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熙是在烦恼什么吗?”凤月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抬头看着他。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那长长的睫毛,还有零毛孔的皮肤。
一个大男人的皮肤这么好,真是让女人自愧不如啊。
“在烦恼你。”帝熙毫不客气的说道。
要不是她的话,他就没这么多事了。
凤月摸摸鼻子:“其实我没事。”
“我打算带你出去一段时间。”帝熙合上书。
帝都事情太多,只有出去凤月才会有几天的安宁。
“但是过两天就是我三姐出嫁了。”凤月含糊不清的说道。
她这个时候不在家好像说不过去。
“三天以后。”帝熙强硬得不容人拒绝。
“好。”凤月难得的没有拒绝,对于她的好说话帝熙觉得不太对劲,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说:“南墨的圣旨应该也下了吧。”
刚好要出门,不如顺带带着圣旨去吧。
“帝都城里就让阿远帮忙看着好了。”有徐尚远在,不会有太大的意外的。
“圣旨我另有人选,你不用担心。”帝熙黑着脸。
也不看看她现在都虚弱成什么样了,居然还敢折腾。
“我就是不错的人选啊,就这样说定了。”凤月笑着说道。
他打算派谁去?恐怕还没去到就死在半路上了,要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话南墨何必这么久不动手?
她又不是傻,被他一两句话就忽悠了。
“你这是不要命了是吗?”帝熙抬起她的下巴,表情有点狰狞。
她倒是真不怕死,使劲的折腾自己,她是对这世间没有任何留恋了吗?
“不是有阿熙么。”对于他的暴怒,凤月选择无视。
“阿熙的灵力最近弱了很多。”凤月主动伸手抱住他:“不要再为我灌输灵力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实在是太清楚了。
这是个很好的时机,是他等了很久的机会,她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拖他后腿,不然她会内疚的。
“你以为我是舍不得你吗?我是怕少了个玩具而已。”好不容易找到个对眼的,怎么放手?
凤月弯了眼眸:“我知道。”
什么原因不重要,她从来不追究那些,她只要知道,他是真的对她好就好。
“这桃子很甜,阿熙给我摘点带回去吧。”凤月缠着他。
“你让别人摘不就好了。”帝熙表现得不耐烦却还是扔下手中的书。
捧着一篮子的桃子,凤月心满意足的坐在马车上,见她开心的样子,帝熙不解:“不过几个桃子。”
她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人生在世,为的不过两个字:开心。
活了三辈子,她开心的时刻太少了,她几辈子都活得很沉重,不是在舔血就是在勾心斗角。
“其实快意恩仇也不错。”凤月突然说道。
抛却这些是是非非,恣意江湖,不失为一件快乐的事情。
帝熙皱眉:“莫不是傻了?”
这些事情是她该想的么?她身处朝廷,就代表着不能自由选择人生,她需要做的是和他站在高处,接受众生的朝拜。
“想想而已。”她知道的,她离不了这里,帝熙也不能丢开帝府。
她和他都还没自私到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地步,肩上的责任,地位的束缚都注定他和她必须留在帝都。
帝熙哼了哼:“不该想的事情不要多想。”他不觉得她是不为名不为利之人,人在世上要的不就是这些么?何况他站在高位惯了,若没了那些,他该怎么安身立命?又如何去保护她?
人总要有所倚仗才能嚣张霸道。
凤月:“……”
他霸道到连她的思想都要控制了吗?
“月儿真的希望那样吗?”徐尚远突然问道。
她真的想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当个侠女吗?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凤月眯眼。
徐尚远没再问下去,其实,他也只是问问,因为他要是离开了,徐府怎么办呢?
各怀心思的三人回到了帝都,徐尚远和帝熙一起把凤月送到凤府。
“进来坐坐吧。”凤月招呼他们。
难得凤月主动邀请,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凤月把他们带到自己带回来的蛋面前,满脸的愁苦:“你们说它为何还不化?”
