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谢临渊会不会原谅凤月,要是不原谅的话,凤月住在这只是煎熬。
“随你。”徐尚远脚步优雅的离开。
谢临渊坐在桃林里,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他很想把穆红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可他知道他不行。
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会后悔的,一定以及肯定,他也很想和凤月断绝关系,可他也知道,现在不可以,说了他一定会悔恨的。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谢临渊头都不回的说道:“滚,都别来烦我。”
“很难过?”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回荡。
谢临渊转身,徐尚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后面,他一脸不善的看着对方:“怎么?来当说客?”
要他原谅凤月,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是吗?他明确的告诉他,办不到!
“我不会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事罢了,原不原谅她是你的事,不过月儿没有朋友也不怎样。”
凤月一向自强不息,从未求过谁,他真的离开了她只会难过一下罢了,却不会怎样。
“你恨她没告诉你,可她早就明明白白的跟你说了,她不喜欢那个人,希望你不要和她在一起,是你自己说不介意的。”
“我记得,她强调了不止一遍。”
前前后后,凤月就明里暗里的表示,那个人不是什么好姑娘,他就不要在她身上吊死了,可以找个更好的,可他不听。
一定要等对方,相信那人对他是真心的。
“后面她有直接想告诉你的,是我不让她说。”是他最后捂住了她的嘴,没有让她说完,他真的要怪的话就怪他好了。
“你无非是想告诉我,这一切和她无关罢了。”谢临渊冷笑,开脱得倒是挺好的。
徐尚远眼里涟漪微起:“真的告诉你,你会信吗?”
“我会,哪怕不会,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发现的时候就不会这么难受,不会这么想去杀人。
徐尚远眼里冷意起:“真的吗?外面的风言风语你没听到吗?你有放在过心里吗?你有去查探吗?是你自己选择蒙蔽双眼怪得了谁?”
“她不告诉你,无非是不想你难过罢了,她想最后那女的或许真的会回心转意也不一定,她要是说了什么,弄得你和她心里有刺就不好了,何况感情的事,哪里由外人说了算?你明知道对方那么不好不还是爱上了?”
掉入爱河的人哪里容得下别人去批判,凤月真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他恐怕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谢临渊无言以对,没错,一开始他就知道对方有很多的缺点,也知道对方有很多不好,可他还是倾心于她,还是喜欢上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冷静一下吧,对了,明天帝熙就会带月儿离开。”这里是真的住不下去了,或许谢临渊一个激动会把凤月给杀了都不一定。
帝熙在每个大城都有落脚的地方,无论是官邸还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帝熙第一时间让人把屋子收拾干净。
傍晚时分,就回来接凤月了。
凤月也任由他折腾,她现在是真的瞎了,也不能反抗什么,顺带的,帝熙也把慕容给接了过去,两辆马车,一辆凤月,一辆慕容。
凤月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神色淡淡,如个木偶一样,无喜无悲。
“在想什么?”帝熙坐在了她的旁边,手指拂过她的眼眸。
“没想什么,你打算在这里逗留多久?”事情处理完就差不多回去了吧?
皇帝久不临朝可不是件好事。
“快了。”很快就回去了,等他把手头的一点点事处理完了以后就回去。
“漓儿还在帝都,月儿要回去看看他吗?”帝熙试探的问。
“自然要的。”自己的儿子,她怎能丢下?
后面她应该是要全心教导漓儿就好了,把他教大。
“其实你可以娶妃,我只要漓儿当太子,除非他不能胜任,不然你得把帝位传给他。”凤月说道。
她打下的江山,还没那么大方的让给别人,除非凤漓真的无才无德,没能力掌控大局,不然别人休想。
“这样也挺好的。”帝熙不在意的说道。
没有天长地久的誓言,也没激动的吼回去,只是用很轻的语言来表达着自己坚定不变的决心。
凤月不再说话,平躺在马车里,路上行人多,马车走得很慢,有时还被逼停下,很是颠簸,凤月干脆坐了起来。
眼睛上传来痛楚,凤月忍不住伸手去抓,手心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过。
帝熙把水果拿过来,抬头时,看到满脸血污的凤月,手中的香蕉掉落在地。
他手忙脚乱的把凤月脸上的布条拆去,血流得更凶,凤月却只感觉到细微的疼痛。
帝熙擦去凤月脸上的血,发现她的眼睛黯淡得没有任何的光彩。
帝熙的手在凤月脸上晃晃,凤月没有任何的动作,帝熙脸色刹那雪白,和凤月的脸色有得一拼。
“看不见了。”察觉到脸上拂过的微风,凤月说道。
帝熙面如死灰,他好像把事情给搞砸了。
“没关系。”似是能看到他的表情,凤月无所谓的说道。
反正她以前就和瞎的差不多,这下全瞎了也没啥,不是什么坏事。
帝熙不知该说什么,半响,他才僵硬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早就猜到有这么个结果是吗?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帝熙发现,凤月真的很讨厌,很自以为是,可他还不能骂她,也没资格去骂她。
“嗯,因为我身上太过的毒药,碰不得你那些。”她的血肉都是毒药混成的,就像解毒一样,碰到药势必会受伤。
“你为什么不说?”帝熙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
他怕他控制不住会质问她。
“不是都告诉过你吗?”凤月扯扯嘴角。
她早告诉过他,她是怎么活过来了,他不会忘记了吧?
帝熙抱住头,难过得想尖叫,最后他快速逃离了马车,凤月也不说什么,不是要故意伤害,只是有的东西她不知该如何避免。
“师兄,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凤月的指腹摸着剑柄。
“嗯,你该告诉他的。”徐尚远诚实的说道。
二大爷不满意他的说辞:“不是早告诉他治不好吗?”
