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秦江河拉着陶然,早上队伍给他们分派了活计,年纪大的老人留下来照顾孩子,其余人按体力分到了伐木和打土坯两队里,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以后他们是不是也会有房子住。
“陶然,咱们是不是每天都可以这样吃饭?我爹娘都没了,是跟着刘奶奶他们一家逃到这边来的,我好长时间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
陶然眼眸闪了闪,仍不发一语。
“陶然,你要多吃些,这样才能长高,听说咱们可以喝三碗粥呢。”
“陶然,等会儿打土坯了,咱们合作吧,那样说不定会快些。”
“陶然……”
另一边排队的傅有安算是服了秦江河了,从打土坯到现在,他的嘴都没停过,这完全没给陶然回话的机会呀,他是不是做错了。
饭后,白知辛先是遣杨军去找了刘振兴,让他根据打听来的价格把菜钱结了,然后又把采购的数量增至蛋四百个,菜三百斤,还交代以后可根据营地的人数随时调整采购的数量。
然后白知辛去找了那伙炼银匠人。
一偏僻处,匠人们已经垒了好几个小型的火炕,张青感受着石面传来的热度,觉得这应该就是姑娘想要的效果了。
“可是成功了?”白知辛也摸了下石面。
“是!就是,若用这石头做炕面的话,会颇费些功夫。”他们试了好几种材料,这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嗯!”条件有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下午我让人过来配合你们准备盘炕的材料,如果需要去外采买的让人来告诉我一声。”
“哎!”张青总算能稍稍松口气了,这几日,他们几个是白天干,晚上想的,惟恐完不成这任务。
今早,大队长带来了他的同乡,那老乡和他虽不是一个村的,但两村挨着,老乡说,当时几个村子里的人都跑出来了,当时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这边,云墨之已将住房区的图纸规划好了,他想了很久,既然房子要用瓦片搭顶,那就得好好规划。
他们也商量过了,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房子主要都建成小院儿的模式,就是一间主屋带左右两个厢房。
另外还规划了灶间、柴房、茅厕,还有洗浴的地方,院子足够大,房前屋后还可以种菜,时间充足的话,还可以把院墙垒起来。
但这小院儿并不是按户分,而是按人,可能几户共住一个院子。
待以后稳定下来,乡亲们可以自己建房子或出银子购买单独的小院儿,当然小院儿的价格并不会太高。
“这是规划好了?”一道阴影落在纸上。
云墨之抬起头,手死命的抓住自己的衣角,努力维持淡然的表情,虽然这黑脸他已见过好几次了,但还是有些不适应。
“嗯,和王叔、刘叔商量过了,你再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他将图纸递给白知辛。
嗯,确实考虑的确实很周全,白知辛从袖子里掏出一沓纸,递给云墨之,“咱们有懂盖房子的匠人吗?我这次出去买砖瓦,还真碰到了点问题。”
云墨之接过那打纸,仔细翻看,是图纸?
“这些瓦片的种类,我不是太懂,但这是建房顶时必须要用到的,所以我就让砖瓦铺的掌柜给了我些图样,你找人问问,看需要多少,我再去买。”
“嗯,我也没接触过这些,等会儿我找人问问。”云墨之收起图纸,“最先打出的土坯已经能用了,我打算明天就动工建房子。”
“这样也好,早动工早踏实,不过你得和垒炕的匠人结合一下,那炕还得在墙面上留出排烟口。”白知辛又想了想,好像没什么需要补充的了。
“放心吧,我会通知到的。”云墨之犹豫再三,“要不下次我和你们一起出去吧?”这姑娘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呃……”白知辛有些为难,她还打算去兰玉阁‘要’她那二百两银子呢,这大哥要一起去了,她岂不是得束手束脚。
罢了,这姑娘行事一向有自己的章法,他跟着过去,恐有不便,“我……”
“好呀!”
“嗯?”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白知辛想,杨家兄弟已经在太多人前露脸了,四人不适合一块儿出现,要是云墨之跟着去,让他打头,那他们就是一个新的团体了。
况且,之前已经拒绝过云墨之一次了,再拒绝,就多少会显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
“云大哥,其实下次出去,咱们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办。”然后她就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他们是如何被讹了二百两银子的,那架势一点也不逊色于粮铺的小伙计。
说完,她还拍了拍云墨之的肩膀,“你快想想咱们怎么报仇啊,我去找爷爷了。”
好家伙,说把人胳膊打断就打断了?怪不得这姑娘的脸能造成这样,是个狠人!
从早上开始,大家就疑惑这‘黑脸’的事,但杨家兄弟口风太紧,加上白知辛那状态,他们也不敢问呐。
田大可是在前往万城据点的路上碰见京城来人的。
坐在对面的是沈百一,虽然这位是京城派来和他一同管理银矿的,他们是平级,但田大可仍有些紧张。
他仔细讲述了从银矿遭袭到后来银矿被占的全过程,对方喝着茶,脸上始终带着微笑,明明同样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可这沈百一怎么就看着比自己老道呢。
“对了,我手下的兄弟说,他们在峪城碰见了袭击寨子的人,不如给峪城去个信,让他们多留意些。”田大可努力回想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峪城?”沈百一放下茶杯,“你让人仔细形容下那些人的模样,我一并送往峪城。”
沈百一是真不想来这偏僻的北地,尤其还要呆在山里,现在可好,他估计真得回去了,不过,回去前,还得先给主子打个招呼。
“那就多谢沈兄弟了。”
田大可的语气里多少带了点谄媚,没办法,他先是丢了人,后又丢了寨子,要是再不跟京里的人搞好关系,那他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
峪城。
廖仲还在看着账本,门外传来护卫低低的传话声,“老爷来了。”
廖千推门而入,“怎么,你这毛病改不了了!”
廖仲起身行礼,“爹,你怎么来了?”
唉,他倒是改了,可这护卫改不了啊。
年少时贪玩,总在书房搞些小动作,每次他爹过来,这侍卫总会给他通风报信,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他都三十多了,侍卫是陪着他长大的,这么多年了,估计很难改了。
廖千坐到书桌旁,随手翻了下桌上的账本,“听说最近仓里出了两批粮食,又是那边来佘粮了?”
廖仲将斟满的茶水放到他爹面前,“那倒不是,说起来,这买家还是个有趣的人。”
接着,他就讲了这两次卖粮的过程,“不过,他们估计是惹上兰玉阁这个麻烦了。”
“怎么,他们还去了兰玉阁?”廖千轻抿一口茶。
“没有,买家是个小姑娘,是她的护卫在大街上被兰玉阁的人设了套,不过还好那姑娘机智,虽留下了银子,但却把人带走了,到现在兰玉阁还没寻回人呢。”
“你倒对这姑娘印象不错!”
“还行吧,为人爽快,不讲价,粮到银到,这谁不喜欢,爹,这姑娘估计还会再来买粮的,要不到时候咱俩一起去见见?”廖仲难得的在他爹面前露出了幼稚的一面。
“瞧你那样子,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