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祥楼吃过饭,花招又拉着他去坐了游船。
游船也是花招早早订下的,上面打扫的干净整洁,还摆了弥杀喜欢的茶具和他喜欢的点心,午后的热意被江上微风吹散,惬意又放松的。
好几次弥杀都看见这人欲言又止,问了,这人又不说了。
上了岸,花招带着他去了小琴山上。
山不高,凡人常来,热闹非凡。
弥杀见有卖编织的花环手链,给他买了两条。
气氛正好,距离正好,不曾宣之于口的暧昧更是恰到好处,可是,人好多,太多了。
花招余光处人影来来去去,衣衫颜色的换了又换,弥杀给他戴个手链的功夫都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人,嘈嘈杂杂的似乎也不太妥。
之前船上的时候就他们两人,花招便想拿出来,可当时又觉得人太少了,太静了,他心如擂鼓,纠结了一路,都没敢把东西送出去。
总之,人多了不好,人少了也不好,花招寻不到一个好时机,原本计划的地点一个个的逛过去,最后被乖乖的牵着回了家。
上到北阁楼上,长廊之上夜风微凉,花招拉住弥杀制止住他要开门回房的动作。
“嗯?”想说了?
弥杀等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夜般深邃神秘。
“请你看烟花。”
花招话落,天空上炸开了一朵银白的烟火
紧接着“嘭”的一声响在弥杀耳边,天空上紫色,青色,绿色,黄色……各种各样的烟火在他,不断有“嘭”“嘭”“嘭”的声音震在两人耳朵边。
花招的心跟着烟花的节奏一鼓一鼓的震动。
时机很好了,拿出来吧。
花招攥紧了自己的手心,悄悄看向弥杀时发现这人眼中倒映出烟火色,深刻的眉眼看的专注,花招又不想打扰他了,同他一起看起这场夺目的绽放来。
许久,烟火落幕,银月清辉。
弥杀看向身边的小妖精,等着他说些什么。
被人盯着,花招更加说不出来了,“我….我…..”结巴了两声,道:“我回去睡了。”
落荒而逃,回到屋里,花招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弥杀实在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他知道今天不寻常,小妖精精心的打扮,费心的安排都昭示着不寻常,可究竟是哪里不寻常弥杀不解,见这人害羞的跑掉,独自在长廊上站了会儿,极目远眺,天穹边绚烂的烟火消失一空,漫天的星辰为伴都少了一分热闹。
花招躺在床上了不足一刻钟重新坐了起来,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花招拿出酒开始喝。
这原本是花招给弥杀买的,有些烈,花招觉得太过辛辣,喉咙痛,只是如今花招觉得越烈到时候他肯定越有勇气,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的灌。
一罐子下肚,花招开了自己屋门。
又一罐子下肚,花招破门而入,进了弥杀的房间。
“喝酒了?”
弥杀话落,屋中琉璃灯烛火莹莹燃起,隔开内外的屏风也消失不见。
“喝了!”花招说罢又灌了一口,抬着下巴问他:“怎么了?”
