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云山上的村子并不是很大,如今看来,这些屋子都已经被叛军征用,作各种用途。
纪士寒的准备十分充分,并且所有军资一应俱全,怪不得在他的所有府邸之中搜不到什么银钱,看来他早就有所防备,把这些银钱变现了。
现在还找不到这批军队和纪士寒有直接关系的证据,就算直接给纪士寒定罪,这批军队也不见得就会对靖国忠心耿耿。
还需按照原计划,请君入瓮才是。
三人在山坡上又观察了一天,大概标记了地图之后回到京城,一同来到公主府商议。
林山倦将地图展开在祁照眠眼前:“松云山的村落之中一共十几间泥坯房,其中作战室,指挥室,军械室等一应俱全,算是一个完备的军营。”
叶溪点头附和:“他们白天在外头操练,四面八方均有人放哨,一旦发现有外人靠近,就迅速回到地下躲起,十分谨慎。”
祁照眠目露疑惑之色:“地下?”
柳河点点头,指着地图上圈着红色圆圈的地方:“所有士兵住在地下,这些标记就是地窖的入口和出口。他们分列有序,进出并不拥挤,可见是每个人的路线都提前安排好的。”
祁照眠因而心生一计:“也就是说,想让这支队伍失去作战能力,只需要将这些地窖入口挡住就好了,对不对?”
叶溪思索着:“按理来说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时间,如果不能精准掌握时间,恐怕也难以起到理想的效果。”
如果过早围堵,纪士寒听到风声必然不会轻举妄动,无法抓他一个现行。如果晚了呢,祁照眠和祁意礼恐怕又会有危险。
柳河沉思片刻,忽然想到叶朗:“叶朗作为纪士寒可以信任之人,必然知道行动开始的时间。如今他对溪儿也有防备之心,不如我去他身边搜寻蛛丝马迹。”
叶溪下意识就想反驳,但话说出口之前,她又不能否认这是个可行的提议。
如果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一定不会答应,毕竟叶朗如今连兄妹情谊都全然不顾,万一对柳河做了什么……
可殿下也在这儿,她便不能为一己私欲去阻止。
祁照眠多看叶溪一眼,并未马上答应:“若无更好的法子再说。”
叶溪松了口气,继续分析地形图上的信息。
半日整理下来,围堵地窖入口是上策,这样既能有效阻挡,又能减少伤亡。
这些人毕竟还是靖国人,有些人或许并不想要谋反,能劝降是最好不过的。
祁照眠整合了所有已知信息之后,将自己的计策说与众人。
而后,便只等着南蛮王的回信,看他是否能明悟,与靖国这边联手。
叶溪两人走后,祁照眠蹙着眉将林山倦拉回和阳殿,握着她冰冷的手,更觉心疼。
“晓儿,去煮些暖身汤来。”
吩咐过后,两人进了屋,祁照眠的担忧再也挂不住,堆得满眼:“是不是冷坏了?快去床上歇着,莫要染了风寒。”
林山倦由着她牵,她喜欢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虽然还没有被温暖的被衾包裹,却已经浑身都开始暖洋洋了。
“别担心,你才是呢,昨晚我不在,你有没有踢被子?”
祁照眠嗔她一眼,强硬地把她塞进被窝里:“贫,我何曾踢过被子?”
林山倦忍不住笑出声,拉过祁照眠的手臂,在她耳畔低语几声,祁照眠的耳廓肉眼可见地染红了。
“林山倦!”
林山倦笑着挨了两拳头,把人抱在怀里:“哎呀真热乎,快让我抱抱。”
祁照眠看向门口:“过会晓儿还要来送暖身汤,你勿要放肆。”
林山倦两眼一闭什么也不听:“我挨饿受冻,又得看着那两个人卿卿我我,身体和心灵都受到巨大打击,你不心疼我也就算了,还想把我一脚踢开!”
她这番话把祁照眠说成什么人了?
祁照眠无奈地轻轻拍着她的肩:“我……并非不心疼你,我只是……晚上关了房门怎么都好,现在是白天,总要……”
她越说脸越红,后边的话像是根本说不下去了。
林山倦再也忍不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难道我们之间不能有单纯的亲亲抱抱,只要我碰你,就是想……”
祁照眠赶紧捂住她的嘴,林山倦这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半点不会委婉的,可千万不能被她大喇喇说出来,再给旁人听去了。
“不许说。”
林山倦赶忙点头,并做出发誓的样子,才重新得到言论自由。
恰好晓儿已经端着暖身汤过来,祁照眠整理好裙摆,看着晓儿准备喂林山倦时,出声拦下。
“你下去吧。”
晓儿放下汤碗离开,还贴心地关上门。
林山倦好笑地看着她:“叫晓儿出去干嘛,这下谁来喂我?”
祁照眠不和她争嘴上的输赢,端起汤碗,舀了些递过去:“我来喂你。”
林山倦爱极了她吃醋的小模样,却闭起嘴巴拒绝:“太烫了,我喝不下去。”
祁照眠嗔怪地看她一眼,放在自己唇边吹吹,才又递给她:“喝吧。”
林山倦这才乖乖喝下。
温暖的汤汁经过喉咙一路往下蔓延热度,祁照眠喂的节奏刚好,不快也不慢,如她本人给林山倦的感觉一般细腻温柔。
日光透过窗棂落在祁照眠肩上,她低眉吹汤的动作矜持无比,每一个手指尖都极具优雅,动作斯文缓慢,一举一动都能捕捉为美人图。
林山倦觉得这汤大概有什么问题,不然她怎么会越喝越渴?
祁照眠本是专注的,但偶有一点视线分到林山倦那边,便能注意到她一动不动的痴迷目光。
被看得久了,便是泥菩萨也要掉下一层泥来,何况祁照眠?
她的手逐渐捏着勺子都觉得火烧火燎,最后一口喂完,她隐约在林山倦凝视的目光中看出不寻常的意味,下意识起身:“我还是把这个送……”
林山倦已经牵住她的手,祁照眠不禁一颤,碗险些掉在地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