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我怎么惹你了?”
花招又笑,嘲讽轻蔑的睨着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弥杀懂了,这次他讨人嫌的令这人同他说话的欲望都没了。
可他反倒更好奇了。
小妖精认识他,但是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恶劣过?难不成还是梦中的时候。
弥杀有心试探,可对方一脸不想理他的样子,弥杀也不知该从何开口。
花招瞧他欲言又止的,讥笑道:“以尊上大人的脸皮厚度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弥杀听这语气,似乎并不怕他,弥杀稍稍放心了些,“能说说我不日前干了什么吗?”
花招闻言,眼中流露出厌恶之色,冷漠锐利道:“好啊,尊上想听,我哪里敢不从呢。”
弥杀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谁知第一句就听见这人在造谣!说他逛花楼就算了,还说什么各色美人陪他夜夜笙歌,而花招自己已经司空见惯了。
弥杀震惊了,不日前他的真情流露刚感动了某人,谁料一夜之间他就成了负心汉,突然的令弥杀有些受不住,“心肝儿,你偷偷一个人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什么叫我想的?”花招冷冰冰道:“你干了还怕我说?”
“我没干。”弥杀道。
花招轻嗤了声,似乎累了,更像是不想同他再说什么了,淡淡道:“随你说吧。”
弥杀被气到了,“我还干了什么?”他干那事儿,小妖精肯定炸毛,现在同他一处醒来,竟然没什么异样,弥杀觉得奇怪,“你不恨我,怎么不走。”
“我走的掉么?你将我困在床上,我连门口都出不去。”花招说着,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锁链,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他迷茫的抬头去看弥杀。
弥杀神情比他还迷茫,可他反应快,笑着猜测道:“没找到困你的链子?”
花招皱了皱眉,“你又想玩什么?”
“都玩过什么?”弥杀问他。
花招说了几样,“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是弥杀喜欢的,但不是天天能玩的,有些甚至他只是同花招说过,就被人给拒绝了,还没有试过,弥杀心痒道:“现在能玩吗?”
“谨遵尊令。”花招没什么情绪道。
弥杀亲了他一口,“不玩,等你好了再玩吧。”
幸好,好的很快,中午一觉睡醒某人对他又变了一副态度,连称呼都又变了。
看到他们睡在一处,惊讶道:“殷爻,你身上的禁制解开了?”
“嗯。”弥杀应了声,抱住眉眼灵动的小妖精,“可以抱你了。”
花招笑起来,甜丝丝的,“恭喜啊!”
“同喜。”弥杀道:“我解开了,你是不是可以兑现你许诺的了?”
花招红着耳朵根亲了他一下。
亲在了脸上,一触即分的青涩害羞。
“我记得可不止一下。”弥杀枕着手臂懒洋洋道。
花招抿了下唇,捂住他的眼睛,在他唇上又亲了下。
“还有。”弥杀道,“没完。”
“慢慢来嘛~~”
人都撒娇了,弥杀哪里还硬的了心肠,妥协道:“好。”
第二天,第三天……十来天过去了,还是融焱城的小妖精,挺可爱的,给摸给抱,就是再进一步就不能了,会害羞。
而且,弥杀也怕再惹的他身体不适,两人之间维持在一种暧昧的若即若离中,当然这是花招以为的,弥杀纯粹是婚后清心的状态。
半月过去了,花招从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开始有些不满意了,他想同弥杀更进一步了,可对方仍是抱着他睡的纯粹,一点点逾矩都没有。
终于,花招鼓起勇气,在弥杀上床前先爬上了床,等弥杀掀开床幔就见花招里衣微敞,半个肩膀都露着,看话本看的正认真。
“不冷吗?”弥杀说着把他衣裳拉上去。
花招:“……”
不对劲儿。
花招合了装模作样的书,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来。
弥杀自然任他看,动作却不停,脱鞋上床,熄灯睡觉。
躺在床上时,耳边传来热气。
“你是不是……”
“什么?”声音太小,弥杀没听清。
“不举。”花招悄悄道,说完立马表示,“我不介意的。”
弥杀笑骂了声,重新坐起来,“合着你刚刚是在看这个?”
