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店里发生了那样的事,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人来。”
“所以夫人是用这些猫儿让铺子死而复生了!”
南宫华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猫儿毛茸茸的脑袋。
濮琼枝拍了拍挠着自己衣衫的小家伙,“这铺子又没死。”
“那倒也是。”南宫华一顿,暗恼自己说错了话。
濮琼枝却并未放心上,而是四处瞧了瞧。
“狸奴掉毛,容易沾染布料。若是主人家介意,可稍等小人去后院为您取布料!”
“咱们铺子里的狸奴正常情况都不会咬人的,不过如若您肌肤娇嫩,还是离它们远些!”
“哎哟,张大娘!您又来给它们送吃食了?真是破费!等来年有了小猫崽,一定给您留一只。”
只是,她的笑容还没起,就有官府上门——
“府衙办案,众人回避!”
猫儿吓得四窜而逃,濮琼枝定了定神。
“殷大人来的可真快!账册就在上方,这边请。”她让出一条路。
殷书语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紧皱,“如此名贵的布料,沾染了牲畜的毛,如何卖给百姓?”
“殷大人,这些都是给客人打的样子,并非售卖所用。”
殷书语“哦”了一声,随后看向濮琼枝,“那你在这等地界,养一群畜牲……”
“大人也不必张口闭口都是畜生,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南宫华掸了掸身上的毛,懒洋洋地回怼。
殷书语,他认得!
九皇子不怎么看的上眼的跟随之一。
这也是上辈子的旧相识了,想当初还非要认他作干爹来着!
要不是嫌他晦气,如今他们好歹也算是父子重逢呢。
“这位是恭宁伯?”
殷书语虽然微微变了变脸色,却也没多恭敬。
南宫华心下冷笑。
前世他知道自己来日定封爵拜相,所以百般谄媚。
如今倒是狗眼看人低。
能在同一个人身上见到如此态度,也真是妙哉妙哉!
等人进了门,濮琼枝道,“账册都在这里,妾身亲自为大人奉茶。”
她说罢,转身出来,拉过南宫华往一边。
“伯爷认得此人?”
南宫华撇嘴,“对。我认得他。”
“此人是临安新任府尹。他似乎对濮家敌意颇深,我已派人去查。”
“伯爷可对此人熟悉几分?有无应对之法?”
南宫华就见不得她着急,“自然是有。”
“夫人莫要着急。”
“哎呀,你快说!我家账册还在里头,我怕他搞鬼!”
年节,这一年的分红都得靠账册。
若是账册毁坏,那他们又得加班加点忙活。
“殷家做的都是些难看的生意。”
“一群草莽匪徒,八成是嫉妒你们濮家。”
“听闻殷书语此人,喜欢……”
南宫华说着,卡在了这里,有些难以启齿。
他俯身,在濮琼枝耳侧低语几句。
濮琼枝只觉得有股好闻的香气,耳畔一阵酥痒。
她听着他的低语声,心中的焦躁也被抚平。
“知道了?”南宫华低头看她,眼神专注。
濮琼枝耳根一烫,竟大着胆子凑上前亲了他一下。
“欸!”南宫华被吓了一跳,脸上热气腾地冒出。
夫人怎么这般大胆,这大庭广众地亲吻他……似乎不成体统。
等濮琼枝回去,就瞧见账册乱成一团。
不过,倒是不见被毁坏。
“妾身特取了好茶来,让大人久等了。”
她说着,又让人送上一些盒子。
“大人,这账册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完,您不如带回官府慢慢查?”
“妾身这儿还得做生意呢。”濮琼枝示意他往前走。
殷书语不知道她卖的什么关子,上前几步。
待瞧见匣子中的东西,他先是眉眼一弯,随后立马道,“好!本官也不想叨扰硕人。”
“硕人蕙质兰心,本官想这账目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他突然就变了脸色,濮琼枝心中暗骂此人卑劣,但面上还是一派如沐春风的和善景象。
“那妾身送殷大人?”濮琼枝笑。
殷书语扇子一挡,“这点小事就不劳硕人了。”
“是,往后每月妾身都会按时给大人奉上账册。”濮琼枝也不矫情,指明自己的意思。
殷书语即刻会意,她是在说这些东西会定期送进府里。
“好说。凡事有来有往,本官自然也会秉公办案。”说完,他快步离去。
等人走了,濮琼枝才沉下脸,“什么贱人!”
“夫人?你骂人了,有辱斯文。”南宫华笑着提醒道。
濮琼枝撇嘴,“夫君听到了又如何,难道夫君觉得这殷书语不该骂?”
“明明是自己的癖好,还这般装腔作势,竟就是为了这等小事,岂不儿戏?若他直言也罢了,想找我们濮家作掩护,还这般颐指气使的!”
南宫华听她这般咒骂那人,面上却带着几分纵容的笑意。
“伯爷这般看着妾身作甚。”濮琼枝骂够了,用蒲扇遮面,只露出眼镜看向南宫华。
南宫华连忙收起笑意,看向别处,“夫人骂的极对!这个衣冠狗彘、獐头鼠目的东西!简直可恶至极!他定是嫉妒夫人容色过人又腰缠万贯,这才百般刁难!无耻妒夫!无端小人!”
“伯爷这番话实在……粗鄙,有辱斯文!”濮琼枝眨眨眼,回了一句。
南宫华见她又拿这话还给自己,无奈点头应和,“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伯爷怎知,这殷书语是想要胭脂水粉和衣裳首饰的?”濮琼枝想起此事就觉无语。
方才伯爷与她说,殷书语是好扮红装,她还觉得惊愕。
现在想来,那厮确实秀色可餐。
南宫华嘴角一抽,“我也是无意间得知,此人有这等癖好。”
“伯爷消息神通,甚好。”濮琼枝这话是真心褒赞。
南宫华却听得两眼一黑。
谁要知道这种私密事啊,真是丢死人了!
“多亏伯爷,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殷书语。”濮琼枝替他斟了一盏茶。
南宫华眼中的担忧不减,“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我……”濮琼枝听出了他是问濮家准备站哪边。
可她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和他说。
南宫华也没有逼着她开口的意思,“若是犹豫不决,反生事端。”
“倒不如另辟蹊径,或许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