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帝熙还是拗不过她,反正他一起去,她不会出什么事的。
凤月到时,南墨已经到了,一大帮人站在城墙上,凤月和帝熙远远的站着,努力的当个透明人。
“皇上,太学士和战王来了。”南墨身边的太监低声在南墨耳畔说道。
“让他们上前来。”南墨面无表情的说道。
太监踩着小步来到凤月和帝熙面前:“王爷,大学士,皇上有请。”
看来当个透明人是不行了,凤月和帝熙面面相窥,缓缓的往前走去。
两人站在了南墨的身后,所有的大臣后退一步,三人就遗世独立起来。
没站多久,南昊的车架就出现了,浩浩荡荡的,比皇帝出巡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宣战吗?
车队的后面旗子飘扬,跟着一支军队,队伍整齐,一看就是正规军。
南昊在外多年,说是一方的霸主都不为过,拥有一支军队实在不足为怪,要不是那样的话,他又怎么威慑四方?
只是现在他居然把军队带了回来,这就不能不让人猜想了。
“阿熙前两天去干了什么?”凤月突然想起前两天帝熙说有要事要办,她以为是他家族生意上的事情就没问。
如今看来好像和她想的有出入嘛。
“月儿猜。”帝熙卖起了关子。
凤月:“……”
猜他大爷的。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昊单膝跪下行礼。
“皇弟请起。”南墨亲自扶起他。
“谢皇上。”南昊很是谦和有礼。
温和的眉眼,纯良的笑容,搭配着一袭墨色玄衫,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尊贵。温润如玉大抵如此。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凤月看着这样的南昊,眉宇锁起,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因为他的身上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煞气。
真的从修罗场上下来的人,身上煞气浓厚,再掩盖都会时不时的流露出来,如她,如帝熙。
但是这个人居然一点都没有。
他当真无欲无求?
在凤月心里打鼓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的南昊的人她马上把刚才的想法打消了,只能说南昊经历了太多,懂得了收敛。
就像一把入鞘的宝剑,不出鞘别人就感觉不到它的锋利。
这南昊不容小觑。
“这位想必就是大学士了。”南昊突然转头看向了凤月。
她和帝熙就跟在南墨身后,想躲都无处躲,凤月只能站出来:“见过翼王。”
南昊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像是淬了毒药般定在凤月身上,凤月假装无知觉,笑得优雅。
“听闻大学士学富五车,不如当场作首诗来助兴?”南昊脸上带了点笑意。
作毛线的诗,谁告诉他,她学富五车了?她就不信她的名声他没听过,分明是找茬。“翼王路途奔波,想必早已疲惫不堪,不如稍作休息。”凤月皮笑脸不笑的说道。
“本王和皇兄久不见面,自然要多聊几句的,看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好花好景的,不吟诗作对真的是浪费了大好时光。”
毛线的大好时光,这种时候她最想的就是在家里睡觉。
“看来翼王精神颇好啊,不如这样,我们马上开始接风宴席,刚好我府上新来了几个舞姬,不如让她们进宫为翼王献上一舞?”帝熙为凤月解围。
看出他紧张的南昊微微一笑:“不必了,本王只是看这里的景致甚好,想听人吟诗而已。”
那你怎么不自己来,凤月无声的翻白眼,为难她就直说嘛,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大学士不会不会吧?”南昊目光探寻的看着凤月,仔细一看那目光里带了嘲讽。
就这样还能当大学士,还真的是靠裙带关系。
“人人都知,臣只识得几个大字,并没有满腹经纶,更不懂诗词歌赋,翼王不会不知吧?”凤月大大方方的承认。
那态度颇有我就是不知道,你奈我何之意。
帝熙默默的退后,凤月自己能摆平了,没他什么事了。
“那大学士又何以服众?”南昊咄咄逼人。
这来试探她么?
“皇命不可违。”凤月把球踢给南墨。
说的好像她很想做这个大学士一样,都是南墨强加于她的。
“大学士不懂大道理,知道的都是粗理。”南墨淡淡的说道。
南墨都开口了,识趣的一般都不会再问,但是南昊就是那不识趣的,今日他一定要凤月本性毕露。
他就不信她一介女流能那般沉得住气。
南昊不知道,凤月不需要沉得住气,她只需要把前面的挡路石给搬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那大学士不如说说治军之道。”南昊咄咄逼人。
原来所谓的翩翩佳公子逼起人来完全不输于帝熙呢。
今日不给他点厉害悄悄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一番话下来,全场鸦雀无声。
南墨惊讶的看着她,眼里有着狂喜,这是苏意的治军之法,只有她一人知,她怎会知?
“献丑。”凤月垂头。
南昊终于拿正眼看她,有点意思啊。
到后面再寒暄了下,南墨把南昊安排在行宫,慕容溢和公孙御自始至终都没出现。
凤月觉得奇怪,但是南墨没问起,她也没立场问。
“阿熙,公孙御和慕容溢呢?”南昊是他们请回来的,他们没理由不在。
“昨晚已经出现过了。”他们要提前一步回来跟南墨禀报。
实际上,他们回来得更早,最先一批来追杀她的人就是他们派来的,如今他们没出现,肯定又在想着怎么对付她了。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帝熙抱住她。
凤月半躺在他怀里,脸上带着冷笑:“我一身的药味,阿熙不嫌弃吗?”
他留在这里做什么?让别人说三道四吗?她敢肯定,要是晚上有人来他出现的话,明天外面就哗然了。
她还未及笄就和男人乱搞,小小年纪就不知廉耻,这长大后还能得了?
