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足够的修为可以在使用法宝时分神,努力紧跟了司渺渺等人的身影。
弥杀和花招对陇云城并不熟悉,与他们而言陇云城处处陌生,远处皑皑雪山,一望无际的平坦绿野,从晴天穿过一片阴云,又从阴云间掠过,重在阳光下。
司渺渺越走越觉得熟悉,但弥杀在一处宅院前停下的时候,司渺渺脸色难看至极。
“到了。”
随着弥杀话落,花招仰头看了眼宅院上的匾额,三个描金大字的【城主府】透出古朴的威压,门口白玉凤鸟高扬着头颅,睥睨着来客。
“在这里面?”司渺渺攥紧了拳头,本就不够清亮的声音如同含着砂砾,难听的紧。
“嗯。”弥杀未抬头看匾额,他正琢磨着该怎么进去,“有阵法在,还有几个法宝护着.......”
“走吧。”司渺渺打断他话,率先迈出了步伐,鹿角的妖紧随其后。
花招跟着弥杀也进了门,一路顺利的很,没有法宝攻击,没有阵法困住他们。
“喜欢?”弥杀见他东瞅瞅西看看的,明显很是喜欢这里。
这所宅院也确实不错,哪怕弥杀眼光挑剔,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一花一草精致,一亭一廊曲折,古香古色的典雅且不失恢弘的大气。
“蛮好看的。”花招道,“我之前在那边的时候住的都是山洞,树屋之类的,上次看到这种漂亮的院子还是遇到那谁的时候。”
他说的含糊,弥杀却懂他话里的意思,在空茫是个小可怜,遇见那什么十殿主了才看见了个正经的大房子,“等安定下来了,咱们也住个大房子。”
“那也要个那样的水榭。”花招指了指远处的水榭长廊,浸在梦想的兴奋里,“池子里多养些好吃的鱼,到时候还可以烤鱼。”
“行。”弥杀应道。
“再多种些奇花异草,绿的,白的,紫的,红的,各种颜色有致的摆在一处应该会很好看。”
“还要许许多多的花!”
“对了,房子要高些,我喜欢高的,像是塔顶那种,高高的,往下一望,能俯视一大片。”
小妖的模样一看就是在脑子里想过许多遍的了,才会被他一引就说了一大堆出来。
弥杀边听边应着好,时不时搭上两句话,让花招的情绪更加饱满外放,描绘的愈发激动起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司渺渺已经和他们拉开一大段距离了,已经要拐到前面的拐角去了,眼看越走越远,弥杀只得打断道:“你去哪?”
司渺渺愣了下,停下脚步,“牢狱在最西。”
弥杀点点头,表示,“人在北面。”
司渺渺这次失神的时间更长了些,过了半晌,才道:“走吧。”她想,或许那个女人新建了个地下的牢狱也未可知。
可她跟着对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北面的寝殿,没有入地下,单单是在殿前,在阳光下。
她听见这人道:“你要找的人在里面。”
司渺渺已经没了最初的迫切,她站在她多年没有踏入的院落,神情出现了几分茫然,“里面?是在屋下的地底?还是有暗层的墙内?”
“我觉得只是在这院里面。”弥杀道,若在地下和暗室中应该会有禁制在,可弥杀并没有察觉到禁制的存在。
司渺渺轻轻的应了声,跨过门槛时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园内目及所到之处皆是风铃花,尖端微微泛着淡紫色,其余是雪白与翠绿,这是她爹爹最喜欢的花,只是因为他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对方鬓间别了一支风铃花而已。
真不值。
司渺渺忍着眼眶的酸涩,一步步踏入里面。
茂密的白风铃花丛里面一道身着月白色的男子身形修长,淡雅的颜色,气度随和,待他转身看过来时,却是有着一张悍烈锋锐的脸,独独眉眼处有着几分的静敛的优雅。
“白小姐。”男人嗓子似乎被毁过,声音有些嘲哳的难听,问好时不卑不亢。
“别碍事。”司渺渺看见他那张脸就有着压不住的怒火。
弥杀见两人交锋,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微微挑了下眉。
司渺渺话落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起若她爹爹看到那个女人找了个和秦家那人七分相像的小白脸,定是要难过的,她脚步顿住,重新扭头看向那个男人,恶言相向道:“滚出去。别让我在陇云再看到你。”
“恐怕不行,夫人她........”
“夫人是你叫的!”司渺渺厉声道,掌中已经聚拢了一团金色的炽火来。
她真是受够了!
“司渺渺!”
司渺渺话音刚落,一道声音便从屋内传了出来。司渺渺听也不听,抬手间炽火裹着一把弯道便是要取那男人的性命。
“疯丫头!”
一位乌云袅袅,美艳逼人的女人手持着一截晶莹剔透的冰刃挡住了那弯刀,顺势把男人护在身后。
因这男人同司无瑜起干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在,司渺渺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愤愤的质问道:“我爹呢?”
“你爹早死了。”司无瑜说这话时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见对方毫发无伤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没事。”男人安抚的拉住了司无瑜的手,“阿瑜有话和渺渺好好说,别生气。”
“她对你什么态度,你还向着她?”尽管母女两人不合已久,两人语调却是如出一辙的刁蛮,甚至司无瑜比司渺渺更要盛气凌人些。
“她是你女儿,阿瑜,你........”男人想说你温柔些可对方听了必定不快,或许还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还不如不说。
司渺渺见他们你侬我侬气的胸膛起伏,秉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态扭头看弥杀,“人在哪儿?”
“这儿。”弥杀瞧着司渺渺对面一男一女道。
不仅司渺渺一脸茫然,花招同样是满眼疑惑。
“这儿?”司渺渺轻声重复了遍,脸上写满了不解,她环顾了四周,低头向下看去,坚持不懈的认为白鸿誉被锁在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在下面。”
“不是。”弥杀兴味满满,抱臂站在旁边,一脸看戏的表情,不肯直接告诉她答案。
司渺渺看着遍地随风摇摆的风铃花,心头涌上了一个更加可怖的猜测,她声线颤抖,“是把我爹爹的魂魄放在花里了吗?”
魂魄不灭,亦算不得是死。
只是让他爹爹天天这女人天天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也太过残忍了。
花招不懂司渺渺,只是看弥杀的情态觉得事情肯定和司渺渺猜测的那样想去甚远,“在哪啊?”
“眼前。”弥杀说着按着他的肩膀,轻轻的扭了下,正对着身着月白衣衫的男人。
男人不明所以朝他笑了下,是与锋利五官相反的谦和温润。
弥杀无意插手他们家事,对司渺渺留下一句,“记得答应我的事。”便同花招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花招一脸懵的听着他的话腾空而起,头扭到一半就听见司渺渺厉声怒吼道:“司无瑜,你这个疯—子——!”等他完全扭过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弥杀见他头一直往后扭着,都舍不得看路,“想看戏?”
他这么一问,花招反倒不敢点头了,他若说他想看对方肯定有办法的,可是偷看对方家事也太不好了,“想看,但我想想就行了,不用看,走吧。”
对方说的清楚明白,弥杀没硬按头,逼着对方如何,“行,那找个地方吃饭。”
“好!”花招高高兴兴的应了声,同他一致放缓了步伐,踏入了热闹的街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