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凉川被沈琼华这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沈琼华看向他的每个眼神都饱含深意。
可是他也不能躲啊。
谁让他身边的这个女人说什么沈琼华是她的再生父母,他若是想娶她,必须要沈琼华点头。
裴凉川头一次听的时候,差点摔碗。
什么时候他裴凉川的未来不是系在了他未来媳妇的身上,而是系在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东家身上?
犹记得他当初还是被沈琼华给请进京的。
如今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倒是与沈琼华的位置掉了个个,变成他有求于沈琼华了?
偏偏这个女人主意还争正的很,一定要沈琼华同意才行,说什么她的命不是自己的,是沈琼华的。
就为这,上回沈琼华派人来找他拿药,他都只敢收一半的金子。
等人走后,他心里那个悔呀。
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死心眼的女人!
要说裴凉川是何时喜欢上安锦的,裴凉川自己都不清楚。
遥想当初,他不过是因为沈琼华给金子请他去给安锦看伤,与安锦有过几面之缘。
安锦那时都是皮外伤,相较于谢南渊身中混毒,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他当时还嘲笑沈琼华傻呢,安锦的伤外头随便一个郎中就能治,沈琼华却偏偏要花大价钱请他来给安锦。
如此钱多事少的活,傻子才会拒绝,他当然是欣然应下。
那时,他也没觉得安锦在他心中有何特别。
后来,传闻京城中有一家新开的酒楼横空出世,糕点特别的好吃,但是特别贵。
他醉心于医术,平时除了金子,也就贪点口腹之欲。
想着不过是糕点出名,几碟子点心而已,能有多贵。
第一次去价格都没看,结果结账的时候,连他这种不看白银,只看金子的人都觉得有些肉痛。
结了账,他哪都没去,看着酒楼里熙熙攘攘的食客,觉着这酒楼可真会挣银子啊,比他这个所谓的神医还能挣。
这随意一瞟,正巧看见了在人群中长袖善舞的安锦。
后来多番打听,再结合之前他给安锦治伤的经历,这才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一开始,他只是想将安锦挖走,与他一起合伙做生意,开酒楼。
他也不知晓当时一向对做生意不敢兴趣的他为何突然想做生意了,或许真是为了挣银子?觉着开酒楼比他给人看病挣得还多?
反正只是他想,就随心而做了。
哪知第一步就受挫了。
安锦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冥顽不灵,水泼不进,仿佛脑子进水了一般,任他说得天花乱坠,甚至利诱,她都只认沈琼华。
那段时间简直是气得他牙痒痒。
他这个人一向脸皮厚的很,那时他给谢南渊看病呢,知道食鼎楼是沈家的产业,也不要沈琼华派人准备别的饭菜,跑去跟沈琼华说就要吃食鼎楼的饭菜。
食鼎楼的饭菜又贵又好吃,花样还多,相比起下人送来的其他酒楼的饭菜,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更何况他那时还没死心,还想着要说服安锦与他一起做生意。
于是开始整日的泡在食鼎楼。
反正沈琼华包了他的一日三餐,他也懒得来回跑了,毫不客气地让安锦划了一个包厢给他。
用完膳就坐在窗边盯着安锦,看着她在下面长袖善舞,看着她在下面赔笑脸,看着忙忙碌碌的身影。
只要她一有空闲,他求下楼去缠着安锦,想要说服她与他一起开酒楼。
他也不知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看着就看进了心里。
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呢?
是有一次,他用完膳食坐在窗边,有一个富商喝醉了,竟敢摸安锦的手,还说想要娶安锦进门做他的第七房小妾。
安锦所在的食鼎楼在京城的酒楼中是什么分量,大家伙都心知肚明。
安锦长得好,又有本事,早就有不少人觊觎,但谁也不清楚这食鼎楼的东家是何背景,因此谁也不敢对安锦动手动脚。
但也有那色心不死的,想借着醉酒占占便宜。
反正人喝醉了,做出什么事情也不是发自本心的嘛,那么计较做什么。
开酒楼的,事事都计较,那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那日的富商就是抱着这种心理,才大着胆子摸了一下。
当时裴凉川倚在窗边看了个一清二楚,当时脑子‘轰’地一声便炸了。
他想都没多想,直接踹开了包厢房门,冲下楼,一脚踹翻了那富商。
事后,安锦感谢了他,那是继他提出合伙开酒楼后,安锦给他的第一个笑脸,他心里得意极了。
于是顺势提出了开酒楼,毫无意外,又被拒绝了,他心中那个气呀。
谁知安锦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安锦问他,既然他这么喜欢金子,明知她不可能同意与他离开去开酒楼,为何不多去帮人治病挣金子,要将时间浪费在食鼎楼上呢?
这句话让裴凉川如梦初醒,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他抱着这样的疑问回了东来阁的包房,一夜未睡。
在天边露出第一抹白时,他终于想通了。
原来他待在食鼎楼不肯离去,不是为了金子,而是因为安锦。
他喜欢上安锦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裴凉川并未被吓到,而是很快就接受了。
他觉得安锦挺好的,长得好看,又有能力,厨艺又好,他与安锦在一起也不用整日想着将人挖走,每日都能吃到好吃的糕点。
即便是糕点安锦说要花银子也没关系,他若是与安锦成了夫妻,那银子不过就是从左口袋出,从右口袋进,还是他家的。
裴凉川是个行动派,才不像谢南渊一样磨磨唧唧的,有时候裴凉川看着谢南渊那副别扭的样子都头大。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很快就对安锦展开了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