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笑离回来穆清瑶没有说起金太医的事,因为他看起来好疲倦,离京多日,京里的事肯定多,都需要他去解决。
一回来就是收帐的日子,穆清瑶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红丰祥盘底看帐,惊雷和骤风两个跟着,在南楚遇到不少危险,夜笑离越发把穆清瑶看得紧,京城不比南楚安宁,有的是想要害他们的人。
红丰祥最近单接不赢,穆夫人也机灵,自个的庆丰祥毁了之后,也懒得再建了,直接在红丰祥进货,香胰子香水头油颜色鲜亮的和种布全都装了好几车队,经由商队运到大辽去贩卖。
她自个人还未动身,货已经走了许多天了。
不用直接生产,赚差价一样利润很大,女儿的东西,她也不含糊,照样付钱。
穆清瑶人刚到红丰祥,李掌柜就高兴地迎上来,正要行礼,穆清瑶扶住:“这些日子我不在,李叔辛苦了。”
李掌柜道:“辛苦也值得,主子,您快来看。”说着也不等穆清瑶同意,自个转身走了。
穆清瑶跟在他身后,穿过生产区就是库房,穆清瑶不知他何意,红丰祥的库存应该不是很多才是啊。
红丰祥的库房建得大,足足占了近十亩地,李掌柜带着穆清瑶七弯八拐的,来到一记稍显隐秘些的库房门前停下,打开门,里面摆满了箱笼,全都贴了封,穆清瑶怔住,“这些是什么货?”
红丰祥的货畅通无阻,怎么可能会有封查的?
李掌柜笑而不语,随手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穆清瑶眼前一亮,一整箱白花花的银子,全是兑换过的五十两一锭,看得她眼晕。
“这个……”
“全是您这两个月赚的钱啊。”李掌柜难掩兴奋道。
“所有的箱子全是满满的银子?”穆清瑶回头看了身后的惊雷和骤风一眼,故意一脸兴奋地问。
“当然,全是满满的银子,足足五十大箱,正等着主子回来,看是存在哪家钱庄里。”李掌柜道。
穆清瑶笑着拿出夜笑离交给她的玉佩,对惊雷道:“惊雷,借你家世子爷的钱,看来不用三个月,也能还清了,要不要算点利息?”
惊雷早在李掌柜打开银箱时,惊得目瞪口呆,这几个月跟着穆清瑶,他也不如先前那般排斥她了,眼见着她在南楚用商品和生意打动了镇南王,就知道自己与她的赌必败无疑。
再看到这么多箱的白花花的现银,更是惊呆了,满满佩服的,都是自家世子爷的眼光,世子妃真是个宝贝啊,这样发家的娘子,值得多找几个,便是普通穷小子娶了回去,也会成为百万富翁啊。
深深向穆清瑶一辑,惊雷由衷道:“属下输了,世子妃果然旷世奇才,世子妃想要如何惩罚惊雷,惊雷都心服口服。”
穆清瑶狡黠一笑:“处罚,当然是要的,不过,先欠着吧,我一时半伙也还没想好,对了,先帮我存到你家世子爷的钱庄里去吧,这里还是要腾出来放货比较妥当。”
惊雷哪有不答应的,立即去组织人手,穆清瑶看帐了,惊雷和骤风两个在银库前看守。
“骤风,你说爷怎么就看出世子妃是个奇才的呢?当初她还是北靖侯府受气包小媳妇呢,怎么就让爷注意上了呢?”惊雷一脸不甘心地问。
骤风嘴里叨了根狗尾巴草,懒懒道:“你的眼睛倒是比爷的大,就是没眼的眼睛有神,也没爷的眼光利害,要不然,为什么你是属下,爷是主子呢?”
“我的眼睛大,你的眼睛就小了?莫非你当初看得世子妃发热?虽然长得还行吧,可那身份……放着谁也不想娶吧,一个被休的弃妇呢……”
“作死呢,让爷听见还不抽你几鞭子?弃妇这两个字你也敢说?”骤风一拳砸在惊雷肩上,骂道。
“我只是在夸爷有眼光嘛。难道你不惊讶吗?为什么爷就对世子妃一见钟情呢?他可是活了二十年,从没对女人动过心啊,而且,咱们两个去风月楼玩时,他可是边都不沾,既便是坐风月楼的头牌往他怀里钻,他也面不改色,可你瞧他对世子妃那样……啧啧,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长这么大,几时见男人这般在乎一个女人过,都说老婆如衣裳,娶个喜欢的放在家里,哪个男人在外头不逢场作作戏?与别的女人来*暖昧几回?”
