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罕见的“巨兽”正是变化了的吉仁泰。
原来伊东右亭等待拜访北洋舰队指挥官方伯谦的那一刻,平静的水面下却暗流涌动。几个心怀不轨的日本浪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北洋舰队一艘运输船的深处,意图不轨。
船上的水兵们,按照方伯谦的命令,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当这些不速之客的身影被敏锐的水兵捕捉到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瞬间爆发。
张六子,毫不犹豫地抄起手中的洋枪,枪声接连响起,瞬间击毙了两名日本浪人。
一个日本浪人被水兵当场生擒,剩下的几个浪人一看形势不妙,凭借敏捷的身手左躲右闪全都跳进海里逃走了。
这个被擒住的日本浪人押送到方伯谦面前,审问时这个浪人还挺有武士道的精神,异常嘴硬,直到上了刑,足底扎了针、手指拔了指甲,让其生不如死,才招供。
按照这个日本浪人的说法,他本名叫川岛浪速,见清国的舰船停在岗位,想到清国是天朝上国肯定有无数珍宝,于是纠结了几个浪人一起,要盗取点金银钱财。
但川岛浪速的供述显然漏洞百出,这样的理由显然难以令人信服,在场的众人皆心知肚明。
愤怒之下,张六子再也按捺不住,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川岛浪速的脸上,鲜血顿时涌出,疼痛让他发出了阵阵惨叫。
“哼,看你中国话说得如此流利,怕是没少下功夫吧?说,是不是专门为了刺探我大清的情报而来的?今天,就让你亲自体验一下我们大清国法的威严!”张六子怒目圆睁,语气中充满了不可遏制的愤慨。他再次扬起手掌,伴随着清脆的“啪”声,又一记重击落在了川岛浪速的脸上,这一次,力道之重,使得川岛整个人都被打得摇摇欲坠,跪着的姿势都难以维持,显得格外狼狈。
川岛浪速的嘴角溢出血丝,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痛苦,但仍用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六子。
张六子打完之后,毫不掩饰地朝方伯谦拱了拱手:“大人,这倭寇狡猾至极,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当场毙了算了!”
方伯谦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先不急着动手,一会儿等那个倭国将军来了,让他亲眼看看他们的人做的好事。”
张六子一听,有些不甘心地皱了皱眉,他指着岸边,恨恨地说道:“跟这些倭寇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开炮将他们全部轰平,一了百了!省得他们总是想着法子来侵扰我们。”
其他舰队官员也跟着附和:“大人,跟东洋人讲什么道理,直接干死他们算了!”
方伯谦连忙摆手说道:“李中堂再三交代,此次出海,务必不要出现任何瓜葛,不要因小失大,打乱我军此行目的!”
众人见方伯谦这样说,也不好说什么了。
“好了,你们暂且退下,各司其职去吧,我来接待这个东洋将军,看他有何话说!先把这个间谍绑好,压下去!”方伯谦吩咐道。
两个水兵将川岛浪速使劲拽起来,由于拽的过猛,衣服被扯到一大块,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册子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方伯谦一看这居然李中堂交给的那本诡岛札记的手抄本。
他将书拿起,厉声问道:“这本书从哪里来的!”
“哈哈,这哪还是什么秘密,你们大清的秘密早就被我窃出来了!”川岛有些轻蔑的笑道。
方伯谦接过那份札记手抄本,他迅速翻开,只见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详细的文字分析,那些看似平凡的字句背后,隐藏着海岛位置的精确定位与海洋环境的深刻洞察。更令人惊叹的是,札记中还精准地标注了海岛的经纬线以及周围洋流的分布情况,这种测绘水平之高超,实属罕见。
“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倭国之中竟有如此能人异士!”方伯谦的声音中充满震惊,他意识到自己数日来苦心研究的海域位置,在这份札记中竟被清晰地勾勒出来,仿佛一切努力都显得多余。
然而,喜悦之余,方伯谦也意识到这份札记的敏感性,他立刻收敛起笑容,严肃地质问起川岛浪速:“这个札记,你都跟哪些人提起过?必须如实招来!”
