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泊年要搬出去单过的消息,很快就在府上传来了。
大夫人于氏的院子厢房里突然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于氏瘫在黄杨木圈椅里,手中药碗坠落溅出来的汤药弄了满地,\"三弟要搬走?你可听清楚了?这烂摊子...\"
她盯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账本,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廊下洒扫的婆子们窃窃私语,互说着大夫人昨夜已经呕了血……
西厢房内,谢倩儿将绣着交颈鸳鸯的帕子绞成麻花,铜镜映出她猩红的眼,\"那村妇不过仗着肚子里的肉,就这么蛊惑了三爷,真是好手段,现在还要带她出去单过!\"
菱花窗下,凤仙花染的蔻丹被她生生折断,她不甘心,凭什么她能出去过自在日子,自己却要一辈子困在这腐朽的陆家,凭什么!
两个月后。
叶卿卿站在新居的廊下,望着院中那株开得正好的海棠,春日的风裹胁着淡淡的花香拂过她的面颊,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她原本还做好了在陆家战斗个一年半载的准备,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的顺利。
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但是陆泊年说这钱花的值,那日老夫人再多要写他也是会答应的,这钱花的物超所值。
”卿卿,”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陆泊年温润的嗓音响起,“瞧什么呢,这么认真?\"
她回过头,看见陆泊年一袭月白色长衫,手中捧着一个青瓷茶盏,正含笑望着她。
自打搬出陆府,他眉宇间那股戾气似乎都消散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是少有的轻松自在。
\"海棠看的好,你来瞧!“叶卿卿接过他递来的茶盏,浅啜一口,是上好的龙井,这院子虽不及陆府气派,却处处透着雅致,小而精美很合叶卿卿的心意。
陆泊年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头:\"你喜欢就好,这院子我置办有些年头了,前院有海棠,后院有竹林,等到了夏日,我们可以在廊下听雨品茶。\"
叶卿卿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我担心皇后那边发现什么端倪,三皇子如今也不如以前同你亲厚,我总是怕...”
三皇子自从成亲,对陆泊年的态度就淡淡的,不知道是何缘故还突然之间对朝堂的事情上心起来。
连着办了几件差事,都办的不错,得了皇上不少夸奖。
陆泊年将她转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面颊:“你就是想的太多,外边自然有你男人我在,如今你就好好做你的陆夫人,带好安和,要是无聊也去外头逛逛,别整日在家里。”
从陆家出来已经月余,叶卿卿一直深居简出,并未怎么出过门,虽说园子雅致,但是再大的地方也有逛腻的时候,到底不如外边的天地广阔。
只是,叶卿卿想起搬出那日,大嫂惊得当场晕厥,还有谢倩儿那怨毒的眼神,心中仍有些不安。
也正因为如此她不想太过张扬,只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卿卿!我们来了!\"
今日她约了秦明歌与苏娘子。
叶卿卿连忙迎出去,只见苏娘子一袭淡紫色罗裙,眉目如画,正挽着秦明歌的手走来。
秦明歌衣着宽松小腹微隆,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
\"明歌!\"叶卿卿惊喜地看着她的肚子,”这是......\"
秦明歌羞涩一笑:“有四个月了,我也是你成亲后才知道的,说来也怪前些日子才开始害喜得厉害,所以也都没能来看你。\"
苏娘子打趣道:“可不是,她家那位恨不得把她供起来,连门都不让出,今日还是我好说歹说,才放她出来的,据说肚子这个是个女娃娃呢!\"
三人说笑笑进了内室,陆泊年识趣地退了出去,吩咐下人准备茶点。
”卿卿,你这新居可真雅致。“苏娘子环顾四周,赞道:”比那陆府强多了。你是不知道,外头都传疯了,说陆家三爷为了你连家业都不要了。\"
叶卿卿抿嘴一笑:“外边说的有几句是可信的,爱说由他们说去便是。\"
秦明歌握住她的手:\"卿卿,过了这些日子,那边可有动静?没在找你们麻烦吧?\"
叶卿卿摇头,\"自打搬出来,倒是清净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外边有什么说法,陆泊年有些事瞒着我,也不肯对我说,我倒是不在意名声了,只怕是对他不好…\"
\"说起来,\"秦明歌忽然压低声音,“你在陆家没待几日,怎么就招惹了谢倩儿爱搬弄是非的?\"
叶卿卿有些无奈,看来谢倩儿这些时日没闲着,在这些夫人小姐年前没少说她的不是。
她也不瞒着,干脆将谢倩儿那些陈年旧事简单说给二人听。
二人了然,原来跟在陆泊年这里。
秦明歌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她最近总往城外的观音庙跑,说是去上香,可我瞧着不像。那庙里有个年轻和尚,生得极好......
苏娘子嗤笑:\"她倒是会找乐子。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总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