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派
“师父,徒儿近日听到了一件事。”
“我也听说了。”
“我也......”
众弟子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发现听到的是一件事,又齐齐噤声不言了。
岳长亭年过半百,鬓角花白,面上蓄着一小撮山羊胡,身形精瘦,精神矍铄,见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的,吞吞吐吐半晌却还不曾开口,出声道:“听说了什么?倒是说来也给师父听听啊。”
众人交换了下眼神还是最先开口的那名弟子回了话,“是无意间听到的,或许不准,可能是诬陷,也可能是谣言.......”
“那就给师父说说这谣言?让师父听听这江湖上还有什么谣言是师父没听过的。”
“是有关琢玉山庄司徒庄主的.........”那弟子起了个头,把事情娓娓道来。
流言蜚语如三月野草在江湖四处疯长,武林盟主石白凤也听到了风声,北惊春是真是假是个迷,对方这话也难辨真假,可如了耳就不免往心里走,虽不说立时便要去找司徒蒙可听了这话心里总会或多或少的泛起了嘀咕。
曾经他提过摸骨一事,只是被司徒蒙婉拒了,对方言说,若是摸了看了没了好根骨不就是空欢喜一场吗?若有知晓有着一副好根骨,却平白蹉跎了这么多光阴倒是更令人伤心了,因此,石白凤倒也没坚持。
曾经觉得很平常的一件事,今日有了这则传闻在,总觉得蹊跷万分。
这件事牵扯太大了,若司徒蒙真是姬不言,这些年来这些名门正派的脸不就是被魔教放在地上踩?石白凤和岳长亭两人的老脸还往哪放?真是硬生生要被人笑死了!
好事者众多,甚至在赌场里都开了司徒蒙究竟是不是姬不言的赌局来,参与的一大堆,知道此事的人原来越多,此事传播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司徒仙仙和习休雨裘安正在一处,三人同样听到了这话,在茶楼里就和人吵了起来,说他们血口喷人!
那人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面对司徒仙仙这位正主也说不出的所以然来,道了个歉想就此揭过,可司徒仙仙不依不饶,他心中也生了火气,怒道司徒仙仙是魔教的玉罗刹,多巧啊,司徒蒙有个女儿,姬不言也有个女儿,年纪还都大差不差的。
此言一出,局面便失控了,裘安和习休雨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人拉开,等到夜间,习休雨便辞别了裘安和司徒仙仙两人,若是传言为假还好,若是真的,那.......
“裘安哥哥,习公子呢?”
“呃......”裘安不善撒谎,面对司徒仙仙又不知该如何说,叹了口气,问道:“仙仙,你饿了吧,不如先吃点东西吧。”
司徒仙仙望着他,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的从脸颊滑落,委屈万分道:“习公子也觉得我爹是那个恶贯满盈的魔教教主,我是那什么罗刹女?”
“休雨情况特殊,他有他的顾虑.......”
“他的顾虑无非是觉得我是魔教女!”司徒仙仙说着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嚎啕的哭声有着女儿家的委屈难过。
“仙仙......”裘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清者自清,等我师父为司徒伯父摸了骨,到时便会真相大白了。”
司徒仙仙闻言抬起头来,一双鹿眼泪水涟涟的好不可怜,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裘安心疼不已,把刚刚买的吃食往她面前推了推,温柔道:“仙仙,先吃点儿东西吧,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酥饼。”
“谢谢裘安哥哥~”她抹了把眼泪,嗓音软糯道。
等裘安离开,司徒仙仙脸色阴鸷非常,对着裘安垂泪的双眸眼此时尽是杀意。
北惊春!
他不是早早死在爹爹手中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琢玉山庄内,姬不言同样正有此惑。
北惊春销声匿迹一年有余,大家还以为他收了心,或许同一位美人双宿双飞了,没想到并非如此,乍然现身江湖上便是因为一绝色美人,又因这位美人许下要杀魔教教主姬不言的承诺来,更更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说琢玉山庄的司徒蒙就是姬不言。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热门话题,众多魔教暗哨纷纷将消息递去了姬不言的案头。
说实话耍了这些名门正派十多年,司徒蒙早玩的差不多,他都想好了到时候装的可怜些,石白凤和岳长亭那些人肯定还会放松警惕,到时候直接趁其不备杀了他们。
只是......北惊春!
