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疾行办案的速度岂是普通人家车马能比,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赶到了陈府郊外庄子。
庄子内死气沉沉,连丝光亮都没有。
大理寺卿命人燃起火把,率先带着一队人冲进院内。
几个衣装不整的婆子跑了出来,她们看到陈老爷,还没等行礼就被衙役喝斥:“大理寺办案,让你们姨娘出来!”
这些婆子半夜被大理寺的官差团团围住,早就吓没了魂,一被喝斥就赶紧说道:“她在柴房。”
衙役们打开柴房,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立刻冲了过来,一边张牙舞爪一边大喊:“你们还我儿命来,睿儿最是听话,怎么会偷窃,一定是你们逼他的。”
几个婆子合力按住了她,打着颤说道:“薛姨娘下午开始就疯了,见人就喊,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把她关起来。”
陈睿的生母薛姨娘声嘶力竭的喊道:“老爷,你说什么睿儿都听,他那么听话,你怎么舍得让他去死!”
陈老爷吓的三魂七魄都没了,赶忙解释:“官老爷,这个妇人疯了,她说什么都当不得真。”
崔容时向大理寺卿请示:“可否让陈老爷回避,我要问薛姨娘和婆子几句话。”
大理寺卿对他十分信任,马上让人把陈老爷带了下去。
崔容时先问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薛姨娘是何时住到庄子里的?”
婆子小心回道:“是七天前,陈睿公子亲自把薛姨娘送过来的。”
“薛姨娘住进来的时候府里是怎么交代的?”
“府里让人带话说好好伺候姨娘,以后她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一直都有尽心伺候,直到今天下午夫人派人传话,说陈睿公子犯了死罪,已经在大理寺畏罪自尽,薛姨娘才疯了的。”
陈睿临近晌午自尽,陈夫人一得到消息没想处理后事,反倒是先来刺激薛姨娘,可见对她恨之入骨。
崔容时又问薛姨娘:“陈夫人一直虐待你?”
薛姨娘经过一番折腾,已经脱力,她瘫坐在地上:“她是嫡妻,是我的主子,如何对我都是应该的,可她不该把睿儿往死路上逼。”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陈夫人逼死的陈睿?”
薛姨娘回忆起这段时间陈睿的异常。
自从陈睿当官后,陈夫人为显示自己主母的地位,三天两头的折腾她。每当陈睿要反抗,陈夫人都说他忤逆,不顺父母,要将他告到衙门去。薛姨娘怕陈夫人毁了儿子的前程,总是劝陈睿忍气吞声,自己受了折磨也藏着掖着不敢告诉他。
直到八天前的晚上,陈睿喝的醉醺醺的跑进她的屋,说陈夫人已经答应让她单独住到庄子上,以后他们母子俩终于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了。
薛姨娘知道陈夫人不会这么好心,反复问陈睿答应了她什么。陈睿只说自己有重要事情要办,得离开一段时间,其他的事一概不说。
在送她去庄子那日,薛姨娘又追问起来,陈睿只说让她放心,好好住着,陈夫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她心里虽然疑惑,但不敢耽误儿子的要事,想着等他回来再问清楚,结果就这样生离死别了。
大理寺卿听明白了来龙去脉,立即命人将陈老爷和陈夫人关押起来,案件终于有了苗头,他迫不及待的抓人回去审问。
临走前,大理寺卿再三感谢崔容时。
崔容时依然谦逊,绝不居功,但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醒:“今日送到大理寺的小厮和传递消息的卖货郎还请您多关注,万不能再让人钻了空子。”
“贤侄放心,都已让人严格看管,再出问题我这乌纱帽可就彻底该摘了。”
深夜时分,崔容时回房,赵晚晴担心的彻夜未睡。
为了安抚自家夫人,崔容时细致的讲述了来龙去脉。
赵晚晴感叹道:“妻不容妾,家宅混乱,必然会引起祸端。”
闻音知意的男人立刻表示:“我只有你一人,绝对不会纳妾。”
赵晚晴戳着他的胸膛,娇俏的说:“状元的嘴,骗人的鬼,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
男人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我的伤好了。”
赵晚晴摁住他作乱的手,害羞的说:“温院判说的是一旬后!”
得知今晚没戏,崔容时只能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总好过聊胜于无吧。
过了良久,他说:“夫人,从今往后,我们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