川岛浪速显然没料到方伯谦会如此重视这份札记,他眼珠一转,试图寻找逃脱的借口,但嘴巴却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快说!”张六子见状,怒火中烧,再次扬起了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又重重落在川岛浪速的脸上,瞬间让他龇牙咧嘴,疼痛难忍。但显然,这一巴掌并没有让川岛松口,他依旧保持着沉默。
张六子的耐心已经耗尽,他怒不可遏地飞起一脚,精准地踢中了川岛浪速的命根子。这一脚力道之大,让川岛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人在地板上拼命翻滚,痛苦不堪。
“别打死他,这人还有大用!”方伯谦见状连忙制止,他深知川岛浪速掌握的信息对于这次行动来说至关重要。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只见川岛浪速的裤裆处已经开始渗出鲜血,场面惨不忍睹。有人说道:“这下子,他怕是废了。”
“哼,这等倭贼,留着他有何裨益?只会徒增麻烦!”张六子怒气未消,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川岛浪速洞穿一般。他双手紧握成拳,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再次致命一击。
“六子,稍安勿躁。”方伯谦说道,“有他在,我们前往那个岛将会事半功倍。他既然能绘制出如此详尽的地图,定是对那片海域了如指掌,这对于我们的行动大有裨益。”
方伯谦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众人便纷纷附和,他们深知张六子的下手黑,但此刻更明白大局为重。几个反应快的士兵连忙上前,一边劝阻张六子,一边解释道:“张大人,方大人言之有理,请您三思而后行,切莫因一时之怒而误了我北洋大事啊!”
张六子闻言,心中的怒火虽有所平息,但目光依然紧紧盯着川岛浪速,仿佛稍有不慎便会再次爆发。
川岛浪速见状,心中既惊又惧。他本以为自己的武士道精神能够支撑到底,但在生死关头,还是忍不住求饶。他蜷缩在地上,强忍着疼痛,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道:“大人,大人,求您饶命啊!我全都说,只求您能给我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一刻,川岛浪速彻底卸下了伪装,露出了他软弱的一面。他明白,自己的生死已经掌握在这些人的手中。
原来,川岛浪速并非籍籍无名之辈,他不仅是那群偷潜入北洋舰队运输船舱刺探情报的日本浪人的头目,更是一个在东京外语学校接受过专业汉语教育的间谍精英。他的真名如同他的行动一般,直截了当——川岛浪速。自光绪十二年起,他便潜伏于中国,以上海为据点,深入华东地区的每一个角落,秘密搜集中国的海防情报。凭借其出色的军事素养与精湛的测绘技能,他搜集的情报质量极高,深受日本军部的青睐,被视为不可或缺的情报来源。
光绪十五年,川岛浪速带着满载的情报返回日本,但他心中却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那本札记手抄本。在台湾的某次行动中,他意外地从一名内奸手中获取了札记的部分资料。这本札记似乎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让川岛浪速如获至宝。凭借着他那惊人的记忆力,川岛浪速竟成功绘制出了札记的仿本,并进行了深入研究,逐渐揭开了札记背后隐藏的惊天秘密。
这个秘密如果是真实的对于日本高层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川岛浪速坚信,如果札记中的内容属实,那么它将彻底改变日本的命运,无论是军备扩张还是领土争夺,都将不再是难题。满怀信心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份重大的发现呈献给首相伊藤博文。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伊藤博文,这位权倾一时的首相,虽然对川岛浪速以往的情报工作给予高度评价,但对这份札记却持怀疑态度,认为它不过是清国人的“装神弄鬼”,无稽之谈,拒绝给予重视。
不甘心的川岛浪速又转而寻求海军大臣、陆军部等官员的支持,却同样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冷漠与忽视。这些高官们或是对札记内容嗤之以鼻,或是认为它太过虚幻,缺乏实际价值,纷纷拒绝了他的请求。川岛浪速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正是在这种在被日本高层们不信任的情绪下,川岛浪速决定再次行动。他召集了几个忠诚的浪人兄弟,秘密策划了一场针对北洋舰队的潜入行动。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要亲眼验证札记中的秘密是否真实存在,大清水师的这次行动必然和札记有关。然而,他的计划还未完全展开,便已被北洋舰队的水兵发现,一场激烈的冲突之后,两人丧命,而川岛浪速自己也成了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