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冰面上的活动人口明显增多了。
托了某着名北方景区大火的福，很多南方人为了去玩雪，在家里准备了不少防寒服、滑雪板、冰鞋等等。
祝槿甚至看到有两只哈士奇正在冰面上拉雪橇。
它们的主人可能也没想到，南方的哈士奇居然有机会回归老本行。
今日室外温在零下37c，已经超出很多南方人的身体承受范围了。
若是在北方，积雪会厚很多，需要自制受力面积大一圈的雪鞋，以便前进时减少陷入雪堆的深度。
而榆市的雪小到根本堆不起来，就在冰面上化开，弄的地上滑溜溜的。
会滑冰的人一溜烟儿就滑了出去，后面有那心思歹毒之辈想抢劫，却连人家的影子都抓不住，只在原地急得跳脚。
楼道里已经聚起了一个个大火堆，用金字塔形点火法，散发的热量很高，而且能烧非常久，不需要中途频繁加柴。方圆五、六米都能被烘热。
周围的人撇开易燃物，可以围着火堆安心取暖。
唯有上下楼时容易和人吵起来。
转台只有这么一小块，你把楼道占了就算了，连转台上点上一个大火堆，是想让别人上下楼都跨火盆吗？
而被如此指责的楼道居民，与对方怒目而视，心里的仇恨更上一个层次。
祝槿穿着两万一件的冲锋衣在家松地，为了这点绿叶菜，也是不容易。
韭菜长势有点蔫巴，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光照不够。
突然间，她们听到“噗——啪啦——”的响声。紧接着，楼上传来了一阵阵惊呼，“啊！！碎了！！”
“爸爸，风好大，吹得我好冷……”
“哦，宝宝，不哭不哭……”
再然后，楼上又传来噼里啪啦的轻响，是那些人在清扫碎物。
楼上那户人家的玻璃窗应当是被冻碎了。
这就是南方抗寒能力不足的体现，但凡换个更耐低温的玻璃窗，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何况现在才零下三十多度。
可哪个南方人家平白无故在家装耐寒玻璃呀！
祝槿不知道后面还会降到多少度，她们能管好的只有自己。
……
屋外，炭火买卖热闹非凡。
虽然是物资紧缺的低温时期，但还是有不少人有门路弄到物资。
像煤、炭、取暖器这种御寒必备物资，在交易市场十分热销。
即使官方会在场地里监管物价，维护秩序，也挡不住人家私底下买卖。
卖方市场，坐地起价。买方只能捶胸顿足，无论怎么指着鼻子骂奸商都是无法防止被坑的。
陆佐伊和江危穿着冰爪，走在路上却算不上四平八稳。
她们刚刚给张雪见母女送了之前约定好的竹弓箭。
两把都是小弓，陆佐伊依照求生吧的教程又改良了一遍，有效射程虽然只有不到八十米，杀伤力在很多情况下不如菜刀。但是威慑力还是够的，可以对付一下小鱼小虾。
张雪见找出来几个不值钱的菜碟、玻璃杯等等，挂在楼层大厅内试用。
楼道里全是探头探脑的人。
陆佐伊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母女两个示范用法。
“啪——”
“啪——”
她的手艺还行，实际用起来偏移不算严重。如此近距离打击瓷盘，甚至有种“这把弓很厉害”的错觉。
反正声音很响亮。
“来，你们试试。”
温瑛华接过竹弓，缓缓把箭搭上弦，深呼吸匀速地给蓄力。
“啪——”
陆佐伊道：“很好，你很有天赋。”
张雪见也扒拉了几下，不如她闺女有力气，准头上也差点，却也中了一个。
不过没关系，她们不准备马上把箭术练得如何纯熟，能防身就够了。
以后她出门不仅在腰间别一把菜刀，还能把这把弓也带出去。稍微有点重，为了安全感，重点也值得。
陆佐伊两人在莫彤那出用同样的方法，在她如狼似虎的恶邻们面前耍弓箭。
反响优秀，威慑力在目前是够用的。威慑力不够之后，后面这把弓可能会沾上人命。
以后莫彤需要每天练习，不只是为了威慑这些人，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这把弓箭迟早有见血的一天。
陆佐伊心里琢磨着，如果莫彤表现可以，后期她们不介意千金买邻。
隔壁1202已经表现出一些不安分了。
告别了莫彤，她们两人步行三公里，来到榆市的一个羽毛球馆。
它以前是羽毛球馆，现在是人声鼎沸的交易市场。
巡警两两一组，端着枪在场地内巡逻。
江危观察了一下，一共有五组巡警，墙上的几个摄像头还亮着灯。看来警署那边很看重这个区域的治安问题。
或者说，这里曾经发生过暴力事件，不得不防止再次发生。
大大小小的摊位按照白色的标记线分布，上面摆什么的都有。