“你真是作死,小心些吧,隔墙有耳呢,也不怕爷毒哑你。”骤风面无表情地看了惊雷一眼道。
“难道我有说错吗?你瞧瞧,咱们爷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他竟然答应永不纳妾,到了那人位子上的人,怎么可能终于不纳妾?子嗣就是个问题,而且,他架得住朝臣们的口水么?将来世子妃也要被那些老顽固们埋怨挂落,可我瞧着,爷不象是说着玩儿的,是来真的。”惊雷一脸赞叹道。
骤风淡淡道:“你是没遇到自个喜欢的,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弄几个别的女人来膈应她?让她伤心难过呢?惊雷啊,瞧着你比我大个两天,怎么就这般幼稚呢?算了,明儿还是哥哥带你去风月楼吧,这次可不许临阵脱逃,得来真格的,也让你偿偿做大人的滋味后,你就会懂得爷的心思了。”
一旁听他们闲弹的红丰祥的伙计们,手里的箱子差点就掉地上去,忍笑忍得好辛苦,这位惊雷少爷,看着年岁也不小,听他说话,还以为他是风月场所的老手,没想到,其实还是个雏!
“谁让你带了?谁临阵脱逃了?”伙计们憋闷的笑让惊雷脸颊通红,一蹦三尺高,一拳向骤风砸去。
“你笑我,你又比我好了多少?你又几时来过真格的?骤风,别让我把你的老底子揭了,也不想想,你活到二十几岁,牵过女孩子的手么?我好歹也跟人开过房好不好?”
骤风冷眼瞪他:“谁说我没牵过女孩子的手,我在南楚是不就……”
说到一半,骤风顿住,远处穆清瑶正带着墨玉一同过来,骤风的脸,没来由就红了。
惊雷呆了呆,没弄清万年冰山脸不变的骤风脸红什么。
回到府里,王妃早就派冰儿等在大门口了,一见穆汪瑶就道:“世子妃,王妃备好了饭菜,请您就到正院用餐。”
穆清瑶问:“世子爷可回了?”
“回了,也在正院呢,就等着您回来,一起用餐呢。”冰儿笑道,穆清瑶便塞了个荷包在她手里,冰儿不肯接:“世子妃,您这天天见的,用不着这个……”
“红丰祥今儿个结帐,你家世子妃我心里高兴,也请你吃吃红。”穆清瑶笑道。
冰儿这才接了屈膝道:“恭喜世子妃,您又赚大钱了吧。”
“算不得大钱,还正还你家世子爷债呢。”穆清瑶心情大好地去了正院,果然见王妃与夜笑离两个正等在茶厅里,忙过去给王妃行礼。
王妃道:“你身子骨不好,就不要太操劳,一大早的就往外跑,离儿回来也找不着你的人,可急了。”
穆清瑶听出王妃话里的埋怨之意,笑了笑道:“是,儿媳知道了,以后出门,一定让娘同意。”
王妃的这才笑道:“也不是不让你出门,你只是知会娘一声,离儿回来,或是别人问起,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穆清瑶点头,张妈妈就笑着张罗开饭。
穆清瑶刚一坐到桌边,张妈妈就盛了一大碗鸡汤放在她面前,看着汤面上漂着的一层厚厚的鸡油,穆清瑶就没有胃口,正打算先用点饭了再喝,雪儿端了一碗药上来。
“世子妃,您的药。”
金太医太了药方子,穆清瑶照着方子早上就喝了一大碗中药,按时辰,该是晚上再喝,王妃又让人盛了一碗来。
看穆清瑶一脸愕然,王妃解释道:“是补血补气的,你气血不足,得多补补,乖,喝了药再喝鸡汤啊。”
王妃一脸慈爱,声音轻柔又耐心,穆清瑶不好不喝,只好端起碗,闭着气,猛地喝了一口,但是,药太苦,刚入嘴她就一口喷了出来。
王妃顿时脸一沉道:“怎么了?不好喝么?良药苦口啊。”
夜笑离皱眉道:“娘,阿瑶她不想喝,您就别逼她……”
“能不逼她么?金太医都说了,她宫寒,不宜生养,这些都是大补的药。”王妃急道。
“没事,我能喝的。”王妃也是念孙心切,由其是果亲王又得了个孙子,家里儿孙满堂的,王妃有多羡慕,穆清瑶心里清楚,老人家的心思差不多都这样。
端起药碗,穆清瑶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王妃脸上有了笑:“乖,好孩子,娘知道药不好喝,可良药苦口,喝喝就习惯了。”
听了这话,穆清瑶才喝下去的药差点就吐了出来。
强忍了忍,坐回饭桌上。
再看着那碗鸡汤就连食欲都没有了。
可王妃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穆清瑶只好又端起鸡汤,一旁的夜笑离伸过手来,将鸡汤端了过去,一口喝下,笑道:“娘也不能只疼儿媳,也疼疼儿子吧。”
王妃嗔他:“那是给你媳妇补身子的,罢了,瞧她也不想喝,用饭吧。”
吃过饭,从正院回来,穆清瑶就感觉浑身刺痒难当,挽起手臂一看时,自己都吓着了,忙把衣袖拂下来。
夜笑离还是感觉到了,黑着脸拉过她的手,拂起衣袖,一条小臂上全是疙瘩,惊道:“你对药过敏?”
