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骑着两匹马出去了,白知辛摸了摸座下的马,看来这次进城要给马儿买些好的草料了。
“云大哥,咱们这次出去,你就是少爷,我们分别是你的小厮和护卫,你的架势可一定要端起来。”
“嗯!到时有什么不妥的,你们记得提醒我。”云墨之坐在杨将身后,他动了动身子,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开始不适应了。
一路上,他们尽量避开人群,终于在傍晚时分进了峪城。
第一站还是去粮铺。
“云大哥,咱们的粮食都是在这儿买的,上次被讹,还是他们的伙计给我报的信,所以在这儿咱们不需要太多伪装。”白知辛提醒道。
“嗯,那这次,还由你跟掌柜的沟通吧。”云墨之侧了侧身,让白知辛走前面。
店里的伙计看见三个奇形怪状的人裹着一公子进了粮铺,犹豫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招呼了。
“公子,您……呦。”这伙计正是当日围观了全程的人,他一下子就认出了打头的小个子。
白知辛在进粮铺时就扯下了面巾,进粮铺后,她感觉有些闷,一时忘了脸上的颜色。
黄路听见动静,就从后堂出来了,“作何大惊小怪?”他瞪了伙计一眼。
“掌柜,她,是她,白姑娘!”伙计压低声音说。
黄路回过头,少爷料的真准,这姑娘又来买粮了,他马上带上微笑,“白……啊呀。”
伙计赶紧扶住歪倒的掌柜。
唉,杨军上前默默地将面巾给白知辛围上,他自己也带着面巾,但他和姑娘不同,姑娘带是怕吓着别人,他带是……
白知辛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失礼了,抱歉。”
片刻后,众人坐到了后堂,黄路并未入座,而是站在一中年男子旁边,那男子始终翻着眼看屋顶。
“白姑娘,这是我们粮铺的东家,今日正好在这儿,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廖仲这才正了正身,“姑娘这次来,可还是为了购粮?”
他用手掩了下自己的嘴,慢慢呼出一口气,还好,没笑出来。
“嗯!”白知辛顿了顿,好似下定了决心般,“我们这次要五千石粗粮,五千石糙米,五十万斤面粉。”
云墨之倒吸一口凉气,杨军杨将也呆住了,姑娘莫不是真要造反?
黄路默默算了一下,加上这次的粮食,前前后后够一万人吃上几月了,这……
廖仲并未有任何表情,他起身踱步至门前,院中落叶被风卷到半空,零零落落,“姑娘可方便告知,所作何用?”
白知辛也站起身,“为活命!”
良久。
“黄叔,你来准备吧。”廖仲并未转身,说完便出了后堂。
白知辛朝那背影躬身一礼,“谢成全!”
半个时辰后,几人沉默的走在回小院儿的路上。
白知辛:唉,这是我的高光时刻呀,可惜了,被一张脸毁了。
云墨之:按一人一日一斤的话,单这糙米和粗粮就够八千人吃五个月了,八千人?是我想的意思吗?
杨军:姑娘说今晚报仇,我这次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让姑娘吃半点儿亏。
杨将:姑娘要真造反的话,那我和几个哥哥岂不就是御前侍卫了,哈哈!
廖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门外,侍卫互看一眼,少爷怕不是中了邪吧。
“少爷,老爷来了!”
门内的笑声慢慢停下来。
廖千路过门口时,用手中的念珠扫了侍卫一下,“还是改不了!”
侍卫低头不敢说话。
“爹,您怎么来了?”廖仲整理了一下表情。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大老远的就听见你的笑声了。”廖千坐下来,直直的盯着廖仲。
廖仲被看的有些不自然,他是有些失态了,“爹,你可还记得前几日提到过的白姑娘?”
“她又来买粮了?”廖千把玩着手里的念珠。
“可不是,您没见真是可惜了。”廖仲直接坐在廖千对面,“那姑娘之前为了掩人耳目不是把脸涂黑了吗,然后那颜色洗不掉了。”
“这次她带了之前露过脸的两个护卫,可能怕暴露,所以,他们三个把头发弄成这样。”说着,他用手指在半空画了几圈,“那样子实在太好笑了。”
“她进铺里时,差点把黄叔吓坐到地上,我在后堂都听见了黄叔的惊呼声,那俩护卫也带着面巾,我觉的他俩分明是有点没脸见人,可那姑娘却无事人似的,还一本正经的跟我谈生意呢。”
廖仲想着之前的场景,就又笑了起来,可在他爹面前,他不敢太过放纵。
廖仲眉飞色舞的样子,把廖千也感染了,“嗯,是个有意思的,他们这次买了多少粮?”
廖仲收回思绪,说了一下数量,“我已经安排黄叔去准备了。”
“嗯!”廖千甩着手里的念珠,不再说话。
见状,廖仲赶忙解释:“爹,这是镇北王的地盘,不会有人傻到会在这里造反,倒卖粮食的话,也不太可能,从来都是从富庶之地往咱们这里运粮,还没听过从咱们这往外运的。”
“爹,我有个猜测,他们可能是流民!”
廖千停止甩念珠的动作,看向廖仲,“你可是调查出了什么?”
廖仲想到白天的场景,“并没有,就是感觉,这些年,北地的粮商也只够给北地供粮,而现在北地最缺粮的就是镇北军和流民。”
“能爽快给银子的定然不是镇北军,那就只可能是流民了。”
廖千点点头,不置可否,突然,“有件事我忘说了,早上镇北军的人来过了,他们让准备好粮食,这次会给现银。”
“啊?”他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准备着吧!”说完,廖千起身出了门。
廖仲:镇北军抢银子了?
鹿鸣山。
“头儿,咱们的第一批银子练出来了,要不要给府里去个信。”
“嗯,虽然不多,但却是个进项,该让主子们高兴高兴。”
小院儿里,白知辛几人围坐在桌子旁,正吃着路上买来的吃食。
白知辛撕下一块儿肉,放到云墨之碗里,“给,吃个鸡腿,好长时间没吃过肉了吧。”
云墨之笑着拿起鸡腿,“确实,有些馋了。”
杨将啃着手里的肉,“姑娘,咱们怎么报仇,要不把你那江湖朋友叫过来,他们不是会飞吗,让他们飞去兰玉阁,把那孙子找出来。”
“咳咳。”白知辛赶忙捂住欲喷饭的嘴,“这点小事,他们不值当出马,况且这都是人情,人情难还知道吗。”
“哦,那咱们怎么进去?”杨将继续啃着手里的肉,问的毫不走心,反正他听命令就是了。
云墨之停下动作,北地没有宵禁,他又看了看摇椅上新买的衣服,“咱们可是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聪明,真不愧是云大哥。”白知辛也扯了一个鸡腿。
她想,翻墙是不可能了,兰玉阁就那么大的地儿,这头放个屁,那头估计就能闻到,这要是敢跳进去,保准一逮一个正着,这样想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风险太大。
饭后,几人洗漱一番后,换上新买的衣服,白知辛还给几人画了妆,杨军杨将每人画上了络腮胡子,在夜里不近看的话,看不出来真假。
云墨之则是画粗了眉毛,抹了个黑眼圈,还贴了两片小八字胡。
“怎么样?”白知辛问杨军杨将。
杨军实话实说:“多少显得有些猥琐。”
杨将补充道:“像是身体被掏空了。”
云墨之一脸生无可恋,终究他还是加入了这三人的阵营啊。
白知辛带上一黑色面具,“走,出发!”
经过商量,他们决定,云墨之带着白知辛进入阁内,杨军杨将则在兰玉阁外接应。
至于怎么报仇,他们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