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书房。
“姜大人,现在外面都在沸沸扬扬地传着您即将封相的事。大街小巷,茶肆酒楼,到处都有人在议论纷纷。有人说您功勋卓着,封相是众望所归。但也有人暗自揣测,这当中或许藏有不为人知的权谋较量。现今这传言愈传愈烈,差不多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聂双影眉头紧皱,满脸忧虑地说道。
“本官知道。”姜微神色淡然。
“那姜大人,您可有什么办法加以遏制?这般持续下去,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恐怕会生出祸端。这流言一旦失去控制,难以预料会引发何种风浪,对您的名誉和前程恐怕都会造成不利啊。”
“本官传的。”
“啊,什么?”聂双影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之色,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这样对您有什么好处?这般冒险之举,稍有差池,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姜微不紧不慢地端起桌前的茶水,轻轻吹了吹,神色淡淡道:“本官意在登上那高位。”
聂双影神色复杂,说道:“我都不敢想,况且......况且您这欺君之罪,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东瑞侧头看向聂双影,手缓缓地轻轻抚上了腰间的剑,眼神冰冷而犀利,只等公子一声令下,便能让眼前之人人头落地。
“本官的欺君之罪无非就是个死,但这世上总有比死亡更为重要的事情。”
“什么?”
姜微缓缓抬眸看向聂双影,却没有说一句话。
她于内心深处暗暗思忖:当然是要让姜府满门的真相呈现在世人面前,大白于天下。
那些被人蓄意掩盖的冤情,那些因阴谋而被歪曲的事实,还有那些无辜受到牵连的亲族,他们所承受的苦难和不公,都应该在世人面前得以澄清。
唯有如此,方可还给姜府应有的公道,让那些已然逝去的灵魂能够安息,才能让自己多年来的隐忍和筹谋有一个结果。
所以,她一定要登上相位!
姜微猛地转过头,朝着东瑞厉声喝道:“把你的剑收起来!聂校尉与本官乃是在一条船上之人。此时若对他不利,于本官毫无益处。”
聂双影心里猛地一惊慌,这时才将视线转向东瑞,这一看不由得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东瑞的眼神正死死地紧盯着他。
聂双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声音发颤地说道:“你们二人果真是主仆,都想要杀我......你们竟然如此容不下我......”
姜微把目光投向聂双影,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那就烦请聂校尉帮本官把流言再扩散一些。”
“好......不过您与光熹不是挚友吗?你为何不让他帮您?”
姜微怔住了,而后缓缓道:“本官不愿让他牵涉其中。光熹为人正直单纯,此等复杂之事,本官不想让他卷入这是非的旋涡。”
“那您又为何愿意让我牵涉其中?我与光熹也是挚友!”聂双影的情绪稍显激动。
姜微一脸无语地看着聂双影,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你......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吗?本官何时强迫过你?还有,军属院一事怎么样了?可有什么新的进展?”
“还在......筹备中......主要是资金......这方面遇到了一些难题,筹集的款项远远不够,而且来自各方的支持也尚未完全落实到位。”聂双影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
“如今本官最不匮乏的便是钱财了。”姜微笑了笑,继续说道,“将这是本官要建的军属院的消息传出去,各方的支持都会帮你顺利推进此事。”
“好嘞!还是大人您的面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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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燃无比慵懒地斜靠在榻上,神色间带着几分期待,说道:“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去请旨赐婚啊?如今小爷我已官至五品,再过不久也要行及冠之礼了。小爷觉得时机已然成熟,咱们也该把这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了。”
“谢三郎,还是算了吧。”楚曼宁微微低下头,那如云般的秀发轻轻垂落,恰好遮住了她的半张面庞,让人难以分辨她此刻的神情。
谢燃听到这话,不禁一惊,瞬间猛地坐直了身子,急切问道:“什么叫算了?”
“本宫与你从未正式定亲,这只不过是你我儿时父皇随口说的一句戏言罢了,不能当真,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吧......”
“没有这回事?小爷八岁的时候,你爹就跟小爷讲,等长大了就把你许配给小爷,如今小爷都准备行及冠之礼了,你却跟小爷说不能当真?你们父女俩这是在耍小爷呢!”
“谢三郎,你冷静一些!”
谢燃紧皱眉头,在原地来回踱步思考了片刻,停下后说道:“过去十几年你从没说过算了,而今小爷打了胜仗回来,满心欢喜地想着能与你共结连理,你却就与小爷说算了,是不是陛下逼你的,忌惮小爷如今立下赫赫战功,怕小爷功高震主?”
楚曼宁:......
“本宫难道就不能是不喜欢你吗?”楚曼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谢燃却发出一声嗤笑,“喜欢?过去你可从未表示过不喜欢小爷。”
“过去本宫确实也从未说过喜欢你呀,本官原以为与你成亲不过是将就之举,如今本宫不想再将就了,如何?”楚曼宁别过脑袋,眼睛看向别处,根本不敢与谢燃的目光对视。
谢燃安静地伫立在原地,眉头轻蹙,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认真地思量一番,其实他自身对楚曼宁的喜欢程度并没有多深。
只是先皇在他儿时一直告诉他,楚曼宁将是他未来的妻子。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慢慢接受了这个既定的安排,习惯了将楚曼宁视为自己未来的妻子。
这已然化作了一种本能,一种无需经过思考便已然存在的认知。
原来,在楚曼宁这里,只不过是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