“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没见着过敏啊。”穆清瑶难受地伸手去挠,夜笑离拍开她的手,拿了瓶药膏子替她涂上,顿时刺痒感觉消退很多,可是,她痒的不只是一条小臂,全身都痒啊。
夜笑离两手一抄,拦腰抱起她。
见世子妃被爷抱进来的,如霜和似雪两个就怔住:“爷,世子妃怎么了?”
“去烧水。”夜笑离吩咐着,自己抱着穆清瑶进了里屋。
热水很快就提进了耳房,夜笑离抱着人就进去了,墨玉想要服侍穆清瑶洗澡,可夜笑离黑沉着脸的样子太吓人,她愣是没敢开口。
傻傻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而那边夜笑离已经在替穆清瑶宽衣,穆清瑶浑身刺痒难当,害羞道:“相公,你走吧,有墨玉在呢,把药留下就好。”
“不行,她懂什么?没轻没重的,墨玉,你出去。”
墨玉好生委屈,怎么说她舒服小姐也好些年了,服侍人是她的专业技术好吧,爷竟然说她轻手轻脚……
苦着脸出来,如霜似雪脸上就有着幸灾乐祸之色。
墨玉没好气地冲到正堂坐下,正好赵妈妈端了果蔬进来,她拿起苹果气冲冲地咬了一大口。
赵妈妈笑道:“这是谁得罪了我家墨玉姑娘啊。”
如霜似笑非笑地过来:“夜雨轩里,谁敢得罪墨玉姑娘啊,当然是主子呗,也不想想,爷是乱近女色之人么?爷亲自给世子妃洗澡,有人想跟着掺合,趁机上位呢。”
墨玉气得差点一个苹果砸了去,怒道:“嘴巴放干净点,谁想上位了?”
如霜冷笑:“不知道,谁刚才想留在耳房里看爷给世子妃洗澡就是谁。”
赵妈妈皱眉:“少说两句,是都想挨板子么?”
墨玉苹果也吃不下了,起身就冲了出去。
一个人立在桂花树下,眼泪不争气就往外涌。
阳光很好,暖暖的,懒懒地照在人身上,一阵桂花雨漱漱往下落,米黄色的碎花洒了她一肩,抬头时,就见骤风正悠闲地躺在树枝上,嘴里叨着根狗尾巴草正闭目养神呢,刚才那阵桂花雨就是他摇落的。
树上的人清俊安静,一如平常,在南楚时,若不是骤风,墨玉早就死在殷寒石手下了。
心情好转了些,仰起小脸道:“骤风大哥,你睡在上面不冷么?”
“你要不要上来试试?”骤风面无表情,眼皮未抬。
墨玉羞着了,摇了摇头,抬脚走开。
耳房里,看着穆清瑶身上的红疙瘩夜笑离也惊住了:“看来你是对益母草过敏,金大夫那方子我看过,确实是调养身子的,益母草是味主药,你既过敏,以后就不能再喝。”
“可是……”自己这一身比苦瓜皮还难看,坑坑哇哇的,穆清瑶自己看着都嫌弃,一脱完衣服就蹲进了大浴桶里,只露了颗头在外头,夜笑离黑着脸正往里倒药,见了将她一拽:“药还没放齐呢,也不怕伤着,这些药都得搅匀了才行。”
有的药浓度太大,就会灼伤皮肤。
可他刚才一进来,就黑着脸将她脱了个精光,还把墨玉也给骂走了,穆清瑶就没敢反抗,由着他来。
这会子一身难看得死,他却让她先光溜溜地从浴桶里出来,就算是成亲这么久了,她还是会在他跟前害羞,尤其是现在这副丑模样,更不想被他全看了去。
“默迹什么,快出来。”夜笑离拿了大浴巾子将她一裹,语气却软了:“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再丑的样子也见过了,这点子皮肤病又算什么?”
