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脖颈处的压迫令我想要求救却无法发出像样的声音。无法呼吸,喉咙已经被无法反抗的力量死死勒住。
我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所面对的黑暗。
眼前的东西,并非人类。
我很快察觉到异常所在。攻击者没有体温,也没有呼吸,只是瞪着失去神采的双眼,不断增加着施加在脖颈上的力道。死者生前是鬼族,因此我就算拼尽全力抓住对方的双臂进行反抗,双方的力量之差也显而易见。
但是这张脸,是在哪里见过呢?
“——”
想不起来。
好孤独,好痛苦。
想要就这样死去。
明明被扼住的实际时间不过数秒,却流逝的异常缓慢。尸体的手指像是冰冷坚硬的钢铁,不断陷入我的喉咙。
这场杀人行动毫不留情,但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意志存在,所以亦没有沟通的空间。
在对方持续的发力下,皮肤裂开了,不断流出的鲜血代表生命力飞速流逝。
会死掉吗?
我会死。和这片大地上所有逝去的生命一样,死亡对待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但是——
“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话拉回了我的意识。
陈晖洁不想死。
在那个人的世界中,死亡是如此黑暗,如此孤独又毫无价值,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可他却不得不强迫着自己不断制造死亡。
为了微小的可能性,忍受着痛苦不断在死亡中挣扎。
活在死亡组成的地狱中。
要经历多少才能变得习以为常?
永远无法习以为常。
总是会为他人心痛,正是那个人笨拙之处。
……我不要。
没错,陈晖洁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通过这点。
“好不容易摸到了那家伙家里的门框,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我嘶吼。
重新爆发出力量。
用脑袋奋力向前敲击过去,抬脚踢向对手的腰部。
“我可不是什么可以随随便便打发的女人!”
竭尽全力狠踹这团肉块。
死人的双手带着血在皮肤上一滑,终于松开了我的脖颈。
没有犹豫,大口呼吸的同时飞身站起。
死去的鬼族并没有放弃,重新扑了过来。
为了避免伤害到普通人,我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拔剑,而是选择与对方继续在昏暗的车厢中缠斗在一块。
敌人是具成年男性鬼族的尸体,体格比我至少高大两倍,无论再怎么用经验和技巧挣扎也只能丑陋地被单方面压制。
被抓住双臂一步步向后退,很快撞上狭小车厢的墙壁。
“啊——”
会发出惨叫声是理所当然的。
车厢中被巨大动静吵醒的,尚被困意包裹的人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我如此狼狈的模样。其实我早已做好觉悟,我早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对手压制住,所以从头到尾都在刻意向列车末尾没有人靠近窗户的地方移动。
位于中央谷地的维多利亚北部是卡西米尔平原,因此不会存在因为巨大高差摔死的可能性。
问题在于——现在的车速。
“别犹豫。”我告诉自己,松开了格挡对方不断进攻的双手。
继续下去只会牵连一般民众,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死去的鬼族朝脖颈再一次出手,但没能碰到——我带着决绝用铳射穿密闭的玻璃,向着窗外逃窜。
如果你正好半夜不睡觉看着列车从铁轨上穿行而过,便能看到两个人影纠缠着向外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