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帝才悠悠转醒。
这三天里,赵泓在朝中闹得沸反盈天,不知是谁传出消息,说皇帝病重不起。
赵泓带着一群朝臣,将他扶上了龙椅。
皇帝醒来一听,热血直冲脑门,紧抓着被褥。
“可惜了,我的好儿子。”
德妃一边喂他服药,一边安慰道:“陛下,稍安勿躁,等他伤好,我们再好好教训他。”
皇帝垂下眼帘,满面的绝望。
德妃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宫中的情况,可皇帝身心俱疲。
皇帝虚弱地伸出手,握住德妃的手,“多亏了你,六宫之事,暂且由你处理吧。”
德妃放下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感叹道:
“我不过是个侧室,怎能服众呢?”
德妃捂着脸,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皇帝关切地问:“这些日子,你在宫里可有不顺心的?”
德妃轻轻摇头。
“王妃的脾气可不好,这两天皇后可没少受罪。”
德妃厉声喝道:“住口,别胡言乱语!”
那丫鬟乖乖低头,站到了一旁。
皇帝用力拉了拉德妃的手臂,让她从床上下来,倚在了德妃身旁。
“等我好了,一定让你当皇后。”
德妃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轻易妥协。
她故作娇羞地说:“这不太合适吧?”
皇帝皱眉:“有何不妥?朕的事,难道朕还做不了主?”
照顾好皇帝后,德妃带着几个丫头离开了寝宫。
她望着远处的飞鸟,轻声说:“我十五岁入宫,二十多年,一直在努力。”
旁边的丫鬟也附和:“恭喜皇后。”
嘉仪殿内,乾妃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赵瑾熙成功揪出了王府中的叛徒。
这次王府大换血,连赵瑾熙最信任的老管家都背叛了。
这些日子,赵瑾熙不上朝,以免引起猜疑,但朝廷上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赵瑾和熙峥都等着看热闹,他倒要看看,这次皇帝还能不能保得住赵泓。
袁府里,袁大人急得团团转。
他对赵泓破口大骂:“那蠢货,在朝中大闹,这不是要惹祸吗?你是想拉着我一起死啊!”
之后的日子里,赵泓多次来找袁大人,都被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袁大人知道,赵泓是劝不动的。
他正琢磨着如何自保,这时,同僚刘大人来访。
袁老爷叹了口气,给刘大人使了个眼色。
“许久不见,今日有何贵干?”
刘大人是赵泓的人,自然知晓赵泓在朝中的所作所为。
刘大人皱眉:“这该如何是好?听说皇上已经醒了,追究责任只是迟早的事。”
袁尚书一听,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叹一口气。
赵泓这次是铁了心要搞事情,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那位总爱惹是生非的叔叔。
此时,整个国公府沉寂得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袁老爷和刘老爷刚踏上门槛,就听见“哐当”一声脆响,一只杯子不幸落地,瞬间粉身碎骨。
袁尚书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竟挤出一抹笑意:“国公,今日怎的如此动怒啊?”
国公自然心里有数,这位袁大人与赵泓的交情不浅。他怒火中烧,腾地站起,一脚踹向袁大人的屁股。
“一群饭桶,能成什么气候?”
袁大人一屁股跌坐地上,摆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这事真不关我事,我劝他别插手,他偏不听。所以我来,就想问问您,咱们现在该咋办?”
国公一掌猛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水四溅。
“这还用问?我哪知道?国公府自身都难保了。”
国公眉头紧锁,瞪了袁尚书和刘大人一眼,两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刘大人忙扶起地上的袁大人,脸上堆笑:“咱们还是得提防赵熙,听说皇上打算立德妃为后呢。”
这并不意外,德妃晋升只是时间问题,背后太后推波助澜,早晚的事。
谁也没料到,他们早已暗中勾结。
他正忙于应对赵熙的调查,倒把赵瑾熙给忽略了。
当天晚上,赵瑾熙便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
国公府贪污腐败、图财害命、烧杀抢掠,桩桩件件皆是死罪,加之对国公的大不敬,恐怕难以服众。
次日,赵瑾熙召集一众朝臣,联名上书。
皇上这次对他们彻底失望了。
同日,圣旨下达,要抄没国公府,没收所有财产。
这一查,便是七个昼夜。
装载财物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无数金银财宝被源源不断地运往皇宫。
赵瑾熙在茶馆窗边,静静目睹这一切。
赵泓急于与国公府撇清关系,提议将自己的产业搬入皇宫。
赵瑾熙冷笑一声,觉得此举不过是徒劳。
赵熙低声说:“国公怕是时日无多了。”
赵瑾熙轻轻应了一声。
孟鸾月回孟府后,闲得发慌,想找家里的土狗玩闹一番。
赵瑾熙见院中那小家伙蹦跶得像个肉球,煞是可爱。
孟鸾月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竟未察觉赵瑾熙的到来。
孟鸾月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微微一愣。
她把小狗塞给丫鬟,皱眉道:“你走路都没声的,想吓死人啊?”
赵瑾熙笑眯眯地拉起孟鸾月,凑近她耳边低语:“乾妃已康复,那些东西的来历我也清楚了。”
孟鸾月疑惑道:“难道,是那位娘娘?”
赵瑾熙连连点头。
孟鸾月难以置信地望着赵瑾熙,从未想过皇上会如此狠心。
她迟疑着吐出那个名字:“皇上?”
赵瑾熙嗯了一声。
这些年,赵瑾熙也吃了不少苦头。
伴君如伴虎,诚不欺人。
皇上连亲儿子都能下手。
赵瑾熙体内的毒已解大半,经孟鸾月调养,身体与常人无异。
孟鸾月压低声音:“你做的,是在府里吧?”
赵瑾熙微怔,随即坦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