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屋子的人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但还是纷纷出来劝架,一时药堂里鸡飞狗跳。
“哎,马上过年了,你真不打算回去看看?”
赵斗圣望着远去的马车,眼里浮出泪花,他吸了吸鼻子,“有什么可看的,我牵挂的也就我爹一人,这两日也见过了,没什么可惦记了。”
“你爹不是让你回去接管家里的生意吗,你就一点不动心?”
以前在家和继母斗法争家产,现在不争了,他爹反倒巴巴的送上门来了。
赵斗圣扬了扬头,“男儿志在四方,何必拘泥于那方寸之地。”
“有志气!”
“哼,知道就好。”
赵斗圣有些傲娇,但其实,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回去也只会让他爹失望,还不如守着这里,做出点成绩来。
“那赵大师,快让吾等瞻仰下你的大作吧。”
白知辛语带笑意,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放弃金尊玉贵的少爷日子,来到这山沟里吃苦,值得尊敬。
转眼又到过年,白知辛本想让匠人们研制出烟花来的,但本着花果山猥琐发育的原则,她想想还是算了。
“花二,铁锤呢,怎么大早上起就没见到人?”
“去戏台那了,花一跟着呢。”
梁嬷嬷将热水倒进水盆里,他们来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王府也没个指示,看来这个年要在花果山过了。
“嬷嬷,咱们也赶紧洗完衣服去外面看看,卫一说这戏是姑娘编的,还挺不错的。”
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中,这个年很快的过去了,庆幸的是,鞑子没有来。
很快又是一年,这一年里,花果山完成了分地、建房、建学院。
高产的粮种换来了源源不断的铁矿石,学院不仅建成了砖瓦房,在钢筋混凝土的支持下,还建成了两层。
也因此,花果山书院在一排排小土房中,成了整个关兰山的地标性建筑。
这个学院没有雕梁画栋,而是中西结合,别具特色。
学院是建在茂村和花果山之间的,建成后,两处的学子和夫子也合并了。
而且,学院里不仅开设了以识字和数学为主的成人班,还特别开设了医学课,韩仁礼兼任韩夫子。
前年来的那批流放犯,经过观察后,只要有功名的,全部聘为了夫子,无奈,学院学子太多。
赵斗圣的名字如愿刻在了学院的墙体外,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绕着学院转一圈。
赵守仁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他儿子也许不是不务正业。
小院里,气氛有些微妙。
“大嫂,这是怎么回事呀?”沈月低声询问。
沈月,沈明朗的大女儿,已经在去年和杨将成亲了,杨将也因此和阿良成了连襟。
张英抱着自己的肚子,缓缓坐到石桌旁。
白知辛慢慢挪过来,自从学院建成后,她就很少在院子里,也因此对大家的关注少了些。
其他人也都默默的竖起耳朵。
“咳咳,好像是,刘叔有意撮合梁嬷嬷和王叔。”
白知辛一愣,爷爷和梁嬷嬷好像差了十岁吧,不过也有可能,爷爷本就气质不错,加上这两年多的调理,并不显老。
而梁嬷嬷过了年也才三十三,风华依旧,在现代正是一枝花的年纪。
而且经过这一年的相处,尤其孩子们正是人厌狗嫌的年纪。
大家经常能看到,爷爷举着扫帚追的孩子们满院子跑,而梁嬷嬷则拦着爷爷帮孩子们打掩护。
“梁嬷嬷同意了,但王叔不同意。”
众人悄默看了眼屋内几人的表情,怎么感觉不是那回事呢。
“后来,王叔同意了,但梁嬷嬷又不答应了。”
呃,这短短几句话,好像讲了一个离奇曲折,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情故事。
“花一,你经常和梁嬷嬷在一处,知道什么内情不?”
花一看了杨武一眼,“不知道,但我想,嬷嬷应是伤着自尊了。”
也是,梁嬷嬷要颜有颜,要钱有钱,还年轻,能答应,必是鼓了很大勇气的,没想到对方倒不愿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呢。”花二小声呢喃着。
他们虽是王府派来保护小少爷的,但在花果山,过度的关注反而不好,所以他们会随着队伍的安排,大部分时间用在了训练和花果山的建设上。
半晌后,刘村长和赵大花相携而出,脸上都挂着微笑。
“墨之呀,你王叔和你梁婶的亲事就交给你张罗了啊。”
“成了?”刚才不还气氛紧张的吗。
“成了!”赵大花捂着嘴不住的笑,这俩人还真不容易,一大把年纪了,老小孩似的,一会儿愿意,一会儿又不愿意的。
众人脸上也挂上了喜色,卫一盘算着这事是不是得给王府报备一下,但想到梁嬷嬷本就是自由身,又犹豫起来。
“小武,小军,你俩来一下。”
“怎么了?叔。”两人跟着刘村长来到院外。
“你俩怎么回事,自己的事多上点心。”
杨武、杨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是他们不上心吗,花一、花二可是王府的人,能相中他们吗,王叔好歹是进士,他俩就是大老粗。
“知道了叔。”杨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刘村长看这俩人的神色,叹了口气,“回头我让你们婶子多找那俩丫头唠唠。”
屋内,王卲有些拘谨,要不是刘村长来回地游说,他也没有成亲的想法。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虽然在花果山的这一年多,她不用守着规矩,可以肆意的活着,她也喜欢这样的生活,但被自己青睐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多少还是有些恼人的。
“唉,我不是那意思,都这把年纪了,我怕耽误你。”
她为他做的,他不是没感觉,二十年的流浪生活,他的胃早就出问题了,在犯了几次胃病后,都是梁嬷嬷忙前忙后的熬药熬汤帮他调理,他是有些心动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门外,赵大花正拉着花一花二说着什么,卫二突然觉得,这俩人估计也快‘保不住’了。
学院里,海棠树刚冒出花骨朵,桃树已竞相开放,微风拂过,花瓣簌簌而落,伴随着郎朗的读书声,满室幽香。
可是,总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老匹夫,你想得美,这是我的课。”
“老酸儒,怎么就是你的课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为了小考拿名次吗。”
“你没有这样的心思?没有你跟我争什么?”
“我当然是为了学生好了,哪跟你一样,就为了自己。”
“呵,你还是那么的无耻,把自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老酸儒就是何三里,教的是语文,老匹夫是吴渺山,任数学夫子,两人争的面红耳赤,一点都没注意到墙角的人。
花一有些无奈,那是她的体育课好不好,这俩人是怎么占课占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图书馆里,史径斜仔细将散乱的书归类,现在这里不仅有教程,儿童读物,还有天文地理类的杂书,这些书不仅图文并茂,而且观点新奇,一度颠覆了他的认知。
钟声响起,孩子们哗啦啦一涌而出。
“夫子。”
“嗯,还不回去?”
“有本书还未读完,我想再看看。”
“你坐那儿吧,我给你拿。”他知道,长生最近在看那本名为《来自未来》的书。
“谢谢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