穆清瑶怔住,她虽不算绝世美女,但一身肌肤胜雪,细滑如玉,可是没有半点暇呲的,几时又丑过?
“半个脑袋被撞碎,心脏都捅穿了,再断了一条腿,我捡到你时,你就剩一口气,不跟被破布娃娃似的,将你的伤口全都缝上,那时不是更丑么?”夜笑离看她傻呆呆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穆清瑶顿时想起,当初自己被贺雪落还有公孙宁儿几个在待上虐上,不就是他救了自己么?
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更可怖吧。
“你别说你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我的。”穆清瑶小声嘟嚷,不然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位天之骄子的晋王世子就会看上自己这个小弃妇。
“我说正是那时候对你一见钟情,你信么?”夜笑离戳了下她的脑袋,药已经搅匀,他又将她抱起,放进浴桶里,拿起帕子轻轻替她揉擦。
他自小锦衣玉石,又体弱多病,素来被丫环婆子仆人簇拥着,几时服侍过人?
这个时代的男人,在家都是高高在上,贻指气使的,从来都是女人服侍他们,哪有男人还服侍女人洗澡的?
可他偏象做过无数次那样,轻作轻柔仔细,眼神也柔得快要溺出水来,尤其当他修长的手指碰到敏感处时,他会故意留连一阵,若得她脸色娇红,呼吸急促,偏他却还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一处去,似乎根本没觉得,他这是有意无意地在撩拨她。
只是每当她敏感地身子一僵时,那双清润柔暖的眸子里,才会泄出一丝得意的笑来。
穆清瑶感觉自己就是在受刑,这斯是个施刑高手,两人从南楚回来后,由于大姨妈来了又走的缘故,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在一起来,这会子他故意撩拨着她,惹得她情动,偏又是一身疙瘩难看得紧,自己都嫌弃,哪好意思象平时那样撩拨回去,何况人家一脸认真无辜,根本就没那个意思,自己真要有反应,还不被他笑话了去?
羞也要羞死。
这一个澡洗得,感觉就象熬了半个世纪,总算夜世子觉得满意了,才把她从桶里拽起,穆清瑶几乎是跳出桶的,刚要扯了浴巾包住自己,身子就落入了他的怀抱,也不管她这一身湿渍渍的,弄湿了他的衣袍,捧起她的脸就亲了下去。
赵妈妈足足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夜笑离才从正屋里出来,神清气爽。
“去跟王妃说,金大夫的药,停了,以后我亲自调理世子妃的身子。”夜笑离吩咐道。
赵妈妈怔住,劝道:“只怕王妃不肯,爷还是……”
“方子再好,会伤世子妃的身子也不能用,王妃那边我会解释的。”夜笑离沉下脸来道。
赵妈妈不敢再作声,世子爷虽然看着亲和,但素来说一不二,最不喜欢下人违背他的意思。
穆清瑶睡得沉沉的,一觉醒来时,天都黑了,墨玉在外头请她:“王妃等着您一起用饭呢,主子还是快些个吧。”
如霜进来服侍她穿衣,笑道:“果亲王妃还有裕亲王妃几个都来了,今天是冬至,要喝羊肉汤,吃饺子,往年都是进宫,皇后娘娘亲自请王妃们的,今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就由王妃来请了。”
什么身子不适,还不是才从冷宫出来,不好意思见这些妯娌。
穆清瑶也不说破,由着如霜服侍着,收拾完后,便去了正院,正院里,果然裕亲王妃,果亲王妃,还有理亲王妃都来了,还一个个都带了自己的儿媳和孙子孙女来,诺大个正堂,热闹非凡。
穆清瑶进去时,几位王妃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见她进来,王妃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招呼道:“来,瑶儿,跟几位王婶们见礼。”
穆清瑶一一行过礼,裕亲王就道:“瞧侄媳的脸色还不错啊,怎么就会有宫寒之症呢?也不是个不好生养的嘛。”
穆清瑶听得一怔,看向王妃,这种事,怎么就跟几位王妃们说了呢?
