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殿下,如今十三皇子接了查案的事情,汉王那边……”
子墨看着站在牢狱门口的萧无极,今日监察司的任务依旧很重,通缉令要抓的那些人,还有大多都没有抓到。
只是,子墨知道,有些事情大概不能再拖了。
“京郊大营那边,怕是。”
子墨没有说完,原本京郊大营的人就堵了刑部好几日,今晨萧鸣音去查喜妃的案子之后,主办官员,都被安排了别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
不查汉王的案子了!
京郊大营那些武夫,自然是受不了的,这下,又堵到了刑部大门口。
“让他们在那待着,也好,只是,不能让他们真的惹出祸端。”
萧无极轻声叹了口气,“子墨,你说,若是皇叔的案子最终拿不住那些该死的人,草草结案,抓几个替罪羊……”
“好吗?”
子墨沉默了下来,他没有回答,是因为殿下自己知道答案。
“肯定是不好的啊,不如就……一直拖着,直到有机会将真凶全部抓进去的时候。”
萧无极呢喃道,“所以,现在不定罪,断案,也是好事。”
“你派几个人看着他们,千万不要闹出乱子,不然就真的出问题了。”
子墨点点头,“是。”
萧无极抬脚走进牢狱,“终有一日,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都会被我们抓出来。”
而终有一日,他能将汉王的案子,与如今手中查的这些案子,他父王……
以及所有,受过这些人伤害的案子,全部合并。
这些悲剧,全都源于圣教。
只是可惜,圣教神秘非常,如同天边云,水中月,哪怕看得到,也抓不到。
他们根本无法确定,圣教的人该是什么身份,又会是什么身份。
他们做出这些事情究竟的原因和目的是什么,他们都找不到,更何况,圣教掌握的那些奇怪的,让人以常理无法揣测的手段。
前路都是未知,而来时路,已经遍地鲜血。
……
凌霄按照萧鸣音给的地址,找到张守行时,先听到了几声不太美妙的呜咽声。
推开窗,她便看到了一个人被绑在床上,努力地挣扎着,挣扎了许久之后,绳子却越绑越紧,那人最终放弃了。
他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憔悴无比。
“这是张守行?”
林娴婧不由轻轻砸吧了下嘴,她师兄挺狠的啊,好好一个人给折磨成这样了。
“走吧,进去看看。”
张守行现在被五花大绑,身上还有些脏污,听到声音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缩了下身子。
等看到来人不是日常来的人之后,他愣了下。
“你们,你们是谁?”
“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曾经的张首辅,张家的家主,现在的阶下囚,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让他完全放下了尊严,像是他那儿子一样,见到人就开始求救。
直到,凌霄的面容完全出现在了张守行的面前。
张守行瞬间呆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你,你是……宋夕颜?”
凌霄没有靠近他,林娴婧给她拉了个椅子,坐在了不远处。
说实在的,张守行作为张家的家主,她曾经的公公,按照事实来说,他并非主要过错方,也没有直接地去伤害凌霄。
只是……
谁让他是张沅的爹,是白氏的丈夫,是圣教的人呢?
“你不用管我是谁,张守行,在这里待的如何?”
“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
凌霄云淡风轻好像就是过来赏景春游的态度,让张守行很快明白,眼前的人也不是来救他的,怕是也要从他的嘴里得到些什么。
和那个混蛋一样!
“哼,你们想从我这知道什么吧?”
张守行冷笑,“不可能!”
“除非你们把我救出去,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凌霄没时间和他多玩,“我问的问题很简单,其他事情,我都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
“你妻子白氏,为什么死了?”
张守行一顿,这和他想的还是有些不太一样,他原以为眼前的人会问其他的。
却不想,一开口居然问那个疯婆子?
想到这里,他就气的厉害,“那就是个疯婆子!我怎么知道她平白无故的,自杀什么!”
“不止自杀,还要拉我下水!”
他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疯婆子!蠢女人!”
他怒骂着,被自己认为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发妻背叛,这滋味,是最难受的。
他连逃跑,都记得带上发妻,没有把发妻忘了,结果呢?
结果白氏,要让他死!
“原来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死了。”
凌霄抿了抿唇,眉头也皱起来,这不算是个好消息,看起来,关键还是在秦嫣然的身上。
“不过,你大概是等不到人来救你了。”
凌霄站起身,“我问的问完了,你和其他人,比如什么圣教啊,什么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意。”
“你很快,就能和你的儿子作伴了。”
“把他装袋子里,走。”
林娴婧点点头,直接从腰间抽出能装下一个人的麻袋,“得嘞!”
