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对她而言易如反掌,但她不打算彻底治愈,唯有掌握那些人的弱点,方能令其俯首帖耳。
她从太空舱中取出效用最弱的药物,置于床畔。又望向婉儿,吩咐道:“去请孟姑娘来。”
婉儿心中虽有疑惑,却不多言,只是静静注视着孟鸾月。
孟鸾月此举也在考验婉儿,她一直暗中观察,这不多嘴不多问的性格,正是孟鸾月最为欠缺的。
她无意逐一解释,以免对方厌烦,于是选了沉默寡言的婉儿作为贴身侍女。
看来,婉儿也能通过考验。
孟夫人见孟老醒来,趴在床边痛哭。
孟老爷子略显不耐,挥手道:“你下去吧,鸾月说我要休息了。”
妇人拭去泪水。
“那我留下照顾您吧。”
“咳咳!”孟老爷子清了清喉咙。
“让你走就走,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孟夫人怯怯地望了孟大人一眼,这才乖顺地离开。
赵瑾熙在一旁始终未语,直至孟鸾月欲行。
赵瑾熙一把拉住孟鸾月,道:“你躲我作甚?莫非此生不再相见?”
孟鸾月无言以对,只好在走廊坐下。
赵瑾熙默默凝视,两人就这样对视,直至夜色降临。
孟鸾月昏昏沉沉地坐着,不住点头。
赵瑾熙无奈,只得让人先行离开。
自此,赵瑾熙隔三岔五便往孟府跑。
赵瑾熙在宫中不受宠,出了宫更无人巴结。
一个夏末黄昏,孟鸾月再次遇到袁茹茹,她身怀六甲,在宫中后花园漫步。
今日孟鸾月本是去给太后请安,奈何天热,太后尚未醒来,她闲来无事,便在后院散步。
袁茹茹远远望见孟鸾月,挺着肚子,满脸得意地在她面前晃悠。
孟鸾月被晃得有些不悦,转身欲走。
袁茹茹挡在孟鸾月前,娇笑道:“意外吧,我有喜了?”
孟鸾月发出几分冷笑。
“听说王府里的侧妃们都怀上了,新来的姐妹们更是对你趋之若鹜,这段时间你可好?”
孟鸾月一席话,让袁茹茹面色铁青,而孟鸾月则是一副得意模样,正欲转身离开。
袁茹茹没好气地说,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呢。
孟鸾月看时间差不多,正欲往宫中行去,却被一名宫女拦下。
“这位应该就是孟府的千金小姐了吧,昭王正在荷花园里等着您呢。”
话音刚落,侍女便袅袅婷婷地转身离去。
孟鸾月心中满是疑惑,赵瑾熙今天请她来,究竟有何用意?
她琢磨着,或许提早约会也不错。
然而,她在荷塘边寻觅良久,也不见赵瑾熙的身影,正欲离开,不料背后突遭一推,脚下踉跄,直直跌入了荷花池中。
她翻身浮出水面,只见袁茹茹远远地站在那儿。
这一刻,她恍然大悟,自己已然是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身为国家游泳队的一员,怎可能被区区一个小荷塘难倒?
孟鸾月迅速游至岸边。
袁茹茹一愣,孟思音不是不会游泳吗?她的水性何时变得如此之好?
袁茹茹身怀六甲,孟鸾月趁机拉住她身旁的侍女,将她带至此地。
说罢,她毫不客气地将那侍女推向水中。
那侍女本就不谙水性,在荷塘中拼命挣扎。
袁茹茹见状,连忙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将侍女救起。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却一时找不到方法。
突然,远处传来了交谈声。
定睛细看,竟是皇上驾到。
袁茹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心中暗道:“真是天赐良机。”
前一刻还一脸严肃,下一刻便化作楚楚可怜的小女子。
皇上闻讯赶来,只见孟鸾月安然无恙,而袁茹茹则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这里发生了何事?”
孟鸾月还未开口,袁茹茹便抢先诉苦。
“我与孟家小姐在荷边嬉戏,她不慎滑倒,落入池塘,却硬说是侍女推她下去的,还将我的侍女也一同推入水中。”
话音刚落,那落水的侍女已被小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拉了上来。
“皇上,救救我。”
皇上瞪了孟鸾月一眼。
“你这丫头,怎么总是给我添乱,难道非要让赵瑾熙不得安宁?”
