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焱说完,猛地咳嗽几声,支撑着想起身,紧接着又吐出一口黑血。
“主子。”
“主子。”
“主子。”
三人立即上前,想去扶住陆焱,他擦了一口嘴角的血,伸手让他们不必靠近,喘了好几口气息,才问,“今日,是第几天了?”
他虽然没明说,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这个第几天所指的是什么意思,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飞十先回应,“十日了”
随即又听见他问,“可有她的消息了?”
“没有,暂时没有夫人的消息。”
“竹林中的那波人,可查清楚了?”
“还没。”
“那晚的女子呢?”
“暂时.........还没。”说到最后,飞十擦了擦额前的汗,声音小得近乎趋于自喃。
陆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沙哑中全是冷沉,“也就是说,我昏迷的十天了,这十天你们不光没找到她,连那晚的黑衣人是何人所派,是谁绑她离开的,你们统统都不知道,是吗?”
几人顿时都跪在地上。
飞九看了他们一眼,才磕磕巴巴说道,“主子,这些虽没收获,可根据那些女子交代的信息说明她们是有意帮助夫人离开,是夫人熟识的人,至少能表明夫人暂时是安全的。”
陆焱冷戾地看着他。
那日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说的那些话,似乎每句都是为了她。
飞九见主子没怒斥,心里便多了几分勇气,继续说出心中的想法,“若是想这件事情有进展,也不是全无办法。”
“夫人最在意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若是咱们将华小公子的事情散布出去,夫人若是听说,想来是会回来的。”
他们之所以不敢冒进,除了给的信息太少之外,还有就是没有主子发话,他们不敢贸然去找华小公子,以至于这件事情这么久都没什么进展。
此刻,陆焱想到的却是那晚的誓言,他手倏地攥紧,沉默好半晌,直到泛白才微微松开,“拿着画像,去林县一带挨个询问,凡是能提供有用信息的均重赏。”
“是。”
三人领命退下后,章绪才低叹一声,几步上前去给他把脉。
边说道,“现在这条不是梁源的路线吗?前面不远又是你家夫人的家乡,为什么是去林县那边找?”
陆焱视线落在他把脉的手腕上,鸦羽眼帘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深邃幽暗。
“梁源她费心走出来,华家有她那位继母在,她便不会再回去,再则她母亲出自林县周家,而且上次她的路线就是往那边走的,不管摆在我们面前迷惑的线路有多少条,她自始至终想去的便只有那个地方。”
话音刚落,探视的脉象也完毕,“匕首上的毒已经解了。”
“你怎么看?”陆焱眼神微眯,正色地问他。
章绪挑眉,还像之前在军营中那般按照伤痕来判断目的。
“此人是有武功在身的,匕首的力道深度来看是个女子无疑,你也是运气好,没碰上铁了心想杀你的人,若是利器再偏半寸,连我也没有救治,还是就是匕首上的毒药也是常见的,或许真如你所预料的那般,她只是想帮夫人离开。”
陆焱冷哼一声。
章绪取出一根银针刺在他手臂穴位上,若不是如此,他断然不会这般平静。
于是,继续道:
“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与你家夫人有没有关联,就是我离开皇宫后,有人在宜妃的饮食里面掺杂了大量的堕胎药物,若不是我出门前另有布置,那么大剂量的堕胎药物,他们母子怕是都活不了。”
陆焱垂眸,冷冷睨着插针之人,语气半分温度都没有,“是谁下的药,可曾抓到。”
章绪点了点头,“是宜妃宫中洒扫的宫女,进宫有五六年了,东窗事发后,和你在竹林中刺杀你的那波人一样,咬舌自尽。”
说话间他将银针扭了扭,再取出,喃喃道,“永王一脉尽数已死,定王自戕后,一双子女也尽数流放,其他追随者死的死,逃的逃,嫔妃悉数被遣散,帝后都是盼着这孩子出生能改变晋国现状,就连太后也去了城外皇家园林清修,到底还有谁还有这般心思.......。”
“想断弄国之根本,莫非是五王爷?”
陆焱摇了摇头,“不会是他。”
说完屋中又安静了会,不多时又听见他低沉开口,“我没什么事,你还是回京都照看宜妃的胎,你不在我放心不下,另外还有一件事留意下定王,还有永王,极其家眷的陵墓,看看有没有人专门去祭拜过。”
章绪狐疑地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这些我做完了,你呢?还准备继续找?”
“我得去一趟梁源,那妇人让她受尽苦楚委屈,来都来了,这公道我替她讨回来。”
*
又过了几日,华清月才看到心心念念的郑棉出现。
“你来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华清月窗子刚好对着陆焱之前所居住的小院,自从上次她亲眼看着他们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郑棉双手一扯,脸上的人皮面具就被扯下,又恢复以往的郎中模样。
“估摸着他还要多找会你呢,放心,他若是找不到,便会回来。”
郑棉眼神闪躲,话锋一转,“不说他了,孩子们都想你呢,都在问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去看他们。”
“可我——”
华清月在京都城,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有人闯进来,前些日子飞羽军在不远处的小院进进出出,她一颗心几乎都在嗓子眼上,哪里还敢出去。
“没事,你看我的。”
郑棉说着,拿出笔就在她脸上动了几处。
“好了,这样就算他从你身边经过,都不会有人发现你。”
华清月看着镜子里面陌生的自己,清丽容貌,半点看不出她之前的样子,有些惊奇地摸着脸。
郑棉叮嘱道,“你若是要外出,你要记住这妆容只能维持六个时辰,还有就是不能见水。”
她感激地看了郑棉一眼,顺势拉起她垂落在身侧的手,“谢谢你,阿棉,若不是你,这辈子我怕只有在那牢笼中度过余生了。”
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出自己的感谢,目前她什么也没有,除了苍白的文字聊表谢意,她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华姐姐,若是这劫能安然度过,你今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