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钦差大人,管某人从军数十年,对我大清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异心。”
“自太宗在位时起,就跟随八旗出战,历经大凌河、松山及江南大小数十战,此次奋勇争先不顾生死,全身也批创数十处!”
“10多年前,末将还曾与钦差大人您,一起追随睿亲王多尔衮围攻大同,铲除造反的大同总兵姜镶,屠灭了大同城。”
“您是知道末将的啊,末将对我大清的忠心,天日可表啊!”
“撕拉,钦差大人您看看,末将这一身创口,都是精忠报国的证据啊!我为大清流过血,我为大清拼过命啊!”
管效忠情绪激动,一把扯开了身上的袍服,赤着上半身,还原地缓缓转了一圈,让众人看清。
众人闻声望去,不由得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如同见了鬼神一般:
管效忠身上,一道道巨大的创口触目惊心。
最大的创口在胸膛上,自左肩延伸到右肋,能看出伤口是深可见骨的,异常惊悚恐怖;再向下三分,必然会让他内脏掉出。
他粗壮的双臂之上,有一道道长长的伤疤,甚至从手肘蜿蜒至手臂,外翻的皮肉虽已愈合,但仍然十分狰狞。
后背上也是多处受创,最大的是条斜贯全背的伤疤,如一条丑陋的蜈蚣趴伏,让人深刻感受到当时的剧痛和危险。
“钦差大人,你看看,你看看啊!我怎么会背叛我大清?”
管效忠的声声呼号,如同杜鹃泣血,充满了委屈与悲愤。
“管将军,本钦差自是知道,你过往功勋卓着!但功是功过是过,巴山副统领惨死,数千八旗、绿营强兵莫名覆灭,你罪莫大焉!”
“在我大清腹地,数千强兵莫名全军覆灭,可都是在你所负责的辖区,不是你勾结逆贼,还有谁能做到?”
“而且,贼兵做尽恶事后,竟能悄然离去毫无痕迹!没有你们的配合,怎么可能实现?”
“本钦差不妨告诉你,有大清忠贞之士,全家被郑逆贼兵杀害,但冒死从逆贼处得知了通贼的证据。”
“江宁总兵杨承祚、副将张杰、参将高谦三人,也都检举了你有沟通郑逆的嫌疑。”
“这些证据,还不够定你的罪行吗!”
鳌拜的话,彻底击碎了管效忠的脱罪的奢望,他知道自己成了背锅侠了,案子也被搞成了铁案。
“奴、奴才也是八旗之人啊,我正白旗的,没理由背叛大清啊!”
管效忠喃喃自语,脸色一片灰败。
鳌拜、勒克德浑等人闻言,都沉默着没有出声,而是挥挥手,让八旗甲兵把几人押下去。
“嘿嘿,管效忠啊,你是正白旗汉军旗,可不是正白旗!”
“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可千万不要弄混了!”
正蓝旗章京兀尔特,突然神经刀般冒出了一句话,脸上一脸粗豪,似乎只是简单纠错而已。
“兀尔特,你闭嘴!”
“兀尔特你放肆,闭上你的臭嘴。”
他的这句话出口,鳌拜和勒克德浑的脸色大变,同时出口呵斥。
鳌拜还一个示意,让八旗甲兵把5名犯官迅速押解下去,免得他们再胡言乱语,乱了人心。
兀尔特一脸无所谓,不过倒也没再出口说话。
现场的汉官汉将们,都是噤若寒蝉,都面无表情的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演的非常辛苦。
兀尔特的话,其实无论满人还是汉人,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是事实,汉奸们就是低等人。
但是这个情况,心里明白归明白,却不能当着众多汉官汉将的面,赤裸裸的宣扬出来的。
满汉一家亲才是要宣扬的,这个鞑子最大的欺骗战略,才能给汉人精英们一个投降的台阶。
如此宣传之下,前大明官员也好、读书人也罢,还有实质统治广大乡村的乡绅地主,都没有负担的跪地投降了。
如此欺骗之下,才让鞑子以区区百万人口,统治了数千万乃至数亿汉民,最后把华夏拖入了百年屈辱。
“咳咳,兀尔特粗鄙不文,只知信口开河!我大清自太宗皇太极陛下始,一直都是满汉一家,共同扶助大清朝。”
“5名犯官勾结前明逆贼郑成功、张煌言,罪行是深重的、证据是确凿的,因此才被朝廷抓捕。”
“诸位都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材,无论满汉都是一家,都要齐心协力为大清的万年基业奉献。”
鳌拜语重心长的,对现场的鞑子和汉人,进行了谆谆教诲。
“喳,下官(末将)谨遵钦差大人教诲,定当不负大人所托。”
众人齐齐起身,大声响应这钦差大人。
至于这伙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将来又会怎样做?这恐怕只有鬼神,才能知道了。
“好了,5名犯官都已拿下,诸位的机会也就来了。”
“本钦差得了朝廷授权,已决定了接任之人选,稍后就会行文朝廷,正式旨意就会颁下。”
“杨承祚总兵接任管效忠职位,担任江宁绿营提督和水师提督;”
“张杰副将,你将升任江宁绿营总兵;高谦参将,你升任副将;嗯,绿营游击陈世凯,就升任参将吧!”
鳌拜旋即宣布江宁绿营众将的任命,立即将尴尬气氛扭转过来。
“扑通、扑通,咚咚咚!”
“末将感谢钦差大人天恩,必将为大人效死,必定为大清效死!”
张杰几人兴高采烈,跪地谢恩,砰砰磕头。
现场的氛围立刻炽热了起来,有人热切的期待着,比如梁化凤。
“苏淞总兵梁化凤,升任苏淞提督,苏淞总兵就由蔡元接任吧!”
“裁撤操江巡抚职位,其职责将由两江总督郎廷佐大人兼任。”
“至于新任镇江守将和知府,朝廷之后会有旨意颁下,届时自然知晓!”
“好了,诸位当精诚合作,建设好城防和江防,必能击败逆贼郑成功和张煌言可能的大反攻!”
“谨遵钦差大人旨意,吾等必不负大人所托,定为大清效死。”
一场鸿门宴至此,在鳌拜的操办之下,圆满达成所有目标。
江南省的军政顺利交接,没有因抓捕军政大员而引起过大动荡,更没有出现军队叛乱。
总之,这是一次团结的宴会,是一次胜利的大会。
之后真正的宴席开始,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氛围相当热烈。
只有正蓝旗章京兀尔特,始终格格不入,完全无法融入!
宴席开始不久,他也自觉地告辞离去,无人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