当初婆婆用了那么多的毒,试了那么多的办法都没用,他现在简直就是办坏事。
“好了,少说两句。”凤月头疼,她发现她是越来越懒了,或许很多事情不曾放在心上了吧。
帝熙回来时,凤月已经睡下了,徐尚远站在窗边,风吹起他如雪的衣袍,整个人不沾染半点尘世气息,如同高高在上的仙神。
“她睡了么?”帝熙从窗户往里看,只看到个屏风,徐尚远向来有分寸,不该看的他从来不看。
“嗯。”徐尚远眸色略带讥讽:“怎的?来找她算账?”
帝熙脸色半黑半白,眼里的眸色很复杂:“你说,她是不是非常的恨我?”
恨到话都不想跟他多说几句,以前的她不喜的话会直接说出来的,可她现在说都懒得说了。
“是你心里怪他吧?”徐尚远手一挥,一团白光浮现,以往的画面再度出现在帝熙面前。
“记得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她是怎样醒来的,要是你放在心上,你就不会这样说。”身为大夫,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凤月身上那些是什么。
“记得她告诉过你,她现在犹如妖类,你偏偏要用救人的法子来医治她,可她偏偏还让你折腾,帝熙,你就知足吧。”经历过凤月的一切,哪怕正常人都会被逼疯了吧。
可凤月还好好的,这是多么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可他们偏偏要一次次的往她伤口上撒盐,就凤月傻,全都接受。
“帝熙,揪心问问,你只想她回到你身边,只想她原谅你,换个位置想想,她真的跟你回去她会面临什么?”
哪怕他只手遮天都挡不住悠悠之口,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更不想凤漓被人指指点点。
早在凤月开口让凤漓接太子之位的时候,他就该知道,凤月想要什么。
她无非是不想别人说凤漓有个鬼母,或者被人说成是棺材子。
“其实她想过一个人带着孩子平静的生活的,找个繁华的城隐居,可你找来了,她知道,这辈子逃不开了,她也不想逃了,就提出那样的要求。”
帝熙是不会放手的,凤月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逃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到,何况凤漓也是他的孩子,她不希望他变得和她一样。
“她总是这样,把一切都考虑好,你有权说她做得不对,可你没权去怀疑她的心,不过也是,她没心了。”他爱怀疑就怀疑吧。
没心的人总是做得比较绝。
“你总是比我了解她。”帝熙苦笑。
凤月的心思徐尚远都懂,凤月想要的徐尚远比谁都明白,可笑他从来都猜不到。
“那是你总是自以为是的为她好。”他觉得他把最好的给凤月了。
权势,地位,爱情,他觉得自己都给她了,却从未问过,那是不是真的是她想要的,或者是她要的起的。
有的东西,对于两人来说实在是奢侈了点,尤其是爱情。
“什么人?”凤月自床上坐了起来。
徐尚远和帝熙齐齐闭嘴,凤月等了会,没听到任何声音,再次躺下去。
帝熙从窗户跳进来,徐尚远早回到剑里去了,帝熙踱步到凤月身旁,她睡在外面,帝熙鬼使神差的躺在了里面。
他轻轻把凤月抱在怀里,凤月身子僵硬,最终没有赶他走。
“月儿,对不起。”帝熙知道她还没睡着,他埋在她的胸膛,闷闷的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哪里来的对不起?
帝熙恼怒:“你可以发火。”
他不喜她这样,非常的不喜。
“我不能发火。”凤月用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说道。
她必须得平静,不能有任何的起伏,不然会异常的难受。
是这样吗?所以她连反抗都不反抗了是吗?
“以后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好不好?”帝熙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凤月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好。”
凤月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温度,如同冰块一样,帝熙牢牢把她抱在怀里,似无所觉。
“你放开我。”凤月别扭的说道。
她现在轻易碰不得,他是知道的。
“没关系,月儿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月儿。”帝熙执拗的抱着她。
凤月无奈,只能躺在他怀里,之前流了太多血,她浑身都软软的,用不上丝毫的力气。
再次醒来时,帝熙已经不在身旁了,凤月梳洗完毕在吃饭时,谢临渊来到。
“坐。”凤月跟他打招呼,手却指向桌子。
谢临渊察觉到了不对劲:“你?”
“指错了对么?自己找位置坐吧。”凤月也不在意,手刚要摸索着拿东西,徐尚远立即把包子塞到她手里:“吃点这个吧。”
“你的眼睛?”谢临渊立即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瞎了。”凤月把包子塞嘴里。
其实她的味蕾已经在退化了,吃啥都没关系,只要不难夹就可以了,哦,现在那道工序都可以省略了。
她直接用手抓。
谢临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今天那女的成亲了?”凤月率先开口。
都撕破脸了,也没好隐藏的了。
“嗯。”谢临渊语气里满是难过。
“是不是不服气?是不是想报复?”凤月一语戳中他的心思?
“娘亲有主意?”谢临渊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
听到那个称呼,凤月眼里的雾一下散开,却依旧是无神:“既然你还喊我一声娘亲,那儿子被欺负了我总不能不管的。”
“呃,你不要去把人杀了。”谢临渊担心的道。
人不爱他就把人杀了,显得有点丧心病狂,对方只是骗了他点银子,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她还骗了你的心。”凤月瞪圆眼。
“那也不能伤害人家啊。”谢临渊快哭了。
“好了,逗你玩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别说得她那么残暴,其实她真的挺善良的。
凤月让徐尚远写了副对联,派人送了过去。
“我家主子说了,这对联和这万金是祝贺两位百年好合的,一定要当场打开。”送礼的人酷酷的说道。
也不等那些人回话,在新娘子到来的时候,把对联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