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刚刚泛起一抹淡蓝,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然而,浓雾却像是夜的余韵,不舍地缠绕在这片未知的土地上,将世界紧紧包裹。雾气缭绕,视线所及之处,不过寥寥数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温柔地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变得朦胧而神秘。
“天天都是大雾吗?”张六子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几分疲惫与困惑。他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一棵老树,手中的洋枪紧贴着身体,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吉仁泰坐在不远处,同样望着这无边的雾气,点了点头,“是啊,自从我来到这里,每天都是这样。这地方古怪得很,白天也像是夜晚,光线几乎透不进来,真不知这里的草木是如何汲取生机,顽强生长的。”
“那怎么找吃的?我都快饿死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张六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饥饿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吉仁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哼,逃兵就是逃兵,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张六子的心里,他猛地瞪大眼睛,怒视着吉仁泰,“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崩了你!”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然而,吉仁泰却并未继续挑衅,而是话锋一转,“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但你得把枪借给我,我去给你找吃的。”他指着张六子的枪,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张六子一听这话,立刻警觉起来,“休想!你肯定是想偷我的枪,然后又明目张胆地找我要回来,门都没有!”他紧紧抱住枪,仿佛那是他的命根子。
吉仁泰见状,轻蔑一笑,“那你就继续饿着吧。”说完,他竟真的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朝草丛深处走去,速度之快,一眨眼就没了踪影。张六子愣住了,望着吉仁泰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他大声呼喊,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我靠,真走啊!你回来,不回来我真的开枪了!”但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越来越浓的雾气。
“操你大爷的!”张六子最终忍不住破口大骂,心中的愤怒与无助交织在一起。他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肚子,自言自语道,“这么大雾,他能往哪里走?又哪里能找到吃的?难道我真的要饿死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打断了张六子的思绪。吉仁泰满身露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但他的手中却拎着一只还在滴血的死兔子。张六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哥,你真是不简单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吉仁泰将兔子扔到张六子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在这地方生存,没点本事怎么行?记住了,别小瞧了任何人,也别轻易放弃希望。”张六子看着吉仁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意识到,或许自己并不孤单,在这片迷雾笼罩的土地上,他们还有彼此可以依靠。
只见吉仁泰三下五除二就将兔子剥了个干净,随后拿出火折子点火,因为长期大雾干草受潮,不得不拔掉一颗子弹在借助火药的助燃,又在周围找了几根干柴,才将火引燃,又将兔子用树枝穿起来,烤了起来,不多一会儿,兔子肉的清香就散发出来,馋的张六子口水直流,吉仁泰收拾的差不多了说道:“要说别的不行,我捉兔子那可是行家里手,兔子只要到了我眼前就别想跑。”说着又用手摆了一个抓兔子的动作。
“那是,那是,大哥就是厉害”张六子虽然应和着,但是眼一直盯着那个快熟的兔子。
“告诉你,也就是你算我帮了乡亲,要是别人我可半点不给!”说完用手扯下一块肉了,送到了张六子手里。
张六子接过肉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不一会儿就将肉啃了个干净。
张六子对吉仁泰的态度在那一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最初的警惕与敌意逐渐转变为敬佩与依赖。他意识到,这个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的蒙人,或许是他在这片迷雾之地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于是,他开始主动与吉仁泰搭话,言语间多了几分客气与尊重,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他暗自盘算,只要吉仁泰能带他找到出路,离开这里,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吉仁泰也感受到了张六子态度的转变,心中暗自得意。他深知,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地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尤其是像张六子这样手中有枪的人。虽然他对张六子的身份有所保留,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吉仁泰心中同样抱着希望,他相信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智慧,再加上张六子的枪,他们一定能够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至于那匹大青马,它依然是吉仁泰心中的一个谜。自打他发现这匹马以来,就曾多次试图接近它,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青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与不羁,仿佛它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更遥远、更神秘的地方。吉仁泰在草原上生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马匹,无论是温顺的、狂野的,还是聪明伶俐的,他都能轻松驾驭。然而,这匹大青马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它似乎能洞察人心,总能提前一步避开吉仁泰的触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吉仁泰不禁对这匹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开始仔细观察它的习性,尝试用各种方法去接近它,甚至不惜花费时间去赢得它的信任。他相信,这匹马之所以如此独特,定有其非凡之处。或许,解开这匹马的秘密,就能为他们找到离开这片迷雾之地的关键线索。
“你说马是自己找到你的?”吉仁泰问道。
“可不是,那可是异常惊险……”张六子说道。
“那这匹马肯定知道出去的路,我们跟着它走没准能走出去了”吃完后,吉仁泰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发现你不光抓兔子厉害,脑子还他妈也挺厉害!”吃饱喝足的张六子,又恢复了他的德行。
张六子一想吉仁泰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老吉,我骑着马,你还后面跟着”说罢就要上马
吉仁泰一下子拽住张六子衣服,说道:”你敢,小子,你是骑着马想跑吧?”
