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臆想之中,自己已然身披华贵龙袍,袍上金丝绣线在日光下闪耀夺目,似有金龙环绕。
头戴头戴璀璨冠冕,每一颗宝石都散发着矜贵光芒。
端坐在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之上,俯瞰朝堂百官,万民朝拜。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初只是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紧接着笑意愈发浓烈,绽成一个志在必得的灿烂笑容,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云彻心中暗忖:有谢如嫣这般得力臂膀相助,又手握诸多先机,这皇位于我而言,不过是探囊取物。
往后朝堂局势,定会在我的筹谋下一步步扭转乾坤,成就霸业。
届时,我定要与她携手并肩,共享这锦绣江山,无上尊荣。
这般想着,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扶手,指节微微泛白,仿佛已将那未来的权势与荣耀,牢牢握在掌心。
不多时,王府外的青石板路上,沉稳又不失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宛如幽泉淌过石涧。
谢如嫣一袭月白素锦长裙现身,裙摆似流云随风轻拂。
步步生莲,清冷卓然的气质仿若霜华裹身,恰似月下仙子误入凡尘。
所经之处,侍从们皆仿若触到霜雪,下意识垂首,屏息,目光不敢稍有僭越。
云彻在厅内听得声响,眼眸骤亮,恰似死寂暗夜陡然迸出熠熠曙光。
周身萎靡瞬间消散,不假思索地疾步迎出。
一袭湖蓝色锦袍烈烈而动,袍上银丝暗纹仿若繁星闪烁,愈发衬得他身姿英挺,气宇轩昂。
脚步急切却不失往日优雅仪态,尚距几步远,双手便早早扬起,稳稳地行了个恭敬至极的拱手礼。
此刻的他,眉梢眼角尽是笑意,深深的鱼尾纹都被这开怀之态挤了出来,脸上每一道褶子都透着真切的热忱。
双眼圆睁,眸光晶亮澄澈,毫不掩饰其中的感激与亲近,恰似饿了数日之人乍见珍馐美馔般热切。
又如同沙海行者寻到一泓清泉,满是劫后余生的惊喜。
“如嫣姑娘,哦不,我的王妃!”开口便是一声拔高音量,饱含惊喜的高呼。
尾音微微颤抖,上扬,满是急切:“可把你盼来了!”
话语间,气息微乱,胸脯微微起伏,语速快得像噼里啪啦的连珠炮。
“王妃啊,听闻十皇子被斩,我这才如梦初醒!”
“多亏你料事如神,早早派了谢家军护我,否则,我这条命可就折在襄南城了!”
说着,大手重重地拍了拍胸口,掌心下心脏还在突突乱跳,似要撞破胸膛。
想起襄南城里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眼中闪过一丝惊惶。
心底暗忖:这次能全身而退,全仗如嫣的先见之明,这份恩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谢如嫣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只轻轻抬眸,清冷目光在云彻身上一扫。
缓声道:“不必挂怀,既身处王府,安危我自会周全。”
声线清冷,却如寒泉滴水,声声入耳,安抚人心。
莲步轻移,款步走进厅内,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
虽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想着,襄南城一事险象环生,往后王府周遭怕是暗流涌动,还得多加提防。
云彻听得谢如嫣这番淡然言语,身形猛地一震。
眼眶瞬间泛起微红,像是有一层薄纱蒙上了双眸,水汽氤氲其中,几欲夺眶而出。
双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半晌才缓过劲儿来,紧接着不假思索,“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置于身前,腰身弯折,幅度极大。
那腰弯得极低,额头都快触及地面了,身子还不受控地微微颤栗。
“王妃此言,更让云彻无以为报。”
他开口,声音已然带了几分哽咽,话语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字字酸涩。
说罢,双手撑地,缓缓直起身形,起身时,因跪得太久,双腿麻意钻心,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站稳后,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恰似一条条蠕动的蚯蚓。
胸脯急促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平复着激荡的心绪。
抬眼时,双眸犹如燃着两簇炽热火焰。
眼神满是赤诚,灼灼地望向谢如嫣,好似要将满心的忠诚与感激,都通过这目光传递过去。
他嘴唇微张,语速极快却字字铿锵:“往后云彻这条命,就是王妃的!”
“但凡您有所差遣,哪怕前路是熊熊火海,刀山油锅,要我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我绝无二话!”
说着,上前一步,双手握拳置于胸口,微微躬身,郑重其事得如同立下生死誓言。
稍作停顿,他微微仰头,目光坚定锐利,扫视王府一圈。
心中暗忖:这王府近来风波不断,暗处潜藏的危机犹如芒刺在背,绝不能再让王妃因自己涉险,劳神。
想到此处,眼神愈发坚毅,掷地有声道:“这王府上下,里里外外的艰险,我也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
“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揪出来,绝不让王妃再因我之事,多费心神!”
言罢,牙关紧咬,腮帮鼓起,浑身散发着一股决然无畏之气。
谢如嫣见云彻这般情状,神色仿若被千年寒冰冻住,未改分毫。
清冷如霜的面庞仿若精美的玉雕,找不出一丝瑕疵,也瞧不见半点情绪波动。
眉如远黛,微微蹙起,却并非慌乱嗔怒,而是自带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须臾,她从容地微微欠身还礼,动作轻盈又优雅端庄,仿若春日拂柳,柔中带韧。
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贵女的矜贵与涵养,恰似演练过千百回般自然流畅,裙摆随之轻漾,似静谧湖面泛起的涟漪。
紧接着,朱唇轻启,声线清冷似山间幽咽寒泉,叮叮咚咚却不带丝毫温度,每个字都仿若裹了一层薄霜。
“殿下言重了。”
说罢,眼睫轻轻扬起,缓缓抬眸,目光平静无波,仿若一潭幽深湖水,幽深得让人探不到底,直直望向云彻。
那眼神仿若能看穿人心,带着洞悉一切的通透与淡漠。
“十皇子心狠手辣,竟敢在襄南城对你下此毒手。”
提及此事,她柳眉轻挑,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旋即隐去,恢复平静,语调依旧平淡,似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之事:“我不过是略做防备罢了。”
可心底却暗忖:十皇子党羽盘根错节,此次虽受挫,却难保不会卷土重来,往后行事还得加倍缜密。
这王府安稳,云彻安危,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可掉以轻心。
手中帕子不自觉地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
云彻此刻仿若被一腔热忱,蒙了双眼,迷了心智,全然未觉谢如嫣周身散发的疏离之意。
满心满眼只剩对她由衷的赞赏,与孩童眷恋长辈般的依赖。
见她立在一旁,眼眸骤亮,脸上瞬间扬起灿烂笑容。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不假思索地热情大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