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时用了膳食骑上马同谢呈一起入了山林,原书里的西楚质子与这位北楚皇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倒是同先晋的皇子梁元惺惺相惜,如今沈时过来了,剧情发生了改变,可一些重要的事情节点还是发生了。
比如,梁元在这场秋猎中遇到了棕熊,原身同梁元殊死一搏才捡回一条命,现在在梁元遇到熊前,先遇到了他和谢呈,于是乎,成了他们三队人马撞见了这头壮硕的野熊,并不小心激怒了他。
马匹受惊,一些随从失散,零零落落的他们身边只剩了七八个护卫,各个吓的脸色苍白,好在训练有素,还算沉着的在弯弓射箭。
可惜这头熊虽然体型巨大,身姿却并不笨拙,加上皮糙肉厚,一些无力的箭矢并不能对它造成什么伤害。
沈时勒着马,连连后退,神情稍显凝重盯着谢呈那边的情况。
对方正和梁元在一起,先晋民风彪悍不输北楚,只是近年来靡靡之风传入先晋,皇室贵族多年沉溺享乐,上行下效,先晋慢慢失了斗志,但其骨肉血脉里绝非柔弱之辈。
梁元更是其中英杰翘楚,力气颇大,英勇非常,箭矢用完便坐于马背举剑挥砍,并不只是躲在侍卫后面。
那熊接连中箭变的愈发暴躁,一爪下去,便将离的近的那名侍卫扇下了马背,后者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当即没了动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渐渐都没了箭矢,持刀相砍距离棕熊太近,风险太大,但又不得不如此。
沈时乘马在后方,全神贯注的盯着此时的场景。
棕熊力大无穷,其爪锋利无比,身中多箭依旧非同小可,而他们这边,原就不多的侍卫只剩了两人。
这样下去,说不定谢呈会受伤。
原书中,西燕皇子体弱但六艺都是上佳,沈时来了后因为懒,也为了让谢呈放下警惕心三天两头的称病,六艺修文不修武,可是按原书中所写西燕皇子是和梁元并肩作战的,也是因为这件事让西燕皇子本就孱弱的身子骨又留了病根下来,现在他躲于后面,受伤的人一定几率上会成为谢呈和梁元两人。
有能力帮小狼崽一把,沈时就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他眼睛盯着前面的棕熊,右手从箭筒里摸出一把箭来,挽弓搭箭,凝神屏息,“咻”的一声,箭矢带着力度以极快的速度穿越稀疏的人群,直直朝了棕熊飞去,重重的扎在了它皮肉里。
沈时没有一瞬的停留,在惹得对方更加暴躁易怒前,沈时不敢停歇的接连射箭,一支接着一支,力道够强,箭矢的破空声响彻在林中。
梁元心中讶异,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和侍从们继续配合着猎杀这头棕熊。
沈时一连射了十支箭,直到箭筒里面空空如也时才停下。
而此时的棕熊已是强弩之末,它原想逃跑,可刚刚四散的侍从们又纷纷回来,众人合力,绳索箭矢齐上。
人多了,谢呈就退到了外围,同沈时挨在一处,先是瞄了眼他的箭筒,见里面空了,抬眼笑着打量他,面上是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沈时有些心累,他这次真的没有玩阴谋诡计,可小狼崽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误会颇深,经过今天的事恐怕更加解释不清了,他直言相告道:“我担心你安危。”
谢呈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道:“昨日是我小瞧你了。”
“我昨日约你是想同你一起游乐的。”怕他不明白,沈时强调道:“只同你在一起待着。”
谢呈并不接他这话,示意了下梁元,说道:“我们都很意外。”
沈时:“。”
沈时好心累。
他不说话,谢呈就饶有兴趣的一直盯着他看,沈时享受着注目礼,突然身子一倒,和不曾虚发一支的箭矢一样精准的倒往谢呈身上。
两人都骑着马,也不曾大腿贴大腿的紧靠在一处,他一倒,谢呈若不接他,或许会直接摔在地上,谢呈犹豫了一秒,在白色的锦绣衣袍即将滑过他指缝时,谢呈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了他。
沈时借力,顺势面朝面坐在了谢呈怀里,“我隐瞒骑射技艺确实是不想太过出头,可是若不射那些箭,万一你真受伤了我说不定会内疚死。”
“我大可以不管你的死活,这样我也不会暴露,我之所以射箭就是因为你。”
“谢郎~我心悦你啊~”
他体温微凉,吐息微凉,在青年耳侧吐气如兰,柔声细语的倾诉着缱绻情愫。
可近在咫尺的人听完这番诉说情意的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心如磐石只笑道:“你心悦我,我却更心仪西楚。”
野心勃勃,又有着内敛,少年模样帅的沈时心颤。
“好。”他应道,“你想要西燕,我便将西燕拿来赠予你。”
谢呈闻言轻笑了声,似是在笑他口气颇大,嘲他不自量力,可盯着他的眸光却一点点沉暗了下来。
沈时心里叹了口气,假装咳嗽了两声,虚弱的靠在对方怀里不说话了。
他与谢呈之间的关系,想让对方相信自己所言句句肺腑简直是不可能的,加上今日之事,谢呈心里必定芥蒂更深,那种怀疑他不安好心另有图谋的想法说不定会更加根深蒂固。
……好难搞。
走一步看一步吧,沈时如此想着,后半程便恹恹的靠着谢呈不说话了。
一到营帐,沈时便以受了惊吓回了营帐,没有去凑热闹,只是待在营帐中就能听见外面有多热闹。
原书中可没有猎头熊回来,他与梁元只是侥幸逃脱,现在带回来这么大一头熊,怕是要平白生出许多热闹来。
这些都与沈时无关了,此后多日他一直称病,在营帐中静养,喝喝温补的苦药,在营帐周围稍稍散散步。
三日后,梁元来了一趟,见他卧在榻上,一声接着一声叹气,沈时叫他有话直言,他还是叹气。
过了一刻钟,才歉疚道:“是因为我,你才暴露出骑射的功夫的。”
沈时:“???”
“上次我不该那么说你。”梁元说着又叹气起来,“你有你的筹谋,可惜昨日因我之故,北楚恐怕会紧盯你了。”
“无妨。”沈时想说他都没打算离开北楚,北楚的人盯的再紧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