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昱有神启军,谢灵毓有大鹏军,西蜀城外这一战如今也算势均力敌了。
有了长生的掩护,墨舟很快突出重围,就当两人刚踏进山林,一阵清脆铃音声响起。
水蓝色身影在空中飞速跃过,转眼苗千机就坐在青山林的巨石上,她一脸好奇盯着墨舟身后的墨荀,略有些幸灾乐祸,“啧啧啧,好险啊,差点就被五马分尸了。”
墨荀虚咳了几声,冷冷道,“那也比你在公子面前谏言毒杀我要好的多。”
闻言,墨舟眼底顿起杀气,目光森然看向苗千机。
苗千机立马警惕站起身,往退了退,“墨舟,你别听你师兄胡说,我那可是为他好。你师兄给主上下春药,这要是搁在以前在陈郡他已经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
春药?
墨舟的杀气一下消散,转头一脸复杂看向慕荀,“师兄,你竟对公子有了非分之想?”
苗千机,“……”
又来个傻的。
墨荀闭了闭眼,他原本已经疼到快晕厥了,听见这话脑子顿然清醒,“休要胡言。”
墨舟疑惑不解,“那你为何要做这种事?”
难怪方才他们在西蜀城外打了这么久也不就有援兵,原来师兄这是被公子厌弃了。
墨荀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沉默片刻轻叹了一声,“阿舟,这件事师兄以后再跟你解释,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墨舟也不纠结,转头看向苗千机,“你为何会在此处?”
苗千机没好气白了两人一眼,“被你师兄所累,让主上罚来看门。”越说越气,“我还真是命苦啊,原本在温柔乡里好不惬意,如今却被贬来山下喂蚊子,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暗寮混啊。”
墨舟一向不听废话,木着脸继续问道,“公子现在何处?”
苗千机嗤了一声,指了指身后那一座擎天巨物,“青山书院,鹿临台。”
闻言,墨荀神情微微一怔,“鹿临台?这不是青山书院山长谢宴清的府居?”
谢宴清?谢?
墨荀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公子与谢宴清有故?”
“不是哦~”苗千机微微一笑,“看来公子还未对你们说起过他被缚新阳城之前的事,也是~说到底我们暗寮才是公子最器重的近侍。”
墨舟皱眉,“我要见公子。”
苗千机摆摆手,“等会儿,还有一个人未到。”
墨舟略有不满,“我师兄伤势严峻不能等。”
说罢就要拔剑。
“阿舟。”墨荀一把拉住墨舟,轻声道,“将我放下来。”
墨舟犹豫片刻,乖乖将墨荀靠着巨石放下。
苗千机见墨荀身上四个窟窿眼不断在溢血,眸光微闪,刚想张嘴解释就听见墨荀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是在等长生吗?”不等苗千机回答,墨荀抬头望着头顶无边无际的苍穹,幽幽道,“主上曾说过,若我还能活着便让我回来,阿舟,等吧。”
我想看看这次是不是真的读懂了公子的心。
“久等了。”
墨荀话音刚落,长生清冷的声音便在林中响起。
少年浑身是血,连半脸上的银月面具也染满了血。
苗千机脸色微变,连忙跑上前拉着长生打量,“怎么这么多血?伤哪了?”
长生摇头,清冷的眸略有些不自然回避,“我没事。”
苗千机确定长生无恙后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故作不在意指了指马上就要断气的墨荀,“你既来了就快看看他吧。”
长生上前探了脉细,迅速从锦囊里取出一个瓷瓶,掐着墨荀的嘴就要倒。
墨舟想也没想立马上前阻拦,虽然他们都效力于谢灵毓,但墨字寮与暗寮并不相熟,是故墨舟也并不敢轻易将墨荀的生死交给长生。
就在两人相互对视时,墨荀咬牙叼住瓷瓶,仰头一口全喝了下去。
“师兄!”
长生微微一愣,却什么都没说,松手站了起来。
丹药的功效很快起到了作用,不过眨眼的功夫墨荀身上的血就已经止住了。
长生没有一句解释,抬头望向头顶那座巨峰,淡淡道,“走吧,主上还在等我回去复命。”
“赶紧滚。”苗千机一边催促一边不耐挠痒,才一会儿功夫她身上到处是被蚊子叮咬的小山包。
长生驻足,侧身看她。
苗千机撅着嘴可怜兮兮道,“主上好狠的心,不准我用药,也不能用蛊,我最讨厌蚊子咬了。”
长生沉默了片刻,解下身上的披风往她头上盖去,“你穿这么少不就是想喂蚊子的?”
“你!”苗千机一把扯下头上的披风,想骂人却发现几人已经运气走远了。她低头看了看手中还残留着少年淡淡体温的披风,嘴角不觉翘到了天上。
*
一入书院,山势大开,院中所有景致都遵循了前晋之风,古朴庄严契合清谈论道。
三人刚入山门,便有书童上前领路。
“山长有令,伤者止步,请两位随我前去鹿临台。”
这样的场面对长生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但墨舟却很不习惯,尤其是在得知师兄竟对公子做出了下春药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后,他就更不敢随意丢下墨荀了。
长生见他还在犹豫,淡淡道,“在青山书院,山长的话就是公子的话。”
闻言,墨舟也不敢不从,只能将墨荀交给拦路的书童。
“师兄,你先好好养伤,公子那边我会替你求情的。”
墨荀摇头,“不可莽撞,切莫因为我冲撞了公子。”说罢,便又抬眸看向长生,“恕在下冒昧,墨荀斗胆一问,阁下手里刺杀的名单可是顾溪?”
他的声音气游若丝,撑到现在还没晕就是为了验证心中所想。
长生犹豫片刻,如实道,“正是。”
虽是同一个人,但公子给他的名单上写的是裴屠苏。
墨荀额头的冷汗淋漓,眼神涣散看向墨舟,“阿舟你……”
墨舟猜到他想问什么,立马接过话,“季怀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