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西林区外交废弃的一处公园里,又拉起了警戒线。
这次刑警队剩余的人手几乎全部到齐了,但是刁文涛没来,因为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陪着陈思灵唠嗑,防止她跟过来。
“这边是我们摸排的时候发现的,根据附近的人说,这里原本是一个小村子,拢共就十户左右的人家,后来里面的人要么搬到了路边,要么就在城里买房子,荒废了很久,前些年一个开发商过来跟村子里谈,准备把这块地方搞农村旅游,村里没经过人家同意,就把上面的房子都推了,但是工程干到一半,有人突然回来,说村里没人通知他们,两边赔偿的问题没协商一致,这户人家把里头及家人拢到了一块儿,就是不让工程继续下去,最后公园盖了一半就废了,也没人管了,因为这里本身又不靠大路,剩余的人家也是走的走,搬得搬,现在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有几个人回来。”
发现尸体的警察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们顺着出租车的车辙印找到这里的,因为那天下了大雨,他开着车,车轮上有泥巴。”
“尸块呢?”
郑国忠眉头微皱,汇报情况的人也面露难色,前面的人慢慢散开,他才指了指前方。
前面是一个木质的小屋子,不知道原来是做什么用的,看上去造型有些卡通,现在木头褪了色,屋子里光线偏暗,郑国忠推着轮椅往前走了走,走进屋子里,四处看了看,屋子里的设备很简陋,但是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入口就是这个没有“门”的门。
屋子里有一个平台,也是木头的,好像一个游玩的平台,看上去不高,应该是给小孩子玩的,只不过现在上面躺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是被砍成可许多块的尸块,内脏、脏液和血液混在了一起,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在行李箱的上方,还有一张沾着血液的纸,上面的字迹潦草,郑国忠让人把那张纸拿了下来,等到对方把纸装进证物袋,他也戴上手套,隔着透明的塑料薄膜看了起来。
“陈警官,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真的很遗憾,这次回来没能跟您打个招呼,但是我对您可是非常尊重,所以一回来,我就送了您一份大礼,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哦对了,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我很期待,我们的见面,哈哈!”
郑国忠不知道陈思灵看到这封信会不会失去理智,但现在的他也很愤怒。
“先把尸块都带回去吧,留几个人做现场勘察,这里应该就是分尸的现场,找找看有没有凶器或者其他证据,做好报告,尸块直接带回解剖室,确认下尸体有没有其他……”郑国忠想了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挥了挥手里的信:“这个直接放到证物科就行了,别让陈队看到。”
“知道了。”
尸块和行李箱一起被带了回去,尽管刚下过雨,温度并不算高,可是那股难闻的味道就像是带着黏腻腐烂的胶,粘在衣服上都散不掉。
陈思怡随身的证件和行李也都在这间小屋子被找到,行李箱用来装了尸块,衣服和其他东西被零散地丢在地上。
郑国忠留在现场,呼吸着空气里残留的味道,脑子里想到了他第一次来正阳市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新人,陈仲信也还不像现在这么苍老。
【小郑,你觉得正阳市怎么样?】
【要我说,我觉得这里就是朗朗清空,偏偏就多了一块乌云。】
【怎么说?】
【我虽然来的时间不久,但是我能感觉到,正阳市有一个顽疾,很难根治,但必须要根治。】【那我们的郑医生,你有没有什么良方妙药?】
这段对话时至今日依然记忆犹新,紧接着,画面就转到了他这次来正阳市公安局之前,那个时候差不多年底,陈仲信给他打了电话。
【国忠,最近几年在省厅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事情太多,经常开会,说实话,没有在正阳市那时候舒坦。】
【那是,咱们这地方小,压力也小。】
【我说陈局,您这大忙人专门给我打电话,不会就是为了扯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吧。】
【那不是,跟你说正事儿,我们市局过完年准备把经侦和刑侦分家,而且各个分局也要成立刑警大队,我这缺个刑侦队长,有没有兴趣?】
【得了,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不管是陶乐知还是陈思灵都是一把好手,他们在市局待的时间也长,肯定比我这个空降兵要有信服力,也更了解正阳市的情况,如果冯警官没出事儿,现在你们市局更是人才济济。】
【是啊,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陶乐知和陈思灵两个人能担起来市局的担子,可是就在前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还记得当初你说的正阳市的那片乌云么?】
【怎么了?】
【那块乌云,我一直觉得它藏在暗处,可是前段时间我在调查冯平死因的时候,发现冯平背着我偷偷安插了一个卧底。】
“郑队,郑队?”
就在郑国忠回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赵峰紧张的神色,无奈的笑了笑:“放心,我又不会死在这儿。”
“嘿嘿,我就是怕您睡着了,着凉。”赵峰裂开嘴,笑得像个傻子。
“行了,该忙你的忙你的,我一个人待会儿。”
“得嘞。”
郑国忠靠在轮椅的椅背上,脑子里继续回忆着当时陈仲信的话,陈仲信告诉他,冯平当时也在偷偷查“那些人”的线索,为了跟那些人接触,他派了一个自认为很可靠的卧底进去,那个卧底的身份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谁,只是有一次在整理冯平笔记的时候,看到了关于卧底的信息。
而冯平出事之前匆匆忙忙从市局出发,他一开始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到后来他在冯平的车上找到了一支录音笔,那只录音笔藏在了他被害的车子的夹缝里,被藏得很好,所以就连一开始搜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找到,后来录音笔的内容被恢复了一部分,是冯平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对话,对话的内容陈仲信并没有详细讲述,只是说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冯平的卧底。
也就是那一次之后,冯平出事了,而那个卧底再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是谁。
陈仲信怀疑就是那个卧底出卖了冯平,也就是这件事让他决定跟那些人死磕到底,可是陶乐知和陈思灵两个人和冯平的关系太好,太深,一旦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他们很难保持绝对的理智,也很难完成陈仲信的计划,所以陈仲信才给自己打了电话。
“陈局,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郑国忠叹了一口气。
「义父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