死人还魂了不成!
身子都被狼吃了还能还魂?
姬不言是不信的,比起借尸还魂的说法,有人冒充北惊春更加合理可信,只是冒充北惊春这人是究竟如何知道他是姬不言的呢?
这才是姬不言认为的当前头等大事!难道是从姬枢嘴里知道的!?
姬枢身边的暗卫被杀,姬枢容招失踪,消息传回来姬不言第一个念头便是姬枢已死,他还有别的儿子,姬枢死了魔教少主可以换一个儿子来当,再不济他还有女儿。
至于容招。
姬枢真的很想知道他在哪?
江湖上的消息传的自然不如魔教暗哨的消息快,等消息一来一回的传了一趟,众人又得知了一事。
琢玉山庄少庄主司徒泊一同容招在来武林大比的路上恐遭遇了不测,周围仆从死了个一干二净,两人失踪数日,却没有要赎金的信件传来,恐怕亦是凶多吉少。
琢玉山庄府内近日可谓是阴雨连绵,此时江湖上又流传出琢玉山庄庄主司徒蒙是姬不言的话,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石白凤和岳长亭给司徒蒙去信时还不知司徒泊一的事,待知晓司徒泊一和容招失踪的事又立马去信表示愿意帮忙查探。
不出六日,司徒蒙回信传来,先是感谢,后表示愿意亲自前往武林大比,在天下人的面前正一正清白,不过他要求北惊春在,要这人换他清白。
很合理啊。
去哪都说不出错处,你口空白话的说人家是魔教教主,现在人家决定验明正身,你不得在场看着,若不是,起码也得当着众多武林侠士的面低头道个歉吧。
司徒泊一这个北惊春一路追在容招身后,行事丁点儿不低调,基本上算是走哪江湖上便知道是他了。
由于北惊春重新出现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容招这个大美人的存在反倒被遮盖了,毕竟北惊春身边从不缺美人,不是这个让北惊春失智,下个也会让这个江湖上有名的风流客失智。
哪怕看到容招容貌时有短暂的惊心动魄的失智但很快被北惊春的剑法吸引,这些天不缺人怀疑北惊春身份的真实性,都会提剑来比试,无一例外,全部落败。
只是比试,不再为容招伸张正义。
都知道北惊春干的是买卖,他出价高,高到愿意为一夜春风去挑战魔教教主,愿意用魔教教主的首级赴一场巫山云雨,他们可不敢,接不了大美人这桩生意,总不能坏了人家的生意。
“北惊春,你是从哪知道司徒蒙是姬不言的。”
“打一架,揭了他的面罩就认识了,多简单,下次你们也可以试试。”司徒泊一笑道。
问话那人以及围观的人都沉默下来,他这大放厥词的话当晚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夜晚,容招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你能赢了姬不言吗?”
“我赢不了,加上石白凤岳长亭他们总不能也赢不了吧?”司徒泊一说着捻起一块儿小巧的糕点来,漫不经心的吃着,问他:“我没打算和他一对一的打一架,你不会觉得我胜之不武,看不起我吧?”
“当然不会。”胜之不武这个词是对侠士讲的,而姬不言,若有可能容招希望他早些时候就能死在乱剑之下,剧毒之中。
司徒泊一见他眼神倏地变冷,神情再次成了拒人千之外的漠然,“心肝儿,尝尝这家的杏仁酥。”
容招捏起一块,随口问道:“好吃吗?”
“微甜微苦。”司徒泊一道:“还不错,能吃出杏仁味来。”
他话还没落容招就已经把那杏仁饼放嘴里了,酥酥的,里面有着杏仁颗粒,很香里面又带着杏仁的苦味,“蛮好吃的。”
“我见旁边还有一家店,下次可以换一家尝尝。”司徒泊一附和着,自然而然的换了话题。
两人聊了会儿,瞧着月上柳梢,时间不早,司徒泊一翻窗而走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