孟鸾月张了张嘴,见皇上不信,只好跪在那里,沉默不语。
皇上吩咐一旁的内侍总管:“把她送去宫里的礼仪嬷嬷那里,让她多学习些规矩。”
言毕,皇上转身离去。
孟鸾月整理了一下衣衫,随内侍总管而去。
袁茹茹却忍不住窃笑,她坚信,这次定能得到王爷的赞赏。
袁茹茹归来后,心情大好,就连平日里最不待见的侍妾,她也笑脸相迎。
仆人们私下议论,以为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步入房中,赵泓正与几人商谈,袁茹茹立于一侧。
不久,赵泓走来,见袁茹茹在此,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袁茹茹拉赵泓至一旁,笑道:“你不知道,今天可真是痛快,孟鸾月已经被送去嬷嬷那里闭门思过了。”
赵泓闻言一愣,随即追问:“真的?”
“嗯!”袁茹茹点头确认。
赵泓心中暗喜,转头对管家说:“赏。”
袁茹茹略显羞涩地说:“我想搬去西厢,孩子都快长大了,以前的住处太冷清了。”
袁茹茹曾多次向赵泓提及此事,均遭拒绝,而今,他竟欣然应允。
袁茹茹如愿以偿,搬进了西厢。
孟鸾月与皇上的贴身太监关系匪浅,他宽慰了孟鸾月几句。
“皇上近日心绪不宁,你别往心里去,我安排你去见宁嬷嬷,她与我交好,定会好好照顾你。”
孟鸾月道谢,从怀中取出一件私人物品,递给引路的太监。
她又补充道:“麻烦你帮我给赵瑾熙带个口信。”
这位公公自然乐意效劳。
若让赵瑾熙得知自己被囚于此,定会设法营救。
报信的太监匆匆赶至嘉仪殿,却发现昭王不在。
他手持令牌,立于门外,一时不知所措。
宁嬷嬷初见孟鸾月便心生好感,一番寒暄后,赠予她几本书,让她静心阅读。
次日清晨,孟鸾月发现教导嬷嬷换人了。
“昨天那位宁嬷嬷去哪儿了?”
新来的老妪脾气暴躁,开口便是训斥。
“宁婆婆身体不适,短期内无法前来,由我来照看你。”
孟鸾月一惊,这伤来得未免太过突然。她还想细问,但碍于老妪的脾气,只好作罢。
清晨时分,这胖妇便订下了诸多规矩。
她感到脚踝隐隐作痛,莫非是袁茹茹收买了那小太监?
想到此处,她不禁心生畏惧,若是袁茹茹和赵泓在皇上身边布有眼线,这场斗争何时才是尽头?
孟鸾月等待赵瑾熙直至深夜。
她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却因双腿无力,整个人瘫倒在地。
胖妇人并未给予丝毫同情,手中的戒尺狠狠地落在孟鸾月背上。
孟鸾月一手撑腰,艰难地站起身。
赵瑾熙终于姗姗来迟。
“你凭什么?”
那女教官见赵瑾熙毫无惧色,昂首道:“在下奉旨行事,陛下可有异议?”
赵瑾熙狠狠瞪了胖妇人一眼,拽起孟鸾月便往外走。
“你们再胡闹,我就去皇上那儿告状。”
赵瑾熙转身,一脸愠怒:“我等着你的消息。”
说罢,扬长而去,留下胖妇人在原地跺脚。
次日清晨,赵瑾熙收到了一封来自皇宫的信……
赵瑾熙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遵照皇上的旨意,踏上了前往皇宫请罪的道路。这些年,皇上的心机与算计连绵不绝,而他总能独力应对。
行至皇上的寝宫外,值夜的小太监显得颇为为难:“陛下正于梦乡之中,恐怕要请您在外稍候。”
赵瑾熙未有片刻犹豫,直接跪倒在地,直至日上三竿,皇上才踉跄而出。
而赵瑾熙依然跪在那里,纹丝不动。
“哼!”
“你竟敢违抗我的意愿?”
“非也。”赵瑾熙面无表情地回应。
皇上笑道:“好,既然如此,明日孟鸾月便进宫学习。”
赵瑾熙抬头,向皇上深深一拜,“都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好,若你愿意,马场的马厩就归你管了,待你整理妥当,我们再议。”
一旁侍立的小内侍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平日里昭王心情极佳,怎会让他去清理马厩?
