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霍清远可以清楚看到两个人的身影,两人并没有过多避讳,交谈也甚是随意,仔细看去,这两人个头差不多,长相也是差不多,如果非要说出点特点的话,那就是两人的脸上都有着长长的一道刀疤,只不过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此刻,那刀疤在左边的汉子正在磨着手中的一对铁钩,表情很是凶狠。
“大哥,你确定那钟罄就住在这种地方吗?”那右边刀疤的汉子问道。
“如果按照上面给我们的信息的话,应该是没错的。”那左边刀疤的汉子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了一副画像。
霍清远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在哪里见过,可是就是想不出到底在何种情形下见到。
此刻那右刀疤的汉子已将画像接到了手中,看了半晌开始冷笑了起来:“大哥,区区一个钟罄也把那人吓成这个样子?不就是一封书信吗?即使被他参透了又能怎样?”
那左刀疤的汉子却不住摇起了头道:“他们官场中人的野心你我怎能懂得,他们可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出来顶多是拼自己的命,他们,可是一连串的人命啊。”
那右刀疤的汉子显然不甚爱听,将画像撕了个粉碎怒斥道:“管他什么野心不野心的,只要给咱们哥俩相应的报仇,就算直接杀死皇帝老子的事情也做,我们山西无常鬼怕过谁?”
山西无常鬼?听到这个名字霍清远心头一震,他终于想了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了,严格的说其实他根本没见过这两个人的本人,而是只通过城墙上的通缉令。想当年二人一天之内连续杀害二十余名官兵,抢夺用于赈灾的黄金上万两,惊动了整个武林,为此公孙龙还亲自带人追杀此二人,可是缠斗了好几天也是没能将二人怎样,最后两人更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说实话他真的不想与这两人为敌,就像两人的绰号一样,两人确实就像两只索命的恶鬼,若是他们想办的事情办不到的话,会一直缠着你,而更可怕的是两人的武功,大哥常威使得一对铁钩,因为临阵时总是勾人心脏,所以赐名曰勾追;而老二常武的一柄钢叉更是厉害,若不把对方戳个稀烂,他手中的钢叉是绝不会停的,所以这根钢叉也叫被他起来个名字叫做无影,连尸骨都剩不下了,自然也就没了影子。
霍清远心里暗叫不好,他知道若是两人找到了钟罄又将是一件麻烦事,可是此刻要起身去报信似乎也不太可能了,因为这两人已开始向客栈走去。
矛盾的心理开始作祟了,霍清远本想站起来去阻止的,但是又生怕自己技不如人,到时候只剩下钟罄一人,就更加难以对付了,寒冷的黑夜,一时间他居然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似这种矛盾的心理很快他就没有了,因为那两个人已停住了脚步,就站在了他的不远处,身体也是正对着他。
常威冷冷的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兄弟问道:“老二,我怎么好像闻到了活人的味道?”
那常武也是冷哼一声道:“错了大哥,哪里有活人,在我们哥俩面前的全都是鬼。”
霍清远已听出了对方的意思,明摆着是在说自己,既然自己的藏身之处已被识破,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好矛盾的了,咬着牙,他脚下一用力,直接飞出了草丛,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气氛一时间凝重了起来,近距离的看去,此二人真的就犹如抵御来的恶鬼一般,五官从头到尾都显得甚是凶狠。
霍清远咽了一口唾沫,拱手对二人说道:“山西无常鬼,要钱不要命。不知到底是这次的雇主是哪位想要讨要钟罄的性命?”
常武见对方居然是个白面书生打扮,根本没有将霍清远放在心上,眼睛一番随口答道:“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
霍清远轻咳了两声道:“可是无常鬼索人性命总要让人死个明白的。”
常威将手一摆道:“可是你并不是钟罄,见到钟罄我们自然会跟他说的,若你想知道你的死因,那就完全不必了,只能怪你运势差,偏偏撞见了我们哥俩,你就做只孤魂野鬼去吧。”
这常威似乎不太喜欢解释,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解释,话说完,双钩就已挥出。
霍清远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的动作居然可以这么快,顷刻之间已到了自己面前,只觉胸前两道寒光闪过,那对钩子就已划向了自己心脏。
霍清远大呼不好,人也随即向旁边跳过,可是岂知还没落地,一柄钢叉就直直的戳向了自己的咽喉,霍清远只觉这股气息甚是霸道,压迫的自己连呼吸都困难了。
双手卯足力气,使劲一合,才硬把钢叉的杆夹到了掌中,他的武功本不甚弱,可是在这两人面前却是狼狈不堪了。
此时那常武的手上还没有泄劲,继续催动内力向前退去,而霍清远的一双脚此刻简直就像不是自己的了,不由自主的在地上滑行了起来。
“哎呦,这小子有两下子,是我兄弟二人低估你了。”那常武看出了霍清远身手不弱,也开始认了真,抡起一对钩子再次向霍清远攻去。
这次霍清远真的要连连叫苦了,他整个人已完全被常武控制住了,若是手上松掉半分气力的话,立马咽喉就得被刺个大窟窿,可是看这常威的架势更是凶狠,若是不出招抵御对方,自己无疑也是死路一条。
“唉。”霍清远轻叹一声,已彻底没有了办法。
“小子,受死吧。”常威嘴里喊着,那对钩子又直钩向了霍清远的心口,霍清远只觉一阵冷风,这次真的是想不出什么破解的招数了。
认命,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认命了,而在如此凶险的关头认命所意味的事情就是放弃了性命,可是似此形势,任谁又能想的出办法呢。
