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病窝炕头之上的张春草听到木槿的提议,脸上竟然有许多的不忍,“妹妹,断了它们的粮食,它们会饿得自相残杀吧?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残忍?那老鼠把人类的存粮吃光,又给人类带来疾病,甚至鼠患的时候鼠吃人的事儿并不鲜见,难道老鼠就不残忍了吗?
木槿此时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张春草的模样生的好看,为人也很勤劳、善良,但是她过得日子却凄惨无比的原因了。
善良无罪,但是过度善良、盲目的善良、不知圆滑以调的善良,却是一把要人生命的串肠慢性毒药。
在人身体潜伏时,或许会让你周身聚满了亲朋好友,成为每日都很忙碌的“好好先生”、“好好女士”。
一旦毒发,你曾经的善良给你带来了多少美好记忆,此时就会让你感觉到生命之中有着怎样的绝望。
“姐姐,你不对它们残忍一些,那么接下来,它们就该对咱们残忍了。”木槿说完,没有再同张春草提起除鼠的事情,而是又询问了张春草家里的家禽和田地。
张春草此时心里眼里可是把木槿当做了她心目中的菩萨,那可是能够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物,木槿所问的问题,她诚然是有问必答的。
“我家院子里除了一条老掉牙的大黄狗,就没有旁的活物了。至于田地……”张春草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流起了眼泪来。
这是什么鬼?
人家张春草都已经哭了,木槿也不敢多问,只等着她哭够了,简单地问了一句:“姐姐怎么哭了?”是不是田地有什么不妥?还是有那强人把田地给占了去?
“无事,别太紧张我。”张春草擦干了脸上晶莹的泪珠,声音哽咽地讲起了让她伤心难过的原委:“我家原有良田二十亩,都是我男人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在这个世界里,资源匮乏得比木槿前世历史中学到的那些个朝代还要惊人,没有像样的农具,也没有合适的种植方法,家中能有十几亩良田的人家在村子里就已经是大户人家了。
根据张春草话中的字句,木槿可以想象得到,张春草男人在的时候,她的生活是说有多么大富大贵,却也是比村里其他人富足的。
“后来我男人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了当时关系还没掰的几个姐妹帮着我搭理农田。”
木槿正听得入神,哪知张春草说到这里,那眼里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噼啪接连下落。
见她哭了,木槿没有出声询问,而是给她在屋里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布块擦眼泪。
等张春草哭完了,木槿收了布块,递给她一记“你继续说”的眼神,又无声地坐在张春草的身侧,听着她可怜怜之人可恨又可气的过往。
这一回,张春草不负木槿的期望,即便是打着哭嗝,也撑着情绪把事情叙述了个完整。她说:“日子起初还好,可是自从我婆婆协同我娘家人打上了我家门,几乎半空了我的家,这日子就不好过了。之前跟我相亲相爱的好姐妹,直接强占了我家的良田,还在我婆家娘家打上门的时候,趁乱盗走了我精心喂养的家畜走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