赵瑾熙直奔马场,马场中的太监见到昭王,也不多问。昭王的到来已事先通知马场,禁止任何人插手相助。皇家马场养马数百,其规模之大可想而知。
赵瑾熙彻夜劳作,直至晨光破晓,方回大殿。
孟鸾月见赵瑾熙满身尘土,心中生出几分怜悯:“昨晚你去哪儿了?”
赵瑾熙见孟鸾月走近,连忙后退几步。
“别靠近,我身上味道难闻,我先去洗漱。”
孟鸾月满脸疑惑,不知他昨晚经历了什么。不待她多问,赵瑾熙已被一名侍女引至浴室。
一番惬意的梳洗后,他才正式与孟鸾月相见。
皇上得知赵瑾熙一夜之间清理完马场,也是微感诧异,随即对身边小内侍笑道:“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宦官附和:“确实,昭王在众皇子中最像您。”
皇上抬眉:“哦?是吗?”
内侍应声。
赵熙作为次子,虽有政治天赋,但出身并不显赫。
皇上再三权衡,终立赵泓为太子,此事岂能草率,还需观察。
赵泓难得在袁茹茹处小住几日,却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次日,朝堂之上因立太子之事争论不休。
多数人支持赵泓,包括十三皇子、赵瑾熙等。
皇上总觉得众人莫名站在赵泓一边,甚是古怪。
皇上眉头紧锁,喝道:“今日到此为止,散朝。”
皇上步入偏殿,一道身影悄然自暗处走出。
皇上蹙眉:“你去彻底查清赵泓的事。”言罢,那人影消失不见。
皇上抚须沉思,此事似乎并非他所愿。
想到此处,皇上捂胸,剧烈咳嗽起来。
孟思言与赵熙的婚期已近。
孟鸾月早早起身,这桩婚事由她促成,自然不能错过。
赵瑾熙与孟鸾月却被挡在门外,两人皆是一愣。
赵瑾熙遥望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向孟鸾月使了个眼色。
孟鸾月略显尴尬。
正欲离开,赵瑾熙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笑道:“怎么这就走?我们不是要守在这里吗?”
孟鸾月微微点头,羞涩地退到一旁。
正说话间,赵熙已至门前。
赵熙毫不犹豫地递给赵瑾熙一个大红包。
赵瑾熙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你该做的,一件也不能少。”
赵瑾熙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废话。”
孟鸾月心念一转,狡黠一笑,对赵熙道:“不如,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夸我们的孟思言?说得好听点,我就放过你。”
赵熙脸色骤然泛红,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沉默良久,他开口:“思言心地善良,笑容温暖,美丽动人。”
说到此处,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引来一阵笑声。
赵瑾熙起身,试图缓和气氛。
“好吧,就这样吧。”
赵瑾熙咧嘴一笑,领头往里走。
孟鸾月忙了一整天,夜晚累得瘫在床上,浑身酸痛。
孟鸾月对颤抖的婉儿摆手。
“帮我揉揉。”
婉儿怯生生地伸手触碰孟鸾月的背。
孟鸾月则道:“与我一起,不必如此拘束,我容得下你。”
婉儿点头,孟鸾月已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次日,孟鸾月尚未睁眼,门外便传来呼唤。
她睡眼朦胧地起身,推开门,发现是赵瑾熙。
孟鸾月不悦地哼了一声:“大清早扰人清梦,是不是自己没睡够?”
赵瑾熙嬉笑道:“走吧,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待孟鸾月同意,便拉着她出门。
门外早已备好马匹,孟鸾月边揉眼睛边抱怨:“奴家还没梳头呢,拉我做什么?”
赵瑾熙对此不作回应。
马儿飞驰,很快来到京郊一座庄园。
庄园四周桃花盛开,景色宜人。
孟鸾月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惊喜之色,她从未预料到,在这偏僻之地,竟隐藏着如此绝美的景致。
赵瑾熙贴心地为孟鸾月取来一件披风,温柔地替她披上。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庄院,只见内部已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庭院中央,一方鱼塘静卧,一条游鱼悠然自得地穿梭其中,塘中一朵莲花亭亭玉立,显得分外娇俏可爱。
“怎么想到带我来这里?”孟鸾月满是好奇地问道。
赵瑾熙脸上浮现出一抹自豪的微笑:“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他领着孟鸾月深入庄院,随即拍手示意。门外的仆人们随即捧着各式佳肴,鱼贯而入。
孟鸾月望向桌上那几道熟悉的菜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些只应她所在世界有的美食,为何赵瑾熙也能制作?
