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已分,那输的一方的下场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死。
钟罄忽然摇头苦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自己的人头可能是天底下最值钱的了,总会有一些人会花上高价钱来买自己的人头。
“大哥,动手吧。”见对方两人皆已被制住,常武说道。
这山西无常鬼之所以能够成为江湖中的顶级杀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就凭做事利落这一点,恐怕就鲜有人可以比得上。
常威没有说话,因为行动就是他的话,双钩挥起已经直接打向了霍清远的心窝,而常武见到大哥已经行动,也是冷冷一笑,一柄钢叉带着猛烈的风声直刺钟罄咽喉。
“唉”钟罄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他没有想到今日居然会死在如此荒凉的地方,咽了口唾沫,开始等待起了即将到来的死亡。
弱肉强食是自然的生存法则,而功夫的高低也是武林中人生与死的界定,只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真正的临阵输赢包括但不限于功夫,还有很多要素,例如权谋和运气,而无疑这三样钟罄都还算不错的。
常武突然觉得很奇怪,因为明明刚刚的一刹那钟罄已闭起眼睛等待起了死亡,但是叉子到了中途的时候,他却又笑了,笑的是那么得意,笑的是那么自信。
“你中计了。”钟罄道,随即只见他的手突然挥了出去,那速度绝对不会亚于钢叉刺向自己的速度,而且更快。
一声闷响,常武的整个人竟然定住了,而且手中的那柄钢叉也是一并停在了半空中,那钢叉的尖离钟罄的咽喉,也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
一旁的常威忽觉兄弟那边有变,也是一愣,可就是这一愣的时间给霍清远找到了机会,在地上一滚逃离了双钩的攻击范围。
此刻常威已顾不得霍清远了,望着兄弟喊道:“老二,你怎么了。”
没有答复,常武还是在原地呆立着,仿若田间的一个稻草人。再看一脸悠哉的钟罄,他已然明白,定是此人搞得鬼。
而现在钟罄也已经验证了这一点,他拍拍屁股上的土长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现在你觉得还能不能够取走我的性命?”钟罄笑着问道。
“你把我兄弟怎么样了?”常威没有回答钟罄的问题,眼睛只顾盯着自己的兄弟。
钟罄努了努嘴道:“大概是我不小心丢中了他哪个穴位吧?”
“你?”常威已气的胀红了脸,将一对双钩狠狠的丢在了地上,瞬间一块大石头就被双钩砸的粉碎。
可是石头就是石头,并不是钟罄的头,或许钟罄的头值上几万两,但是那块石头却是一文不值的。
“所以你选择让我们走还是继续一个人打我们两个?”钟罄现在并不在意常威的举动,因为怒也是害怕的一种发泄方式。
虽然一对一或许自己和霍清远都没有胜算,但是若是说二对一还是绰绰有余的,常威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他紧咬着嘴唇,半晌也没有做出回答,更是没有移动半分。
“好吧,你们走吧,这次算我们哥俩栽了,没想到居然有我们黑白无常拉不走的魂。”思考良久,常威艰难的做出了这个决定。
杀手也是有尊严的,而且在杀手行业中,一旦失了手,便会成为一辈子的污点。常威当然再明白不过了,所以这句话才会这么难以说出。
听完常威的话,钟罄对着霍清远挤了挤眼睛,两人便凑到了一起,闪过常威向山路走了去。
见二人走了,常威也就来到了兄弟面前,他运劲于手指之上,试图为自己的兄弟解穴,可是试了好几种解穴方法,全都没有效果。
“喂,钟罄,怎么解不开?你到底对我兄弟做了什么?”常威已经有些怒了,对着钟罄吼道。
钟罄不慌不忙的回过了头,淡淡一笑道:“幸好如此吧,若是此时被你解开的话,那我们还走得了吗?不过无妨,两个时辰之后,他的穴道就自然解开了。”
看着怒目圆睁的兄弟,再看看即将走远的两人,常威只觉一种极其强烈的屈辱迎上了心头。从没有人有本事限制他们的自由,因为他们本就自诩来自地狱的恶鬼。
“钟罄,把命给老子交出来。”常威越想越气,气到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上前两步捡起来地上的那对铁钩,双手运劲将双钩像飞镖一样甩了出去。
虽然这双钩极重,但是在这常威手里使出却仿佛没了分量,只见那两柄双钩在空中划了个弧形,分别打向钟罄与霍清远的后脑。
听到脑后的风声,钟罄立马回过了头,见一对铁钩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两人飞来,他赶忙拔出了背后的剑,紧接着将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运起内力将一对钩子全部吸附到了剑上。
“你这无耻之徒,居然出尔反尔。”钟罄愤怒的将一对钩子甩到了地上,对着常威怒吼道。
“哼,你能使诈,我就不能?”常威见一击没有得逞,更是发了狂般的冲向了钟罄。
“不可理喻。”钟罄怒目圆睁,伸出了拳头。
虽然近在咫尺,但两人并没有对上招,因为其中一人已经死了,与死人自然是不用过招的。死的当然不会是钟罄,而钟罄更是诧异,因为常威居然没来由的被箭射死了,而那常武的身体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杀人的自然不会是钟罄,因为手上终生不染血,是他的原则,看着箭射来的方向,他也就看到了来人。
“徐明杰?”钟罄张大了嘴巴,他不敢相信在这种地方居然会看到徐明杰。
徐明杰的手中还握着弓,脸上也还是带着笑,走到了钟罄面前,他拍着对方的肩膀问道:“还好吧?”