都过去三个月了,一点破裂的迹象都没有,不会真的是死蛋吧?看起来不像啊。
“才几个月,怀胎都要九月呢,何况孵蛋。”帝熙瞎扯。
徐尚远点点头:“我看到书上说过,起码要孵一年,有的更久。”
这么久?凤月嘴角抽搐:“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蛇?
“月儿这个东西哪来的?”徐尚远奇怪,以前从未听她说起过。
“阿熙送的。”别人都送价值连城的宝贝,他送她一颗蛋,真的是作孽啊。
凤月完全忘记了,这都是她要求的。
回到院子里,凤月坐在了树底下,帝熙发现她脚边的花盆,眼里带了点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我最近种的花。”凤月把花盆稍微移开一点。
种花能陶冶情操,还能定心思,让她的心不至于那般浮躁。回想过去种种,她总归是太过狂傲,自负。
“月儿还会种花?”徐尚远惊奇。
他以为她只会打打杀杀。她和一般的大家闺秀是不一样的,没有那些人的多才多艺,就如她自己说的,她就像个汉子,不用会女红,只要顶天立地就好。
听听他那是什么话?凤月来气:“难道我就不会种花吗?”
不过是把种子撒在花盆里,谁不会啊。
自知失言的徐尚远摸摸鼻子,这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
“也好,你这几天没事就在院子里种种花吧。”总好过她闷坏了。
“知道了,没事了,你们可以滚了。”不用整天守着她,她会非常好的。
捣鼓了一会以后凤月就睡觉去了,睡梦中自己好像被抱起来了。等等,抱起来了,凤月一下警醒过来。
她果然躺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凤月眼睑抬起,看到的就是南墨那张脸。
“你想干什么?”凤月异常淡定的问。
“自然是不舍阿月了。”南墨抱紧她。
凤月想挣脱,看看距离自己三米远的地面,她放弃了那个想法,她暂时还不想死。
“你是怎么把我偷出来的?”戒备的那么严,他居然都能得手,靠靠靠。
那些人都是吃闲饭的么?
“他可是把你保护的很好。”他花费了一翻功夫才得手的。
若是以前,她应该开心的吧,现在却只剩下苦涩。
“阿墨,你已经毁了我一次,还想再毁我一次吗?”
悠悠的叹息声让南墨停止了动作。
“割肉剜心的痛苦我刚刚忘记,你打算让我再痛一次是么?”凤月眼里有了泪滴。
南墨脸上出现痛苦:“不,不是这样的,阿意,你是阿意是不是?你没死是不是?”
“我死了,只是无法入轮回,只能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这样你开心了吗?”凤月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
“不,不是我做的,这不是我的初衷。”南墨捂住头跑开。
屋子里安静下来,凤月舒了口气,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穴道自动解开。
一个人影自窗外跳进来,凤月心咯噔了下,满是警惕的看过去。
“怎会是你?”凤月看着那粉红人儿,不是蓝依依是谁?
“很奇怪是我吗?”蓝依依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凤月恢复了女装打扮,缺少血色的脸色让她多了几分柔弱美,没了之前的英气。
蓝依依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她怎会把她当成男的呢?
凤月静静的看着她,清澈的凤眸如同被泉水浸泡过,亮得吓人,在那样纯净清澈的目光中所有的黑暗都无所遁形。
“有点。”凤月很是坦诚。
她是没想到她会找到这里来而已。
“我打听到你叫凤月,在你府外要进去时看到个黑影。”后面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凤月安静的听着,不置一词。
看她淡定得过分,蓝依依坐了下来:“你不让我帮你点开穴道吗?”
只要她轻轻一点,她就能动了,她难道不想么?
“要是你愿意的话,自然会为我解开的。”要是她不愿意的话她开口也显得多余。
蓝依依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赞赏:“你真聪明。”
“大家都这样说的。”
蓝依依:“……”
她怎能这么厚脸皮?
