯,你不是说可以赶在城门落锁前进城吗?”她还想再去买些粮食。
“那姑娘,你可抓紧了。”杨威一甩缰绳,“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