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弦拿来的,是周远铭掌管渡口的账目。ap.
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无论是钱数还是日期。
周远铭眼底浮现几分怒意,这么详细真实的账目,只能说明,账房先生出卖了他。
而崔夫人根本没听见楼听弦说的是什么,脑子里乱轰轰的,全部都是她之前对封天极说过的话。
在脑里翻来倒去。
好不容易等楼听弦说完,崔夫人才暗掐自己掌心,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对封天极道:王爷,这些事情都是漕帮内部的事。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就像内务府那些奴才,不也贪污,往自己钱袋子里捞钱?
之前他是二当家公子的身份,漕帮也算是自己家的产业。
少东家拿自己家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算什么贪?
何况,他本来也不想这样,都是二当家心思女干诈。
铭儿和他谈过几次,让他养老休息,把手中的事务交出来,可他总是不同意,这才出此下策。
南昭雪不禁暗叹,人真是没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封天极怒极反笑:内务府的奴才再是奴才,也轮不到你来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宫里的主子。
二当家心思女干诈?你是暗指本王眼瞎吗?
把若大的漕帮交给一个心思女干诈的人?
依本王看,他是不够女干诈,才会被周远铭所害。
二当家抚养周远铭,即便不是亲生父亲,也有养育之恩,养恩大过天,他为利起杀心已是天理不容,还用如此狠毒的法子,这种人,与禽兽何异?
封天极缓缓摇头:不,本王说错了。禽兽尚且知道报抚养之恩,他是连禽兽都不如。
崔夫人急忙道:王爷,怎能如此说?他是皇上的骨肉,与你是亲兄弟……
闭嘴,封天极杀意迸发,你说他是他便是?父皇从未提过半个字,更不记得你。
我……原来身份卑微,又怕被珍贵妃知道实情害我,自然是不敢说。
这些年也是东躲西藏,过得艰难,若非如此,我也早与王爷相认……
看着封天极冰冷的目光,崔夫人后面的话没法再说。
她心里恨毒了南昭雪,都怪这个女人!
明明封天极就在身边,却一直欺瞒她,看着她出丑,心肠着实坏透,若非是南昭雪,她岂会陷入如此境地?
王爷,我能否与你单独聊几句?
本王不想与你单独聊,封天极断然拒绝,王妃必须在场,否则本王会按捺不住情绪,想要一脚踢死你。
崔夫人脸色微白。
封天极转头看南昭雪,眼神询问:要不要用他和周远铭的头发,做个测试,看是否兄弟。
南昭雪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没有必要。
封天极一想,也对,无论是与不是,他都不会放过周远铭。
至于崔夫人所做的春秋大梦,他根本不屑一顾。
崔夫人也算能屈能伸:王妃,之前我多有得罪,还请你多担待。
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拳拳之心,还请王妃看在我是一个母亲的份儿上,多多原谅。
南昭雪浅笑:崔夫人,若说之前,本王妃以为你对王爷有恩情,别说得罪和担待,就是再严重十倍,本本王妃也无二话。
但现在不一样啊,现在事情清楚,你对王爷的可不是恩情。
本王妃凭什么担待你?说实话,若非有王爷在此,本王妃的暴脾气上来,非弄死你不可。
崔夫人:……
行了,南昭雪站起来,你们母子好好叙叙情,本王妃累了,王爷,我们走。
封天极也没什么话对崔夫人说,起身跟着南昭雪往外走。
楼听弦也跟上。
崔夫人想追,又舍不得周远铭。
到隔壁房间,南昭雪又给封天极易容成落英。
一边收拾,封天极一边说:他们明明不是母子,崔夫人为何这么说?而且十分笃定的样子。
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她笃定周远铭是她和皇帝的儿子,南昭雪手指在封天极脸上轻抹,想为周远铭谋个名份,我猜她想让周远铭掌控漕帮。
我也是想让皇帝看看,她生的这个儿子不是草包,而是有实力,能握住漕帮的人。
她是真心实意,但周远铭未必,南昭雪回想周远铭的眼神,周远铭虽不能言语动弹,但他的眼神一直没有停过。
我猜测,他应该还有后手。
他都这样,还有什么后手?封天极冷笑,无论是后手前手,还是多少手,敢伸我就给他砍掉。
或许——南昭雪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我们可以钓鱼上钩。
封天极眼神微亮。
两人商定,细细把事情和楼听弦交待清,楼听弦认真听着,郑重点头。
王爷王妃放心,属下定把此事办妥。
一直到天黑,南昭雪和封天极都没有再进院,崔夫人看着周远铭,哭得眼睛肿成桃,对着院门一会儿求情一会儿叫骂。
天色渐暗,二当家府里也掌起灯。
绾绣去准备晚膳,等她回来时,天已经黑透。
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晚上的烛火有些暗,她总感觉眼前有点模模糊糊的。
想给二当家擦擦手脸,好像哪里有点不太一样,又看不太清楚。
正想要再点一盏灯,身后忽然有人道:别动。
绾绣身子僵住。
楼听弦正在院子里练跑跳,小厮跑进来:三当家,外面有人求见。
什么人?
是二当家府里的,在身边伺候的绾绣。
是她?楼听弦收势,让她进来。
绾绣脸色苍白,眼神惶恐,楼听弦一见就察觉出异样:发生何事?二当家怎么了?
他……绾绣手指轻抖,拿出一张字条递过去,三当家,你看看这个。
楼听弦狐疑的接过,展开字条一看,眉头立即皱紧。
人在何处?
就在你府上后门处。
楼听弦立即吩咐:来人!
人未到,绾绣急声说:三当家,不可,对方说了,若是不按他说的做,就要杀掉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