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衡面无表情，嗓音平静淡漠：“无论成功失败，你都会出局。”
惯常吊儿郎当随心所欲的夏驰，收敛起嬉笑，转了转左手手腕，冷嘲热讽道：“出不出局，你说了不算。而待会手术后，我会让她在全世界面前为我欢呼。”
手术准备室内明亮的灯光下，陆斯衡瞳孔骤然紧缩，对上他挑衅的眼睛，眉眼皆是嘲意：“就算这样，她也不会是你的。”
两人站在一处，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像西门川这样知情的人，一眼便看出门道。
两个男人在为她争风吃醋。
西门川勾唇冷嗤满眼不屑：“许在，你医术不精，但勾引人的本事不小。”
说完，洒了她一脸水花，语气不甘又气愤，“你太令我失望了。”
许在顶着满脸小水珠，望着西门川离开的方向。
她不知道，西门川是对她有多大的期待，才会这么生气。
西门川真的很希望，世界上能多些女医生打破男性在医学界的垄断，证明女性从生理上和技术上和男性同样适合成为外科医生。
而不是为了家庭孩子牺牲自我。
擦干脸，许在不得不重新洗手，夏驰凑到她身边，问她：“她就是你想跟的博士导师？”
许在轻轻“嗯”了声。
在电话里，她和他提过没有考上脑外科的事。
夏驰挑挑眉，虽然很想，但他并没有提出让许在成为他的学生。
毕竟导师和学生谈恋爱，会被人诟病，对她以后的发展影响不好。
许在张口，能说话，但嗓音嘶哑含糊：“你不要和西门主任起冲突，你们俩是唯一能救爸爸的人。”
夏驰明白她的顾虑，但他更清楚西门川的想法。
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天才，不会嫉妒与自己有同样才华能力的人。
本来就高处不胜寒，难道遇见一个，只会惺惺相惜。
只有他展现精湛的技艺，西门川才会同意共同手术。
手上正打着泡沫，身旁的男人突然压低了头，与她额头贴了贴，低哑细腻道：“我知道，你放心。”
许在躲不开，只能随他去，随着水流冲刷泡沫，她背脊突然一凉。
回头看去的时候，准备室内唯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已经转身离开。
手术开始。
手术室内围了一众各大医院的脑外科专家，而二楼的观察室内，站着A市几大三甲综合医院的院长。
秦斌这个大外科主任只能卑微地被挤在角落里。
记者们蹲在家属等待区域，全世界的网友守在手机屏幕前。
前一小时，是基本的开颅环节。
对于没接触过手术过程的普通人，已经很新奇了，但对于直播间涌入的众多医生来说，这都不算什么。
直到手术视野完全开放。
夏驰放下手术刀，环顾四周宣布道：“接下来就是切除肿瘤，由于肿瘤体积过大，切除过程中会造成大出血，所以我会采取心脏停搏的方式，减少出血量。”
术前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手术方案，但这不出西门川的意料之外。
毕竟对于其他身体部位，脑部肿瘤超过3cm就属于危重级别，侵占的脑细胞血管神经众多，一个不小心，引发大出血，病人就得当场死在手术台上。
听到心脏停搏，直播间里懂医的人为大家科普起来。
“通过注射药物，可以使心脏停止跳动，暂时失去射血功能，这样即便伤到脑血管也不会造成手术视野受限。”
“可是人心脏停跳不是很快就会死了？”
“也不是，4到6分钟后才会造成脑死亡，及时复搏对人体不会出现损伤。”
“四分钟内能完成手术吗？”
“听说病人是三期脑癌，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
“两年多没有手术过的‘神之左手'还行不行啊？”
不说网友质疑，在场的各大医院脑外科大拿们也是不看好。
岛叶胶质瘤，脑外科医生的禁区。
面对窃窃私语，坐在白画意血淋淋白花花大脑前的男人，举起左手伸出食指。
大家不明所以。
夏驰慎重宣布：“我只要一分钟。”
世界哗然。
大主任们纷纷道：“不可能。一分钟内摘除肿瘤，完成清扫止血，根本不可能。”
“没人能做到。”
“除非是神。”
他提出这个时间，绝不是意气用事，非要和西门川较个高下，而是白画意的身体状况太糟糕，多一秒都有可能造成严重后遗症。
站在观察室内的各大院长也骚动起来，唯独身型颀长挺拔气质矜贵清隽的男人，站在玻璃窗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手术室内的一切。
他虽不是学医的，但他清楚知道，四分钟是人类的极限，而一分钟是神之左手回归巅峰的证明。
那个站在他身旁的女孩，虽然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完全掩不住她激动的心情。
她的眼里只有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