不过这位实在有点脏,林娴婧又拿着床单给他包起来了,才塞进了麻袋里。
张守行这下真的傻了,他只是为了给凌霄谈条件,不是说不想活啊!
可是他还没说两句话,林娴婧直接拿布料给他塞住了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俩人扛着张守行一路去了大理寺,丝毫没有带迟疑的。
审讯的手段,那肯定是萧无极更专业,凌霄不想在这个上面浪费时间。
她准备接下来去一趟国公府,找自己安排的暗桩探听下消息,再去找找莫格,问问他们现在有什么新的收获。
最主要的是,她必须想办法找到秦嫣然。
还有些支线任务,就是她学大辽语的事情。
凌霄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等到她把人丢到大理寺,给子墨传了个消息,直接带着林娴婧走了。
等萧无极紧赶慢赶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时候,连凌霄的背影都没有见到。
“她人呢?”
萧无极左右看了看,不敢相信地说道,“她就这么走了?”
子墨眨了眨眼睛,踢了踢旁边的麻袋,“但是人送到了啊。”
凌霄姑娘!太强了!
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的张守行,她是怎么找到的!
萧无极无奈,深深吸了口气,“把人给我抓进来,今天,就要撬开他的嘴!”
他表情带着些凶狠,显然是有些生气的。
但不能和凌霄生气,他就把火撒到张守行的身上!
张守行兜兜转转被抓进来,麻袋打开还没有松口气,下一刻鞭子就落在身上了。
给他打的哀嚎起来,“哎哟,哎哟,你们要问什么,你们倒是问啊!”
“哪里有一上来就用刑的啊!”
默默抽鞭子的段博闻啥也没说,只是一味地抽。
张守行自然认出来了眼前的段博闻,他不由瞪大眼睛,“段……段大人!是你啊!”
他努力笑笑,“别打了,别……”
他话还没说完呢,段博闻直接把刚刚塞他嘴的布料又塞了回去。
狠狠又是两鞭子。
给他抽爽了。
张大人啊,张首辅,你曾经把他视作泥腿子,看不上,用了就想甩开的时候,有没有想到,如今他抽你的样子啊~
段博闻抽的乐呵,张守行的哀嚎被堵在喉咙里,眼泪都下来了。
萧无极就坐在一门之隔的外面,一边整理着要审问的问题,一边看着张守行挨打。
“把张沅调过来,放在旁边的牢房里。”
看着看着,萧无极忽然开口,子墨不由挑眉,随后点点头,“是。”
让儿子看老子挨打?
这……
“萧无极,不做人。”
张沅被调过来之后,哪怕没有看到受刑的是谁,却也听出来了声音。
背后自己背叛了父亲,把父亲卖了,是一回事。
现在当面听着自己的父亲被折磨,被伤害,还如此惨叫,张沅的情绪实在复杂。
最终,都化作了痛苦。
萧无极看到张沅痛苦的表情,不由嘴角一勾,嗯,爽了。
他和段博闻一个在里面爽,一个在外面爽,等到张守行受了几道刑罚之后,萧无极才进去,开始审问。
张沅靠着墙,此时此刻终于松了口气,抬手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汗水。
好歹是停了,爹啊,不要再挣扎了,萧无极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吧。
不然……
不然还有的苦要受呢。
张沅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把脑袋埋进双腿里。
昨日见过那人之后,他做了许多的噩梦,精神状态本就很差,现在,更差了。
不知觉之间,他又有些昏昏欲睡,听着隔壁张守行的声音,张沅还是没有忍住,闭上眼睛,直接睡了过去。
他本是害怕睡觉的,因为噩梦实在缠人,他受不了了。
可没想到,这次的梦,不一样。
他见到了秦嫣然,见到了母亲。
两个人和他不知道在哪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她们两个人是明亮的。
“青玉,别怕,很快,我就能救你出去了。”
秦嫣然站在左侧,轻声温柔地开口。
张沅摇摇头,“不用,不要了……”
白氏站在右侧,也轻柔地说道,“青玉,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是母亲之前对你要求太严格,让你非要配合你父亲,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再给母亲一次机会,母亲不会再让你,如此痛苦了。”
张沅红着眼,向走上前去抓住母亲,只是,他向前抓的那一刻,梦境瞬间消散,他陷入一片黑暗,难以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