钟罄这才回过了神,看着地上的尸体回道:“我倒是没事,只不过你却把证据全都毁了。”
徐明杰道:“哦?”眼睛也看向了地上的尸体。
徐明杰的马车自然是很舒服的,而且就连他的车夫技术也是十分好的,这陡峭的愁云涧,钟罄坐在车里却好似和走在平底上并无区别。
“你怎么会来这里?”钟罄疑惑的看向徐明杰。
徐明杰淡淡一笑道:“自然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钟罄皱起了眉。
徐明杰点了点头道:“因为皇上一直派人在调查佟尚书,后来居然发现了他居然想派人暗杀你,所以才派我来暗中保护你。”
“皇上?他还会惦念我?”钟罄轻笑道。
徐明杰看了一眼窗外,此时最后一颗星星也消失了,他叹了口气道:“皇上并不会特意的惦念谁,因为只要是他管辖下的人,全部都是他的棋子,只不过他看重的是你这颗棋子能为他带来多少好处。就比如这天上的繁星,虽然多,但是天一亮,也总会先后消失的,看就看哪一颗能够留到最后了。”
徐明杰的这个比喻很有意思,让钟罄不禁笑出了声,看着徐明杰他回道:“那你的意思是皇上也是在经商?有些货即使是表面上不好看,但是只要他觉得有价值,即使亏了本,他也是要保的。”
徐明杰也是哈哈一笑道:“差不多,看来你这件货起码他还是认可的。”
霍清远一直在听着这两个人的谈话,可是他关心的并不是皇上到底怎么样,因为既然不打算踏入官场,那么钟罄对皇上的作用顶多也就算租,过了这段时间,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受皇上约束的,可是眼下佟尚书的事却至关重要,已经屡次危害到了他们。
“徐少将军,我想插上一句嘴,既然皇上已知道了佟尚书的行径,为何却没有将其控制?”霍清远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那是因为我们的人还在观察,皇上已从他们家里墙上的壁画上面推算出了金苓公主失踪的事情,虽然具体怎么做到的还是不知道,可是他已能确定定是佟尚书所为,所以皇上也在等,等待佟尚书某天去见被他藏起的金苓公主。”徐明杰解释道。
钟罄现在却苦笑了起来,他看着身旁的霍清远埋怨道:“看来还是皇上厉害,他大门不出在家里喝着茶水就看透了这一点,而我们如此大费周章跑到千里之外也只不过推算出了比他多一点的事情。”
霍清远也笑道:“那只能说明你没有做皇上的脑子而已。”
说到佟尚书,就不难联想到自己怀里的东西了,钟罄从怀里掏出了两次佟尚书要抢夺的东西,长恨歌与那封信,长恨歌已不必再说,看来连佟尚书都已经放弃了,包括这次他即使派人来连提都没有提,可是这封信里的那首诗到底又是什么意思呢?心里想着,他便将信展示给了徐明杰。
“人面朝海心朝冬,心余力绌喜相逢。日思夜想月凄冷,盼得佳人醉三更。”看到这首诗,徐明杰也不自觉念了出来。
“有没有什么发现?”钟罄问道。
徐明杰眯起了眼睛,思考了片刻后答道:“不知道,不过总觉得这首诗很奇怪。”
奇怪并不算一个多么有创意的回答,可是却有的时候会发生共鸣,因为钟罄第一次看这首诗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三个人的脑子都算不上愚笨,可是偏偏无论怎么看这首诗都是毫无头绪,哀叹着,车厢里安静成了一片。
无聊的看着对面的徐明杰,钟罄发现了他的一个习惯,似乎他很是喜欢摸自己的腰间的一块佩玉,不过也难怪,他的那块佩玉看起来就十分高档,而且上面的图案是一只麒麟,不知是哪位匠师的工艺,居然雕刻的栩栩如生。
钟罄已被那块佩玉深深吸引了,眼睛好像定住了一样,始终舍不得离开那块佩玉半分,可是看着看着,没想到那块佩玉居然从徐明杰腰间滑了下去。
“小心。”钟罄不觉脱口而出。
徐明杰也回过了神,想要伸手去抓,没想到是拴佩玉的绳子断了,他一把抓了空,佩玉直接滑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苦也,我的佩玉。”徐明杰一脸苦相,立马趴在了地上捡起了满地的碎片,然后一片片的拼凑了起来。
可是玉碎难全的道理是世人全部都知道的,虽然心里万分舍不得,也是已然晚了。
“唉,看来世界上真的没有完美的东西,太完美也会被上天嫉妒的,完整着是一块美玉,可是碎了呢?也不过是一堆废品吧。”徐明杰怅然说到,捡起地上的碎片通通扔了出去。
“碎了,就拼不回去了?原来有些东西是可以拼的?”看着徐明杰的举动,钟罄忽然冒出了那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徐明杰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道:“那自然是了,若是能拼的回去,那么完美的玉我怎可能舍得扔掉。”
“不是,徐少将军,钟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很多东西是不是可以拼的,比如说字。”钟罄急迫的看着徐明杰说道。
徐明杰不知钟罄为何扯到了字的上面,可是既然问了,那说明钟罄是有所指,所以他想了想答道:“字当然是拼凑起来的了,像我们的字,多是由事物的形象演化来的,但是还有一部分字是拼凑起来的,就比如说‘话’这个字,就是言舌二字组合的吗,用舌头讲东西,自然就是话了。”
听完徐明杰的解释,钟罄显得更加激动,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那词和句子是不是也是一个道理?”
“什么?”徐明杰也是眼前一亮,他已经明白了钟罄的意思,赶忙夺过了那封信看起了那首诗。
前后看了几遍,他的脸上也现出了喜悦的神情,随后抬起头对着二人说道:“终于明白姬杨要表达的意思了,原来这其中居然隐藏了此人的名字。”
听徐明杰这么说,钟罄赶忙凑了过来,再次看起了这首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钟罄的神奇居然变得很奇怪,嘴巴长得好大,似乎看出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