“你别生气啊。”花招见他反应这么大,“真的没关系的,我……”他说着见对方神情实在算不上好看,赶紧停了话,沉吟了会儿,顾忌着对方的自尊心,轻声询问道:“需不需我帮你看看?”
一片赤诚的好心。
弥杀笑了声,把被子一掀,“行,你试试。”
花招红着脸把被子拉过来又盖着遮了遮,才微微侧对着某人伸手过去,没一会儿,他喃喃不可置信的抬眼,“……好了?”
弥杀笑着揉揉他耳朵,抱着他滚着半圈,将人压在了下面,“是,好了,多谢花神医妙手回春了。”
花招反应过来,道:“你根本没有不举!”
“我从来没说过,是你非这么想。”弥杀笑着亲亲他,“傻心肝儿。”
花招又红了耳朵。
*
过了没三五天,一日午后,弥杀见他状态不对,“心肝儿?”
“我想起来了。”花招道,他回过神来,问道:“银忧怎么样了?”
“死了。”弥杀道:“苏时初杀的。”
花招愣住,不解的看向弥杀。
“银欢挖了人心想提升修为,眼见事情败露便想嫁祸于你。”弥杀说道:“还说人心是你要的,你想快些好起来让她去做的,说事成之后会把我让给她。”
“不可能!”花招震惊否认道,“她说谎话不动脑子吗?我怎么可能把你让给她!”
“没人信她的话。”弥杀捏着他的手指道。
花招叹了口气,弥杀知道他心情复杂,没打扰他,过了半晌,听花招问道:“真的是这样吗?银欢真的是这样说吗?”
弥杀毫不意外他会怀疑,他家小妖精一点都不傻儿,他说出准备好的另一个答案,“不是,她说她挖那些人心是想来帮你的,只是给你吃多了,导致你走火入魔。”
弥杀顿了顿,转折道:“不过她确实也吃了,银忧也吃了,她们没疯,只疯了你一个,她那句不知你该吃多少的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花招长长的叹息了声,慢慢躺在了他怀里,没再提这件事了。
得知花招痊愈后,少曦便来告辞了。
“你要走了?”
水榭中,两人对坐饮茶。
“嗯,前几日就该走了,只是收了你的钱,总要等你的人好全。”少曦顿了顿,端起茶杯轻拨茶沫,意有所指的提起:“晴山雪景不错,你可以带花招去看看。”
弥杀看了他一眼,接受了他的好意,转头又聊些别的。
事后他问起花招时,花招摇头拒绝了他这个提议,“我之前在雪山待够了,白雪皑皑的景色也多了,不想去。”
“你还在雪山待过?”弥杀问道。
“人迹稀少,适合修炼嘛~”花招笑着道。
弥杀没指出他压根儿不喜欢修炼的话,轻轻点了点像是认可了他这个说法。
什么人迹稀少适合修炼,明明那么喜欢热闹的人一个躲在雪山中,想想都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回忆,花招不想提,弥杀也不想非要他去回忆当时的窘迫无助。
此后,一段时间,花招都没有被弥杀催过学阵法,打坐修炼的事了,反倒弄得花招心中有几分忐忑来,“你怎么不督促我修炼了?”
“你不喜欢,不修炼也没什么。”弥杀无所谓道,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他今日不想吃这盘菜不吃也行。
“寿数二百年也没什么吗?”花招问他。
“没什么。”弥杀摸摸他脸颊,“不想做就不做。”他什么都可以帮他,从前小妖精活的那么不快乐,现在弥杀只想他能开心点儿,修为一事他来想办法,走捷径的人自古至今都有,不差他家心肝儿一个。
花招听着他纵容的语气实在笑不出来,可没一会儿他自己把自己开解好了。
两百年其实也无所谓,弥杀能陪他两百年就是陪他一辈子了,既如此他有什么不高兴呢。
他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弥杀还没发现,就没了。
*
少曦的提醒,弥杀给执旭说了声,自己却不太在意,反正无论出了什么事,他有能力自己的人。
执旭接道这个消息时,倒是猜出了七八分来,语气讥诮道:“人族和妖族还是走到这步了。”
没了魔族,他们照旧在残杀,魔族又有什么错。
弥杀发现他变的真的很彻底,好奇其历劫归去后再回想起这段记忆时执旭神君的表情来,“人族和妖族的大战一触即发,你这位魔族的魔君准备好渔翁得利了吗?”