“刚才那男的是谁?”蓝依依好奇的问。
她还真蠢,她身旁有那么多的男人她居然都没发现不对劲。怪不得师兄说她和她是不可能的。
这要是有可能才见鬼。
“劝你不要知道那么多。”这年头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的多了就活不长了。
“你看起来伤得不轻啊。”蓝依依盯着凤月苍白的脸色。
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蓝依依吓得跳离她三丈远:“你,你不会是鬼吧?”
“谁告诉你我是人了?”她本来就是鬼,大家都知道的啊。
蓝依依头皮发麻,一时间不敢靠近,看她胆小的样子凤月觉得好笑:“要是我真的是鬼也不能对你怎样吧?”
她现在动都动不了,还能对她动手吗?
蓝依依想想也对,她再靠近了她一点:“那个我帮你解开穴道,你不要找我麻烦。”
这还真当她是鬼了,凤月哭笑不得,她是最近泡了太多的药澡,又吃了无数的药,身体的温度才慢慢下降。
问妖孽,妖孽说是正常现象,至于正不正常,她真不知道,反正她不懂。
蓝依依小心翼翼的上前,正要碰到凤月,一道黑影落下,狂风把蓝依依吹到一边,她不小心撞到桌子,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在蓝依依头晕目眩的时候,黑衣人来到凤月的床前把她抱了起来。
“不要杀她。”凤月喝住。
鬼影收回灵力,瞪了蓝依依一眼,抱着凤月离开。
蓝依依转身,只看到窗边的一抹黑影,她赶紧大喊:“喂,等等我啊。”
“你怎会来?”凤月看着鬼影。
和帝熙的妖冶,徐尚远的清俊不同,鬼影是个冷硬汉子,面部线条紧绷,犹如雕塑,要不是他还会说话,凤月真会把他当成泥塑。
“我不来你就等死吗?”鬼影冷冷的说道。
这人真的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以前对她的话还言听计从,自从她换了具身体以后就使唤不了他了。
莫非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很好欺负?
“我现在还好好的。”就算他没来,她也能自救。
鬼影嘴角动了下:“离死不远了。”
凤月要是能动一定会呼他一巴掌,他这是在咒她快点死吗?
“你先把我的穴道解开。”凤月闷闷的要求。
不能动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就像头小绵羊,任由别人欺负了去。娘的,她明明是头母老虎啊。
“解开?解开让你乱跑吗?”鬼影毫无余地的拒绝。
她就乖乖的躺着吧,哪里都不能去。
“你要干什么?”凤月看着他的背影。
鬼影顿住:“我去帮你把该解决的人解决了。”
有的人活在这世上没啥用了,不如去死算了。
“不准。”凤月眼神微缩。
南昊还没死,南墨这个时候死了朝廷会大乱的,到时阴差阳错的把南昊扶上帝位那就功亏一篑了。
“你可以找个傀儡皇帝。”让南昊来做也不错,控制他就好了。
“第一天认识我么。”凤月冷哼。
她从来不信傀儡这种东西,木头的或许可以,但是活人不信。再怎样无能,人都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傀儡做得久了就开始反抗。
与其时刻提防着对方何时会造反,不如牢牢的把实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鬼影刚要说什么,帝熙从窗外飞进来,看到凤月无碍,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阿熙。”看到他,凤月眼睛亮了。
来得正是时候啊,赶紧帮她把穴道给解了。
帝熙轻轻在凤月身上一点,凤月就得以活动,慢悠悠的自床上坐起来扭动着手臂,以一个那样的姿势躺着,实在是太累了。
帝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说一个字的站了起来,凤月抓住他的手:“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自然是干该干的事情。”胆子肥得很啊,居然敢对她动手,看他不弄死他。
“别弄死了。”凤月放开他的手。
这个时候让帝熙不动手是不可能的,她能做的就是让他下手轻点。
帝熙眼尾迤逦,不答应也不反对,衣袍从凤月的眼底滑过,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