他不要脸她还要的。
不得不说,凤月把各种后果都脑补得很全。
“那我走了。”帝熙居然没勉强,很是大方的放开她。
待他走了以后,凤月侧躺在床上,除了有点虚软无力,用不了灵力之外,她不觉得有任何的不适。
“四小姐,院子里来了一大帮人,白束说是王爷派来的。”影一敲门道。
早就知道了,凤月神色慵懒:“让他们自个找地方躲起来,别让我看到,记得避开阵法。”
“是。”
很快,窗边飞过几道黑影,瞬息不见,凤月闭上了眼睛。
不知想到了什么,凤月站了起来。
“不知四小姐要去哪里。”凤月推开门的时候,白束赶紧走了过来。
“我要出去一趟。”不知欧阳朗怎么样了,醒过来了么。
好歹是为她受伤的,她得去看看,得知他没死她才放心。
白束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身后还有五六个人,加上影三四,总共有十个人左右。
独来独往的凤月不太喜欢这么多人跟着,眉头轻轻皱起:“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用这么多人跟着,搞得兴师动众的,很是引人注目。
“爷吩咐过要保护好小姐,不然就拿我是问。”白束板着脸说道。
见他一副无论说什么都要跟去的样子,凤月放弃了游说,他想跟着就跟着吧。
“备轿。”凤月吩咐。
她不认为自己这个样子能走路。
“四小姐,请。”左相府的人看到是凤月赶紧往里迎。
谁不知道她和帝熙的关系?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帝熙。
欧阳英得知凤月来了,赶紧跑了出来,她的脚还是有点后遗症,但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了。
凤月还是手下留情了,白束看了欧阳英一眼。
“你来干什么?”欧阳英对凤月横眉怒眼。
跟这个祸水搭上关系绝对没好事,她不能让她害了她哥哥。
凤月笑得妖娆:“自然是来看看救命恩人了。”
她以为她想来吗?不过是心里有愧。
欧阳英瞪了她一眼把她放了过去。欧阳朗已经醒来了,看到凤月非常的开心。
“不要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死。”没死她就放心了,这样她就不欠他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欧阳英愤怒的指着凤月。
她是想欧阳朗快点死吧?
“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你听不明白吗?”凤月站了起来。
“我累了,没事我先走了。”
欧阳朗急得要起来:“别,别走。”
好不容易盼到她来,她怎么这么轻易的离开?
“哥,你不要乱动。”欧阳英扶住要跌落床的欧阳朗。
凤月站住脚步:“还有事吗?”
她不觉得她和他有什么好纠缠的,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已经做了,到后面就只能陌路了。
有的东西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当初他要是对她好一点点,哪怕只是怜惜,今日的她都不会这么绝情。
可是他没有,他没给过她半点的怜悯,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到今日她心里还有怨,她又怎能对他好?
但爱情是没有对错的,她喜欢他不代表他一定要喜欢她,所以,她不会怪他。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圆满的,世事能有一两件称心如意已经是上天的厚待了。
“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欧阳朗语气里带了点哀求。
“我可以拒绝吗?”凤月不为所动。
她不认为这样藕断丝连是件好事,没有以后就不要给人以希望,何况他是真的爱她吗?
恐怕是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在作怪。
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个魅力能迷倒一大片人。
“我哥都为你这样了,你留下来一会和他说几句话又怎么啦?”欧阳英大喊大叫。
说是来看他的,恐怕是来刺激他的吧?
“就一会,不会耽误你很久的。”欧阳朗小声的说道。
凤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谁让她欠了他呢。
欧阳朗想握住凤月的手,凤月避开:“你好好养伤,阿熙说醒来就没什么大碍了,我以后就没空过来看你了。”
凤月低低的说道,不是刻意,是她真的觉得好累。
“月儿,你还不肯原谅我吗?”欧阳朗轻声问。
她就真的这么讨厌他?讨厌到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么?
“不讨厌,不喜欢。”就这么简单。
无喜欢也就无所谓的讨厌了,不过是个陌生人,何必费心神?
欧阳朗发现凤月的心还真的是石头做的,就算用血都捂不热。
“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再给我次机会,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欧阳朗承诺。
凤月神色讥诮:“我自己会对我自己好。”
她不需要别人的好,自己对自己好就足够了。
“月儿。”一个人突然推门进来,白袍在地面拖拽出好看的弧度,浅浅的月华流泻,把凤月包裹住。
凤月惊喜的看着他:“阿远。”
他怎会来?
“嗯,我去找你没看到,影二说你去了左相府,我就来了。”徐尚远伸出手,把她搂在臂弯里。
凤月靠着他的手臂,双手抓着他的手腕,小小的身子完全缩在他的怀里。看出她疲惫的徐尚远关切的问:“完事了吗?”
“嗯,没事了,我们走吧。”
凤月执着徐尚远的手,两人相携着离开。
不排斥和徐尚远的亲昵是因为他还是他的未婚夫,外面传言再怎样都是传言,她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
所以,她在人前和徐尚远亲密,跟帝熙保持距离。
“阿远,我们何时解除婚约?”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对他很不好,她不想他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
“等月儿及笄。”徐尚远幽幽的说道。
凤月想问什么,徐尚远打断她的话:“反正未及笄之前你都不能嫁人,暂时就先这样吧。”
这样他还能假装她是他的。
徐尚远都这样说了,凤月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依了他。
“阿远这是要去哪里?”凤月掀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