摊主收的东西却没有写在明面上。
江危的目光逡巡了一周，锁定在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身上。
“卖字画？你有多少？”
摊主看着江危从帽子下露出一张稍显稚嫩的脸，瞬间感到有些不耐烦，觉得对方根本买不起他的东西。
“小孩儿，别来烦老子，一边儿玩去！”
“你卖不卖，不卖拉倒。我也不缺你这点纸片。”江危在自己的领域张狂极了，丝毫没有在其他人前展露的乖巧。
“你！！”
摊主哪里受得了别人这么说他的独家珍藏，那可是他花大价钱，又托无数关系才买来的。
明朝李东阳的字！世间罕见的台阁体书法珍品！！
“哼，你个小娃娃懂什么！？这可是李东阳年轻时的楷书！！你怕是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吧？”
江危无语了，“我都来买了，你说我懂不懂。”
他这幅书法卷轴八成是赝品，不过仿者的书法造诣不错，收进空间也能涨不少繁荣度。
江危懒得听对方絮絮叨叨，开门见山道：“一个户外移动电源。你卖不卖？”
“不可能！这幅作品可是我花了一千万买下来的！”他作势要赶人，“你们走吧，我不卖了！！”
他显然对这幅字帖爱惜极了。
然而他摊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江危还不想放弃。倒买倒卖啊，利润丰厚 。
陆佐伊在一旁唱红脸，“大叔，我看你也辛苦，一个人的在这大冷天出来摆摊，多不容易！你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变卖藏品的吧！但你想想，现在除了我们，谁还会买这些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
她接着道：“我们看你这字帖颇有古意，才停下来看的。我虽然不懂欣赏，但我朋友就是干这行的，你卖给她，不会辱没了这幅字帖的清贵！”
最终摊主大叔还是屈服了，没办法，江危她们给得太多了。
这个摊子上全部古玩都被买走——除了那幅字帖，大叔说要留下来当做纪念。
陆佐伊两人清了清背包，腾出空间放这些金贵的文玩。
摊主大叔得到的也不少。除了一个户外移动电源，还有一个极地防寒睡袋、一个手摇式手电筒（带着广播的那种）、两张电热毯和十二包压缩饼干。
全都是应对严寒的硬通货。
她们离开的时候，还被摊主一脸仇恨地看着说：“我以后一定把这些宝贝赎回来！！你们千万别把它们卖了！”
江危呵呵一声：“我们尽量。”
实际上应该是卖不出去的。
她和陆佐伊又在整个场馆兜了一圈又一圈，寻找她们可以购入的物资。
她们现在缺一些宠物食品和用品，猫狗的都要。
最开始囤货时，只囤了少量。因为1201没有养宠物。
现在需要宠物测试变异，莫彤家的奶牛猫已经被江危预定了。
除此之外，她们还联系了何泽野，让他牵线搭桥寻找有没有被退货的警犬。如果没有，不达标的普通狼狗也行，回头训一训，可以看家护院。
何泽野当时高兴极了，警犬训导员那边正愁狗子们没人养。警犬有编制，能光明正大地吃国家饭，但是被退货的狗子不行。
以往，即使是被退货的小奶狗，也有人出十几万抢着要。谁知这天灾来得突然，警队里几十只这样的狗子，都没来得及找好人家。
训导员那边虽愁，却又舍不得狗子们，生怕去了人家家里受到虐待。尤其是这个时期，把宠物吃掉的人家数不胜数。
后来何泽野和江危约了个时间，让她去警署里选狗。
而江危当然要选身体壮实的狗子。
江半仙窥视天机一向很准，她说快有生物变异了，那就真的有。而且先变异的应该是生存能力比较强的那一批。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们支付了三十包压缩饼干，和一些防水防风的火柴、塑料打火机等等，陆续兑换到了十五斤猫粮，三十斤狗粮和一些宠物玩具、磨牙棒等等零碎。
有个摊主神情特别凄凉，她的猫冻死了。如今不想再看到猫咪生前的东西，才想着把这些卖掉，换些东西。
因为其实猫粮也是可以吃的。
江危看了一眼陆佐伊，对方冲她点了点头。
于是江危长舒了一口气，假装从包里掏出一个暖耳，“喏，送你一点小礼物。”
对方抬头，看着江危有些愣神，“嗯？”
江危只道：“我也要养猫，而且会好好养的。谢谢你把猫粮卖给我。”
她嗓子微哑，“……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