“不怎么。”弥杀敢说什么,朝小醉鬼招招手,“过来。”
“过来就过来,我才不怕你。”花招说完还神气的哼了声。
弥杀哭笑不得,心说我也没想怎么着你啊。
花招自以为昂首阔步,实则摇摇晃晃走到半路,眼花的觉得到床边了,身子直直的往下倒,弥杀吓了一跳,赤脚下床去接,赶在人摔在地板上之前把人拉到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一靠过来,花招眼皮就有些打架了。
如弥杀所说,他修为低,虽然辟谷了,连着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死不了,可是妖族同人族相同,睡觉都是补充精力的一种修行方式,比起打坐慢些,却轻松许多,尤其是花招一直坚持晚上睡觉的好习惯。
他昨日就未睡,连着折腾了一整天,喝了烈的灵酒,困意早就漫上来了,被弥杀往被子里一塞,连句呓语都没说清,就睡了过去。
他喝的太多,弥杀怕他不舒服,灵力在他身体里走了一圈,帮他消了些酒困疲劳,顺便施了个清洁咒把妆容洗了,自然,衣服也给扒了。
花招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愣了半晌,往储物戒中一看,发现想送出去的东西还在,一时更懵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和弥杀两人对着眨眼睛。
他一动弥杀就睁开了眼,见这小醉鬼茫然、震惊、又茫然,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便跟着他一起眨眼睛。
花招被他逗笑,乐了声,可眉眼紧接着又蹙了起来。
“心肝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弥杀抚着他的眉心说道,他不知他所为何事,可何事对弥杀来说都不算什么事,“没什么值得你皱眉的。”
花招长长的“啊……”了声,似叹息又似不解,却在音落后释然羞涩的笑了下,埋首想往弥杀颈间躲。
也是这时,花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弥杀穿着里衣,而他,好像、似乎、当真什么都没穿!!!
在看出人想跑的前一瞬,弥杀搂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拉了拉,“还害羞?你肚脐上的小痣我闭着眼都知道在哪儿。”
啊啊啊啊啊啊!
花招颅内无声爆炸,他扭着身子想从弥杀怀里出去,想起这人自己里衣的衣带都系的好好的,给他扒的一干二净就忍不住羞恼,“混蛋!”
“你你你….混蛋!”
花招红着脸又骂。
弥杀眯着眼,不痛不痒的点着头,手掌在薄被下占着便宜。
“别摸了!”花招坐起来用力推他了一把,薄被也顺势落在了他腰间,白皙如玉的肌肤在床幔中有着影影绰绰的美。
弥杀指尖勾住他发尾绕了两圈,巡视的目光寸寸落在花招身上,那种漫不经心的饶有兴致,有着能在谈笑间要人命的危险。
花招脑袋一热,又钻进了被子里。
想躲,但躲到了对方身边。
“你出去。”花招背对着他,努力把自己缩到被子里,声音传出来时闷闷道:“我要换衣服。”
薄被之间因为两人距离过大出现空隙,削薄的肩膀,弯曲的脊骨,弥杀视线顺着向下看,直到看不见才贴身上去。
“我把我的床让给你换衣服,你是不是得帮我个忙。”
凭着热度,花招不用问都知道是什么忙,除了这种不正经的忙,别的忙哪里用的着他来帮对方。
“不帮。”
花招想起昨日已经过去,他却什么都没做,郁闷道:“我心情不好,你别招我。”
“谁惹你了?”弥杀隔着被子抱住他,捏着他的指尖,关切道:“我帮你,你不用怕的。”
花招心说我怕什么怕啊,他要是怕的话就该离他这个身份沉迷的人远远的了,而且时间都过了,他怎么帮啊!“我自己惹的,我昨天居然睡着了,什么事都没做,我生自己的气。”
弥杀听他语气都不对了,好像在说两句自己就能把自己气哭了似的,覆在他耳边温柔道:“今天再做不行吗?”
“不行!”花招大声道,都过了日子了!
“谁说的?”弥杀问他,甚是随意道:“谁说不行我杀了他。”
花招:“.……”
花招沉默了半晌,还是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倒是弥杀察觉到他心情并没有变好,接着安慰道:“别生闷气了,没事儿,没人敢怪你的。”
花招一点儿也不想领悟他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他闷闷不乐的,弥杀也不想再惹的他不开心,撩开床幔下了床,“给你买你爱吃的秋水甜糕好不好?”
“……不想吃。”
“那流云糖?”
