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打开吧。”
君凝看了看萧墨渊,又看了看那信封,心中讶异一瞬,随即便也释然。
夫妻本为一体,萧墨渊让她亲手拆开信封,是想告诉君凝,他信她。
“靖王身边黑袍人乃杀害大皇子真凶,该是已死之人,曾为琼裳公主所救,潜伏于靖王身边,被琼裳公主指使刺杀西陵二皇子赫连卿……”
君凝一字一字念着,在得知是南荣琼裳派人刺杀赫连卿时,心中杀意迭起。
反观萧墨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听到南荣琼裳与萧云桀联手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念至最后一字,君凝垂眸,将那封信平平整整地折起,眸底杀意汹涌。
“南荣琼裳既然要回南陌,不如等到她离开上京城后再动手。”
萧墨渊像君凝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君凝此刻在想什么,他竟一清二楚,甚至,萧墨渊并未阻止她,反而一脸平静的提出了最合理且中肯的建议。
君凝抬眸望向萧墨渊,男人淡然地坐在烛火下,浅淡的眸子中丝毫没有对南荣琼裳的爱怜,仿佛南荣琼裳自始至终都与他无半点关系。
“阿凝,本王与南荣琼裳之间早已无半点瓜葛,更何况她有胆子救下杀死大皇兄的人,本王绝不会饶她。”
大皇子乃是嫡长子,已故皇后唯一的儿子,自小机敏善学,深得永初帝和朝臣们的喜爱。
偌大的皇宫中,若说年轻气盛时的萧墨渊真的敬佩过什么人的话,那当是这位大皇子无疑了,他为人宽厚,体恤百姓疾苦,对自小便失去母亲的萧墨渊更如同亲生兄长一样照顾,然而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却死在了那年的游猎之时,死在了朱祭的刀下。
“王爷,朱祭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当年皇帝昭告天下,只说朱祭得了失心疯,才会刺杀大皇子,那封诏书从头到尾都未言明朱祭到底是受何人指使,通篇透露着诡异的敷衍。
“是天漓。”
君凝:“……”又是天漓。
重生以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与天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明天漓这个国家她上一世闻所未闻。
听到这两字后,君凝心中也已经明白,皇帝不希望经历战争,所以面对天漓屡屡挑衅,甚至杀死了大皇子的行为,他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以为用一个儿子的命便能换邶国的和平,殊不知,天漓的野心就像是无底洞一般,永无止境,不将整个邶国收入囊中,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今时今日永初帝或许明不白了这个道理,可大皇子已死,萧墨渊已伤,即便日后萧墨渊能够恢复视力,可那三年过去了便永远过去了,无论日后如何填补,都不可能再有了。
君凝心中暗暗起誓,早晚有一日,她要那远在天漓的幕后主使尝一尝曾被他加害之人受过的苦难。
翌日。
天光微亮。
君凝一身戎装出现在军营,依旧是公子模样,士兵们见到君凝的一瞬间,齐齐打了个哆嗦,暗暗祈祷今日凝教头可别再想出那些稀奇古怪的训练方法了。
幸而君凝只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这便进了中军大帐。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中军大帐内,君凝掀开大帐帘幕便见自家哥哥正与钟离幽坐在一处,手中还捧着本书,眉头紧锁,也不知是在研究什么。
君凝一进来,两人与上一次如出一辙,镇定中带着几分慌乱,钟离幽自觉弹开了数尺远,陶言臻轻咳一声,飞速合上了手中的书。
这般反常的次数多了,君凝也懒得问了。
“哥,我是来借兵的。”
“借兵?”
陶言臻心中一惊,此处京畿大营中的将士们虽都是他手下的兵,但即便如此,这些兵到底属于邶国,属于陛下,无召私自做不合规矩之事,重则是要砍头的。
“阿凝,你同哥哥好好说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陶言臻不傻,只稍微一想便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儿,阿凝一向都有分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他借兵,所以定是上京城内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哥哥,我只借二十个钟离幽手下的兵,不出一月,我保证将他们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君凝敛眸,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
上一世萧云桀造反,燕庄妃自陛下手中拿到了半块虎符,与另一半虎符合成完整的一块,莫说是京畿大营中的将士,便是天下将士也能号令。
但这一世萧云桀尚未谋反,虎符也还在陛下和骁勇大将军手中。
“阿凝,你,你让我考虑考虑。”
一面是自己的妹妹,一面是当今陛下,陶言臻一时间实在难以抉择。
钟离幽坐在一张席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正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间,一道有若实质的目光射来,钟离幽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抬眸便见君凝正看着自己。
“……”
“陶将军,王妃怎么说也是京畿大营的教头,要是没有王妃,这些兵可不能像如今这般厉害,属下还请将军三思,将兵借给王妃。”
陶言臻:“……”
陶言臻想破头皮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钟离幽关系这样要好了。
“行了行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快,快闭嘴。”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陶言臻不知该说钟离幽什么好了。
“阿凝,你给哥哥两日时间,两日后,哥哥一定给你个答复。”
君凝点头,这样的结果她其实在来之前便已经料到了,哥哥是她的哥哥,也是这些士兵的统帅,他要为这些士兵负责。
自军营离开后,君凝换了一身寻常的蓝色襦裙,简单而又朴素的款式,若不是君凝生的出挑,放在人群中,当真是与寻常人家的女子没什么区别。
就连琼娘再次见到君凝时都不免惊讶,对着君凝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不禁多出了几分赞许,
明明身份高贵却肯穿着这样朴素的衣服来她这里学绣工,实在是难得,难得。
“想来王妃此前也曾学过绣艺,不如今日王妃便自己动手,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