张六子推了推他说道:“哪敢,我他娘的还得让你给我逮兔子吃呢!”
“让马在前面走,咱俩跟着,不能你骑我走着,我成了给你牵马的马童了”
“你们蒙人不是喜欢牵马么!”
“少废话,我们蒙人喜欢骑马!你们汉人的马都是我们的驯服的!”
“得得得,不跟你争了,老吉!”
张六子跟吉仁泰打趣了好一会儿。
渐渐的也互相了解了对方的脾气秉性,感觉对方都是没有险恶用心的。
这时张六子感觉吉仁泰也是挺好的一个人,最起码心直口快,做人很实在,是个没心眼儿的、可以深交的人。称呼他老吉,让张六子对吉仁泰的陌生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可能是不善交际的原因,吉仁泰虽然开始多说了几句话,但之后话少的可怜了,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儿。张六子逗他说话,他也是随意接上一句话,也不多说,有时干脆就是“嗯、啊”打发了之。
这时候他们跟着青马在迷雾中穿行,看来它真的是知道路的,真的没有因为迷路来回乱窜的感觉。
“看见了吧,这就叫老马识途,我的大青马真是不简单!”张六子自豪的说道
吉仁泰也不说话,眼睛盯着前方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你看,前面的雾是不是变小了?还是我眼睛出了啥问题?”
张六子听吉仁泰这么一说,也注意了起来,发现真的是雾小了许多。不光前面的雾小了,四周的雾也淡了下来。
“我们真的走出来了,哈哈哈”张六子突然手舞足蹈,开怀大笑,抱着青马的头疯狂的亲,弄得马不住的缩着脖子喘着粗气。
但是转眼又一看,吉仁泰又紧张起来,他攥了攥腰间的刀。
张六子使劲拍了他一下说道:“老吉,干嘛那么紧张,我们都走出来了还不高兴?”
“你看,周围哪里有什么出路,你不觉得更诡异了?”
“净自己吓自己,雾马上都散了,你看这不……是……”话都没说完,张六子顿时也紧张起来,这里哪里有路,四周竟然出现了各色奇形怪状的大树,仿佛这些大树足有千年万年,枝蔓缠绕、树皮龟裂,地面上树根纷纷隆起,仿佛树木的根根触手,随时可以扑向二人。
“我天呐,咱们到底到了什么地方!”这诡异的树林让张六子阵阵惊呼。
原本是四周无尽的草原旷野,顿时变成了阴森榨骨的密林。
张六子还盼望着还晴空万里呢,没想到在这突然出现的密林里,又毫无征兆的就阴云密布了,接着就是电闪雷鸣,“妈的,怎么这天说阴就阴!”张六子刚刚嘟囔了一句,
霎时间,雨大的像是天上的银河泛滥了一般,从天上狂泻而下!二人都来不及避雨,马上就将他们浇了个透彻,于是二人赶紧钻进了不大的树洞里里,吉仁泰也慌慌张张地不知所措,张六子又赶紧出去牵马,这样,二人一马挤在了一起,浑身上下早已湿漉漉的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密林变得已空荡荡的了,只有这个树洞。
看着雨越下越大,四周因为雨雾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此时他们二人都有些害怕,如果雨不停的下,积水迟早会漫过树洞将他们淹死,树洞的底部土质特别疏松,经过雨水一泡,脚全部陷了进去了,“走,我们去别的地方!”张六子果断地说,话刚说完又是一阵擎天霹雳,一道闪电正好打在树洞的顶部上,二人都惊呼了一声,那匹青马吓的也是嘶叫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