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一天,明日即将到武林大比的琼安城,晚上宿在清河镇时,两人分开而行。
待到晚上天黑时,司徒泊一翻窗而入,见容招皱着眉托腮坐在桌边,“愁什么?”
“习休雨和裘安那里司徒仙仙肯定也在,别人或许会一时认不出我们,司徒仙仙怕是一眼能识破我的伪装。”自从进了清河镇,容招明显能感觉到周围习武之人多了起来,料想都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这么多各地侠士,他们混在其中倒也算得上是隐蔽,只是真要以这副伪装出现在司徒家的面前,怕是分分钟被识破。
“我倒是有了新想法,司徒蒙不好接近,可司徒仙仙脑子武功都不如她爹,证明司徒仙仙是魔教姬禾,至少能证明琢玉山庄和魔教有关系,不过这样一来,恐怕会打草惊蛇,会引起司徒蒙察觉。”司徒泊一说着自己先摇头否定了,“我们半路失踪已经引起他注意了........”
容招听他说这话以为他放弃了蛮干的想法,谁知听见这人后半句道:“既然这样倒不如直接杀了她。”
“呃.....”容招听他说的随意,“她身边应当有暗卫吧?”
“你我加上裘安与习休雨,我们四人杀她易如反掌,而且杀了她,裘安肯定会与他师父武林盟主说的,只要杀的干脆利落,在司徒蒙收到消息前,我们或许就可以将魔教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这个词太动听了,容招心情激动起来,脑子却没有一时发热,“可是我们若要是突然现身杀她,难不成要以真面目,若不以真面目,裘安和习休雨恐怕不会信我们,还有即便露面,你也不能露面。”
“你最好也别露面。”司徒泊一道:“我已经为咱们两找到合适的身份了。”
容招想起他曾提过的,“北惊春?”
“嗯。”司徒泊一点点头,“他偏爱着紫衣,腰间白玉笛,行事莫测,和与魔教不对付,多好的身份。”
“那我呢?”
“我死缠烂打的新的心仪对象。”司徒泊一回道。
容招:“.......”
“你要假扮北惊春,不是穿了紫衣,腰间别个笛子就行的。”容招觉得这也太不靠谱了,司徒泊一却觉得北惊春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我觉得挺合适的。”
说完根本不给容招反驳的时间,留下一句“心肝儿,明天见。”便利落的翻出窗子,在月下消失无踪。
他们来的路上,司徒泊一带着他又挖了些东西出来,期间就有早早准备好的紫衣与玉笛,还给他也准备了一个包袱,里面衣裙首饰盘缠一应俱全。
算了,容招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
翌日大清早,启明星未落,月亮还悬挂在天空之际,容招忽听得窗外有声响,似乎是有人在用石子敲击窗户。
他立时惊醒,摸到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来,借着稀薄的月光蹑手蹑脚走到窗边,就听到窗外传来低低的一声“是我。”
容招打开窗户,司徒泊一身着夜行衣便翻入了屋内,“给你梳头。”
容招的一听这话困意顿时漫了上来,浑身没劲的找个凳子坐下,等着对方给他梳头。
他困的耷拉着眼皮,没了平日里防备警惕的模样,司徒泊一本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就没有偷袭似的亲上一口,规规矩矩的,快速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好了。”司徒泊一轻拍拍他肩膀。
“好了?”容招闭着眼睛站起来,下一刻,身子忽地腾空,原本闭着的眼睛立马睁大。
“抱你去床上。”司徒泊一说着稳稳当当的把他抱到了床上,房间太小,容招都来不及说不,就被放到了床上,顺带着连被子都被人盖好了。
.......行吧。
容招想着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周公去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了,他收拾了下,换好衣裙,带上面纱出了门。
在二楼走廊上容招注意到一抹十分眼熟的身影,他没多看,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姑娘早上用点儿什么?”
“一碗汤面。”容招报完忽地想起如今戴着面纱怕是不好用饭,原想折回房中吃,又想起下面还有人等着他来配合演戏,把话又咽了回去,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独自坐下。
清河镇是琼安附近的大镇,加上正值武林大会期间,客栈中来客并不算上少,有的持枪,有的拿刀,有的握戟,十八般兵器仅仅是一客栈便能见上五六样。
整个大堂中来客匆匆,不想露出真容的不在少数,容招这般用白纱遮面并不算特殊,引人注目的是他容貌。
身材颀长高挑,骨肉匀称,纤秾合度,肤色白皙,脖颈修长,一双眉眼也是如画般的明亮有神,干净纯澈中又透着浑然天成的妩媚感,偏偏气质冷若雪霜,活脱脱一位冰美人,月上仙。
对于旁人的打量容招已经习以为常,他举止自然,落落大方,下一秒,桌子对面坐了个人。
司徒泊一.......伪装的北惊春。
眉眼深邃,眸光清明噙着笑意,下半张脸同他一样遮着,不过并非面纱,而是戴的面具,“姑娘是孤身前来的?”
容招饮茶不语。
某人接着道:“我也是孤身一人,想着习武多年来武林大会上涨涨见识的,不如同行?”
容招眼角微抽,这未免太过直白了,而且对于这种轻佻话,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容招当然是选择置之不理。
他不理人,对面的登徒子倒是上了瘾,追问道:“美人意下如何啊?”
“不如何。”容招冷硬道,大抵是真情流露,一时声线稍粗显的低沉,好在声音不大,只是容招自己察觉后不由的蹙了下眉,生怕被人听见。
司徒泊一神色不变,“美人为何对我如此冷淡?结伴同行而已,何况有我在谁敢对美人无礼?”
容招浅浅的翻了个白眼,微微捏了捏嗓子,咬字清晰道:“滚。”
不是好话,可对面的人就像没听出来似的,笑容不减,容招正要放句狠话出来,旁边便传来一道男声:“这位姑娘既不想与人结伴同行,兄台何必咄咄逼人?倒是失了君子风度。”
容招循声看过了去,对方一袭青竹衣衫,文弱清隽的书生模样,只是瞧着对方腰上软剑乃知不可小觑。
“君子风度?”司徒泊一闻言轻嗤,大言不惭道:“我可不是君子。”
“出门在外还是讲些风度为好。”那书生言谈温和,笑容得体,哪怕说教中露出一分威胁之意也令人如沐春风,“公子以为如何?”
“不如何。”司徒泊一懒懒的移开眼,长臂一伸,拿了容招的茶盏便要饮茶。
“公子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那书生叹了声,顷刻间便出了手,眨眼间的功夫,他们两人已经交手了五六招。
两人下盘极稳,都是只动了一只手来交锋,动作极快,容招看了眼便知道那书生落了下风,因为司徒泊一手中还端着茶盏,短暂的交手间桌面滴水未洒,显然那书生也没想到对方身手不凡,面上怔了瞬,专心了不少。
这边交手,引得大堂中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容招见书生落了下风,寻了个口插手进去帮那位仗义执言的书生。
“美人,拉偏架啊~~”司徒泊一调笑了句,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下,抬手将木桌朝那名书生掀了起来。
与此同时,脚步一转,闪身到容招身边,抽出他腰上的鞭子,手握着紫玉柄,朝着另几个想来帮忙的人甩去,破空声响起,那几人上前的步伐被逼的硬生生又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