她偷偷瞥了赵瑾熙一眼,心中暗自揣测,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否已被识破?
赵瑾熙笑眯眯地看着她:“快尝尝,喜不喜欢?”
孟鸾月夹起一片冰莲送入口中,那熟悉的味道正是她记忆中的味道。
她迟疑地抬头,问:“你这是跟谁学的?”
赵瑾熙轻轻一笑,解释道:“这些都是根据你们店里的菜品改良的。”
孟鸾月心中疑惑更甚,她所烹饪的食物,用料繁复,许多香料在这个世界根本无处寻觅,赵瑾熙是如何做到的?
赵瑾熙一边给孟鸾月夹菜,一边搭在她的肩上,柔声说:“多吃点,喜欢就多吃些。”
孟鸾月听着赵瑾熙的絮叨,不禁想起在家时母亲也是这般叮咛,起初还嫌母亲啰嗦,如今却恍然发觉,自己已许久未闻母音,眼眶不禁泛起了泪光。
赵瑾熙见状,心中一紧,连忙道:“若不喜欢,我们就不吃了。”
孟鸾月连连摇头:“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样的美味了。”说罢,便大口享用起来。
见到孟鸾月如此满意,赵瑾熙心中亦是欢喜。
饭饱酒足后,赵瑾熙提议:“不如把这些菜肴也加入我们的菜单吧?”
孟鸾月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孟鸾月的目光落在后山那片火红的果实上,心中忽生一计。她拉起赵瑾熙的手,上山采摘了一篮子红果才作罢。
赵瑾熙不解地问:“山楂又酸又涩,算不上美味,为何要摘它们?”
孟鸾月把玩着手中的小红果,笑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她将所有山楂倒入大桶,撒上随身携带的发酵粉。
两人提着红果,步入地窖。
三日后,两人重返庄院。
孟鸾月取出腌制数日的红果,为赵瑾熙斟满一碗。赵瑾熙一饮而尽,那是他前所未有的美妙体验。
酒过三巡,赵瑾熙已有几分醉意,她一把抓住孟鸾月的手臂,含糊不清地说:“你为何不肯嫁给我,我只想拥有你。”
孟鸾月轻抚赵瑾熙的头,心中暗叹:“你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
赵瑾熙虽好,但两人终究难以相守。
夜幕降临,赵瑾熙仍未醒来,两人只好暂居庄院。
因庄院隐蔽,赵瑾熙并未在此布置过多人手。
孟鸾月独眠时,被梦中情景惊醒,下意识地裹紧被子,躲进了赵瑾熙的房间。
赵瑾熙仍在沉睡,孟鸾月紧紧抱住她,心中默念:非我本意冒犯,只怪这地方太过诡异。
不久,孟鸾月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孟鸾月醒来,发现赵瑾熙已醒,正侧躺着盯着她。
孟鸾月一惊,猛地坐起。
低头检查自己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赵瑾熙见孟鸾月惊慌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昨晚不是你自己跑来的吗?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我可不怕你。”
孟鸾月欲走,赵瑾熙却起身拉住她:“好了,别闹了,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回家。”
孟老爷归来,得知此事,怒不可遏,孟府上下一片哗然。
“啪”地一声,孟老爷指节敲在孟鸾月鼻尖:“不顾廉耻?一夜未归,你干什么去了?”
孟鸾月愣在当地,哑口无言。
这时,赵瑾熙出现在她身后。
“孟大人,别来无恙。”
孟大人微微点头回礼:“昭王安好。此事是我家私事,昭王请回吧。”
赵瑾熙背手走近孟鸾月,低声说:“昨日实在抱歉,我带孟小姐去了远处的农庄,途中我受了伤,她便留下照顾了我一夜。”
赵瑾熙这一说,孟老爷更是怒火中烧。
黄花大闺女与陌生男子共度一夜,若传出去,孟家颜面何存?
孟夫人连忙使眼色,让众人退下。
孟老爷满脸涨红,这两人怎可私下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