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料来源确实是个问题,赵和不是那些小商小贩,弄个千把斤玉米就够用一阵子,赵和要的是大规模行销,所以这原料问题一定要解决。
赵和看到库房中两米高的玉米面堆,这些玉米面大概一千斤左右,按照刚才的实验只能产出六七百斤糖浆,如果硬化成糖块,估计只能出二百斤糖块左右。那些剩下的废料可以酿酒,但就算这样,一千斤的玉米面最多能产生将近一百两银子的效益,远远不够赵和心中预计的数目。
现在那些窑工手中的玉米都被赵和收走了,在加上玉米这东西在北都还是个稀罕物,想要大规模收购根本不可能,这下可难坏了赵和。
赵和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想到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还去找杨涟帮忙。
杨涟现在是户部给事中,相当于后世财政部纪检组副组长,现在北都的粮仓都归户部管,杨涟这个纪检干部一定能搞些陈化粮啥的。
要知道每年从南方运来的粮食足有百万吨,除了要供应北都的大量人口,还要供给九边的军镇。这其中腐化生芽的粮食一定很多。当然这些生芽的粮食出糖率没有好粮食高,可是成本却低的可怜,这是一个解决目前难题的好办法。
赵和看看现在的天时正是中午,杨涟应该在上班,既然如此就今天去找他。赵和让赵小虎他们看家,自己出门赶往内城户部。
赵和因为穿着正七品的武官服色,所以这次来户部的门房没有难为他,很容易的见到了杨涟。
杨涟听说一个兵马司的把总来找自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赵和进屋后才想起来原来这家伙去了兵马司。
看到赵和穿了一身七品武官的官服,杨涟皱眉问道:“赵和,你这升官的速度也太快了,去了没有半月怎么就升到了把总?”
杨涟知道这小子能折腾,这么快升官八成是打着自己的旗号贿赂了兵马司的指挥。
赵和嘿嘿一笑,说道:“让杨大人见笑了,不过这次升官是因为小生破了一个大案子,兵马司指挥虞大人才破格提拔!”
杨涟不知道情况,所以也不好反驳,杨涟也就不在追问,而是问道:“赵和,你前几日不是说了不在见老夫的面吗?怎么这次却来了呢?”
赵和听杨涟这么说毫无表情,就像前几天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赵和强词夺理道:“杨大人,下官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原本是不会再见面的,可是下官现在碰到些难题,需要杨大人帮助解决!”
杨涟听赵和会说成语,哈哈一笑道:“看来牧斋贤弟教导你果然有了成效,都会说成语了!说吧,碰到什么困难需要本官解决!”
赵和不管杨涟的讥讽,直接说道:“杨大人,下官身为外城崇南坊把总,现在崇南坊刘家窑一带有数万窑工吃不上饭,下官官小职微,没办法只好来找杨大人帮忙解决了!”
杨涟一听这可是个大问题,数万人吃不上饭会引发民乱的,杨涟皱眉问道:“这件事你没去找大兴县与顺天府吗?”
这件事确实有些超出杨涟的职权范围,救济吃不上饭的老百姓是地方政府的责任,如果户部插手显得有些越俎代庖。杨涟虽然是一个清廉的官吏,但常年官场经验告诉他,如果自己插手管了这件事,必定会得罪地方政府。还有那可是数万饥民,就算杨涟肯帮赵和搞到粮食,可救不了这么多人啊!
赵和听杨涟这么说就知道他会错意了,赶紧纠正道:“杨大人,不是都吃不上饭!你也知道那些窑工每月工钱不多,家里劳力多还好些,一些家中只有一个劳力的吃饭就成了问题!现在京中粮食还这么贵,下官想找杨大人给走些门路,能不能从户部粮仓中买些便宜的粮食让他们救救急!”
杨涟听赵和这么说松了口气,原来如此,这样就简单了,户部在北都大大小小上百个粮仓,搞一些千八百石的陈粮减价卖出去倒不是什么问题。其实户部那些管仓库的大使暗中都这么干,将十多年前的陈粮卖出去搞一些外快,这已经成为户部明面上的潜规则。
杨涟听赵和关心窑工的死活十分欣慰,他赞赏道:“谷丰,让你去兵马司正是老夫的主意!你年纪轻轻多了解一下基层对未来有好处!”
杨涟边说,赵和边点头装出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如果杨涟知道赵和想要买减价粮食回去做麦芽糖赚钱,肯定能一脚踢死这个混蛋。
看到赵和恭敬的样子,杨涟对这小子的态度大为改观,年轻人知错能改就是好事!既然现在赵和想要做些好事,作为老长官的杨涟肯定要帮忙的。
杨涟在桌子抄起毛笔,写了一张条子,将赵和的身份目的简单的提了一下,然后交给赵和说道:“谷丰你拿着本官的条陈,去朝阳门内的北新仓与海运仓看看,现在秋粮没到时间,估计他们那里还能有些余粮,你去看看吧!”
领导写条子就是好使,赵和接过杨涟写的条子,放好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朝阳门。
明代北都除了是一个百万人口的超大城市外,还是帝国在北方的一个战略中心城市,这里聚集了百万人口,还有二十多万的京营士兵。同时因为北都地理位置重要,这里还要肩负九边中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四镇数十万军队的供给与补充。
所以北都城内外大小仓库上百个,分属户部、兵部、工部、内廷御马监、兵仗局等十几个单位。户部管理的仓库有二十多个,分别是储存金花银的内承运库、硫磺硝石的广积库、各种战略物资的甲乙丙丁戍字库,剩下的也就是数目最多的,储存粮食的供用库。
供用库就设在朝阳门,一共管理五个大仓库,按照功能不同分别为北新仓、南新仓、富新仓、太仓、海运仓。
这五个粮仓功用不同,所储存的粮食也不同,赵和要去的就是负责储存海路货物的海运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