“……不要。”
赶在弥杀说出下句话之前,花招郁郁低声道:“我要睡觉。”
虽然借口糟糕,但是弥杀体贴的没说什么,安静的开门出去了。
房间里,花招把头埋进被子里,胸腔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撞来撞去,他准备了这么久,安排了这么久,最后却没能把想送的东西送出去,甚至连想说的话都没说出口。
花招啊花招,你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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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杀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人自己出来,他进去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没说话。
弥杀等了等,关门出去了。
若是别的事惹他,他喋喋不休的都会同他说,现在这人自己生自己闷气,还一声不吭的,弥杀都不知道该怎么哄。
花招窝在床上看了三天的话本子,弥杀发现他在看话本后,从每天给他买好吃的,变成了顺便给他带话本。
第四天,弥杀终于听到这人说了句长话,说有个话本少了一卷,不消两刻钟弥杀就带了少的那卷回来,还给他找来了许多相似的,和同笔者写的话本。
之前花招看话本看的少,主要也没碰着和心意的,乍碰上了合心意的,看的可谓是废寝忘食。
把弥杀带来的全部看完了,终于舍得出门了。
“你那些话本在哪儿找的?”他怎么就没遇到过。
“和吉祥楼一条街,就在路西,靠北的那边,给你打包合江抱露时顺便给你买的书。”弥杀道。
弥杀一说,花招又想吃合江抱露了,这盘菜是新出的,当季的菜,汤底鲜浓,喝起来滋味纯正,“那出去吃个饭,再去逛逛吧。”
弥杀自然应好,甚至见他心情不错,心里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吃过饭,花招跟着他去了那家书店。
“玉、人、堂。”花招一字一顿的念出店名来,单看名字,他是记得的,只是他以为这不是家正经店没进去过,说着,他看向弥杀,审问道:“你怎么会进这家店?”
弥杀被他问的一愣,“顺路。”
花招想起他说的和吉祥楼一条路的话,可还是问道:“你不是看着店名进的吗?”
弥杀听他如此说,抬眼看了下,“店里有墨香我才进的,刚看到店名。”
“….哦。”
单单一个字,听起来尴尬极了。
弥杀不客气的笑出声来,下一刻,手就被甩开了。
书阁分上下三层,每层都分门别类,花招跟着指示上了二楼,发现他们还根据一些名人的笔名单独列出了作品,还有便是一些大类了。
花招边看边翻,拿了四五本,转身找弥杀时,发现他竟没在二楼,他想着或许这人也在挑书,先跑到三楼转了一圈,发现没人,又去了一楼,果然见到了人。
可是情形不是花招想的那样,他没有在挑书,他在和人饮茶。
弥杀背对着他,花招看不见他的脸,却能看清楚他对面坐的人的一举一动,神情一分一毫的变化。
那是带着喜欢的欣赏。
花招惊讶于自己的敏锐,同时充满了不快。
“弥杀。”花招高声喊了某人一声。
身着圆领玄衣的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时应当是同人又说了什么,对方脸上的笑更刺眼了。
等出了这所谓的玉人堂,花招便阴阳怪气道:“怪不得叫玉人堂呢?原来你还真碰到了玉人啊?”
弥杀没急着接话,高高的挑了下眉。
“他谁啊?”不等弥杀回,花招紧接着道:“他喜欢你,你知道吗?”
“知道。”弥杀不错眼的瞧着他,看他可爱的发脾气。
“你看出来了?”花招闻言更加不高兴了,“你明天不许出门了。”
有些惊讶会被禁足,不过弥杀纵容的应道:“好。”
“后天也不许出门!”花招又凶道。
弥杀依旧应好,像没脾气的棉花。
可花招还是气,弥杀也能看出他还在生气,原本的戏谑的神情收了几分,一脸严肃道:“我去杀了他,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花招吓的急急抓住他袖子,生怕他飞速消失不见,回来时一身血腥味儿。
“你别有事没事就杀人啊!”花招压低了声音吼他,话落余光见他眼睛含笑,知道自己被耍了,没好气道:“你故意的。”
“我也可以真心实意。”弥杀真诚道。
花招无话可说了。
半天,才气闷道:“你还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