“自然。”执旭道,他一定要趁此机会将魔族从流离之境放出来,“最好打的凶些,这样后面的事情才好办。”
弥杀听着他说这话,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是啊,等魔族放出来就结束了。”
弥杀同执旭谈过此事不出十日,天地倾覆,妖族祸乱。
没有征兆的,在烈日正午时,城中出现了大量的妖。
起初并不是妖,因为他们都维持着人的特征,不是妖,便不太会立即诛杀,可紧接着他们都妖化,大量的妖不知何时已经涌入了鹊明城。
黑压压的一片,如狂风卷着乌云涌出,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鹊明,陇云,扶余,临近空茫的城池齐齐陷入了乌云笼罩之中。
*
碧色的眠星海上,金色阵法如流星入夜,散成了无数星光。
岸边,摘星高台上殷拂惊正巧目睹了这一幕,她脸色骤变,急急跑回去,尚未踏进家门便高声道:“显妖阵破了!”
*
妖族密谋了多年,连少曦都是从五六十年前就开始接触苏时初的,他们下的一大盘棋,终于开启了厮杀。
*
扶余城
“苏团团,你说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啊?”苏辰安蹲在地上,小小的一个。
在葡萄架上上蹿下跳的雪貂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黑溜溜的眼睛定定的瞅了他回儿,猛地立起身朝外面看去。
“怎么了?”苏辰安是两年前捡到这个它的,它当时不知道被什么妖兽咬伤了,浑身都沾着血,苏时安以为救不活了,没想到竟被他养好,后面苏辰安就给他起了个名字,一直养在身边了。
最开始的时候这只雪貂野性大的很,苏辰安十二,正是年纪小脾气大的年纪,被抓花脸就把这小东西关到笼子里,互相折磨了半年,一人一貂总算不是那么两看相厌了,时至今日,反倒是形影不离了。
“明表妹昨日给我寄了些舂鸟来,你不是也喜欢吃吗?咱们俩今天晚上不如就把那些舂鸟吃了吧,你看表妹都惦记着我,我哥他倒好,鹊明那些果子果脯多好吃啊,他也不想着给我买点儿,算了,还是我主动给他写……”苏辰安喋喋不休的话还没说完,身形晃了下。
“团团,地是不是在晃?”他踏上修炼之路不过十年,又是扶余城的小少主,金尊玉贵的活了十四年,听的比见的多,自以为离那些动乱远的很,一点儿警惕心都没。
还是亲爹苏元山的一声吆喝唤回了苏辰安迷茫的神思,“辰安!出事了!”
苏辰安都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被苏元山抓到的身边,也是这时,苏辰安才发现除了他待的院子,其他地方都乱成一团,西处一人一蛇正缠斗在雨幕雷电中,天边也有几人正同一发色绛紫的妖在对阵,地上更是不必说的混乱。
“娘?!”苏辰安认出那道手持长剑对阵巨蛇的熟悉身影,惊慌的拉紧了苏元山的袖子,“那是谁?”
“是空茫的殿主,走!”苏元山善医,却不善傍身术法剑法,自知上去也是添乱,倒不如先安顿好幼子。
眼看要被苏元山带走,苏辰安猛地想起什么,“团团!”他大喊了一声,想去抓还立在葡萄架上雪貂,只见抹白色顷刻之间成了一个窈窕的女子。
白发黑眸,真的不能再真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