霍清远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感受到的疼痛,然而并没有,甚至连手中的那柄钢叉,似乎也不再向前用力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此时钟罄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还一脸轻松的对着自己挑了挑眉毛。
霍清远知道自己还活着,长长的舒了口气,缓过神的他对着钟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钟罄将手中的御剑晃了晃道:“不太早也不太晚,只不过是刚刚好。”
此刻山西无常鬼的眼睛已经开始泛起了光,没想到他们要找的钟罄居然自己送上了门来。那刚好在这里可以直接解决了。
“你这小子武功有些邪门吗,居然把老爷的兵器给硬生生的黏走了。”常武说道。
钟罄一笑,揉了揉鼻子道:“好像很多人跟我这样说过,那么看来我的武功应该还是挺不错的。”
常武将手中的钢叉又晃了晃道:“那只不过是你出其不意的偷袭我们,若是正大光明的打下去的话,你的武功就未必能占到便宜了。”
钟罄努了努嘴,挑衅似的说道:“那总要先比过才知道的。”说罢,将手中的御剑在胸前一挥,摆了个守势。
“等等钟罄,这二人是想要你今天得到的那封书信,先问清楚他们是谁叫他们来的。”霍清远上前一步道。
钟罄点了点头,看向了二人,等待着对方的说辞。
常武本想立马发作,但却被兄长一把拉住了,看着钟罄他缓缓说道:“规矩总是有的,说的要让人死个明白,就要做到。”
钟罄耸了耸肩,继续听下去。
“佟嘉明!他花两万两取你的人头,并要我们夺回你怀里的书信。”常威说着将一封书信甩了出来。
钟罄沉下了脸,书信他并没有去捡,因为他觉得并没有必要,可是怎么又是佟尚书,这一路上他除了派人来抢东西就是要自己的命,这是要杀自己灭口以便继续施展自己的行动吗?
“所以可以开始了?”钟罄对着二人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半分情感。
“那你最好再呼吸上一口人世上的空气吧,这是你最后留恋的。”常武早已等不及了,此话说完,手中的钢叉也已经刺了出去。
只是对了两招钟罄就感觉出了对方刚刚确实没有说大话,自己的武功在他身上根本就施展不出,他的每一招都是力道沉稳,每次钟罄想以内力配上御剑将对方兵器黏住的时候,就都会被对方大力的扯开。
而霍清远那边情势比钟罄这边还要麻烦,首先他是空手的,而对方的钩子又是异常的锋利,所以也就限制了霍清远的打法多是以躲闪为主。
看着那明晃晃的钩尖,钟罄都不觉为霍清远捏了一把冷汗。
可是此刻他却也无法分身过去帮忙,又与这常武斗了七八招,他只觉自己的手腕都有些酸麻了。
“看来你真的很有力气。”钟罄边接着对方的招,边苦笑道。
“废话,你以为爷爷的名号是混来的吗。”说着话,常武又是三招砸下。
钟罄只觉自己真的快抵不住了,硬接了这三招后连胳膊似乎都要断掉了。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给你三万两,你放了我如何?”钟罄喘着粗气,居然开始讨起了饶。
可是那常武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冷冷的道:“爷爷做的是买卖,若都似你这样,那谁还敢找爷爷做事。”说罢不理会钟罄继续攻去。
虽然确实很累,甚至招数也是越来越散乱,但钟罄的嘴从始至终也没有合上,只是不住的跟常武絮叨着,搞得对方很是心烦。
“你说够了没有?”常武的耳朵已快被钟罄说的起茧子了,找到一个空档,他挥起叉子干净利落的刺了过去。
钟罄眼尖,知道这一招的厉害,赶忙脚下运起轻功,连续向后翻了几个跟头,落地后满头的汗珠已不断滴下了。
“小子,轻功倒还不错吗?不过也就限于这一次了,下一招我一定要了你的性命。”说完常武脚下也是加了几分力,仗着钢叉又冲到了钟罄面前。
“去吧。”他大喝一声,将钢叉刺向了钟罄的面颊,钟罄自然清楚这一招的力道,可是除了硬接他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
举起剑只听“铛”的一声,钟罄不由自主的倒退两步,下盘不稳直接躺在了地上,就连手中的剑也甩出去了好几丈远。
“钟罄。”霍清远见钟罄倒在了地上,大声喊道。可是同样,这常武的攻势也是密不透风,即使自己担心也是抽不出身来去救对方,一个分心,自己的衣袖就被对方划出了好大一个口子。
霍清远咬了咬牙,他知道若是再一味的躲闪的话不但救不了钟罄,而且自己的体力也会耗尽的,硬着头皮,他又让过了一招险招,随即转守为攻了。
他空手的功夫其实和钟罄有几分相像,两人的功夫都是攻人穴道的,只不过这种功夫有时候也要看临阵对敌时候敌人的兵刃,若是这双钩就真的很难对付,因为这种兵器攻守兼备,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被对方钩断了手。
一招攻出,霍清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没等自己的手指点到对方的胸口,常武手指的钩子已然甩了开来,直直的切向了他的左臂,霍清远大呼不好,赶忙转身撤手,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虽然没有勾到他的手臂,但是后背却被勾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疼痛瞬间传达到了他的心里,嘴里喊着,差点也晕了过去,可是常武并没有因此而罢手,反而抓住这个计划又抡起了钩子。
若霍清远是个普通人恐怕此刻已然死了,但好在他的对战经验也甚是丰富,虽然背对着对方,却猜出的对方的招数,不等钩子再次打中自己,身子往前一倾,便倒在了地上。
可是那么近的距离,倒下也就意味着宣告自己的失败了,抬起头的时候,常武的钩子已明晃晃的指向了自己的眉心处。
“该了结了吧?”“确实有些晚了。”两兄弟相互一视,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