王妃冷冷地看回来:“金太医是妇科圣手,谁家请了他去,大家都会知道,没什么好瞒的,你又不是不治之症,谁说你不好生养了,好生喝药,调养调养就会好。”
穆清瑶听她语气虽然不好,却句句都是在维护自己,忙笑道:“是,儿媳也不太担心。”
果亲王妃笑道:“是不用担心,你和阿离年纪都还轻呢,过个一两年再生也没什么的。”
“你是没什么,你家孙子孙女都能摆一桌了,王弟家可不一样,冷清清的,连个孩子哭声都听不到。”理亲王妃似笑非笑道。
说着,她招手,叫过自己的嫡孙,一个四五岁的白胖小子,粉碉玉琢的,很是可爱,王妃一见就喜欢,刚想伸手去拉那孩子,白胖小子就偎进了理亲王妃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祖母,我要吃糖。”
王妃留在空中的手就有些发僵,眼涩涩地看着理亲王妃笑着抓了一把糖果塞自家孙儿的兜里。
胖小子却不肯要,指着穆清瑶腰上挂着的玉道:“我要吃这个。”
穆清瑶怔住:“这不是糖,可吃不得。”
理亲王妃似笑非笑道:“我家成儿不知道么?理亲王府虽比不得晋王府势大,可也是金玉满堂,他不过是见着侄媳你的玉好看,想玩玩罢了。”
其实穆清瑶腰间挂的是个红玛瑙做的小玉葫芦,是她在庆丰祥时设计定做的,市面上还真没得买。
王妃听了便道:“瑶儿,也不是蛮值钱的东西,小孩子要,就给他吧。”
那孩子一听,一手就搭了过来,穆清瑶猝不及防,就被他扯住了玉,连着她的衣裙也被扯松了,腰带松开,让她好不尴尬,理亲王妃却道:“瞧我家成儿,手脚利索不?王爷说这孩子将来就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以后铁定能当个顶极高手呢。”
穆清瑶差点气死,有这样教小孩子的么?那孩子一点礼貌也没有不说,把人家大人的衣服都快扯破了,理亲王妃不但不制止,还夸。
王妃看出穆清瑶的尴尬,却似乎很喜欢那孩子,催道:“瑶儿,把玉解下来吧,给他就是。”
穆清瑶忍了忍,对那胖小子道:“你先放开,我解了给你可好?”
那孩子却扯住不肯松手,还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理亲王妃大怒:“侄媳你怎么这样啊,不就是个破玛瑙么?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多少钱,我理亲王府买下来成不?”
穆清瑶气急,指尖刀片一划,便将系玉的带子割断,一把抢过玉葫芦拎在手上:“王婶,我就是个不讲理的,这玉葫芦是我的东西,我不想给就不给,你又能耐我何?”
那孩子一听,哭声更大,抓起理亲王妃桌上的茶就向穆清瑶砸去。
穆清瑶没想到这孩子如此皮,闪身躲过,却正好砸了端着果盘来的冰儿一身。
理亲王妃怒气冲冲站起来,拉起胖小子的手就走:“怪不得你生不出儿子,对孩子这么心狠的人本妃还没见过,你这样,孩子怎么可能会到你肚子里去,你一辈子也生不出儿子来。”
这话着实恶毒,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咒女人生不出孩子是最过份的。
穆清瑶气急,突然身子一闪,拎起理亲王妃的领子就往外一甩。
王妃正堂的外面,正是一口喷泉,天寒地冻的,理亲王妃略胖的身子就“咚”地一声落进了喷水池里。
所有的人都震住,王妃脸色发黑,那孩子也吓得连哭都止住了,满眼惧意地看着穆清瑶。
王妃气呼呼地瞪着穆清瑶:“好……好,你还没死呢,你就这样待客,晋王府还不是你当家。”
说着,便自行出去,招呼仆人救理亲王妃起来。
穆清瑶也委屈,以前王妃很疼她护她,比自个的亲娘待她还要好,可是,一到了子嗣上,王妃就没有以前理智了,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方才理亲王妃还要如何欺负她,羞辱她,若放在以前,王妃先生气了,可是现在,反倒怨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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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电,晕,码不了多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