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别墅
“到家了吗?”
沈时换上门口的拖鞋,他想他需要好好泡一个澡,虽然没了谢呈,失了乐趣,温暖的水流也很难再洗净他浑身的疲惫,但是他仍希望他浑身能放松下来。
他可以在洗完澡后,套上谢呈留下来的衣服,把自己砸在那张足够大的床上,云伊的话叽叽喳喳的响在沈时耳边,他敷衍的应着,扯着领带往楼上的屋子里走。
楼梯的台阶和云伊的说话声一样繁多的令他心烦。
以前这个时候谢呈已经嘟着嘴巴从房间里跑出来了,他会用看负心汉的谴责目光瞪着他,气鼓鼓的生气,但还是会抱他上楼,而他只需要把下巴舒服的搭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搪塞着电话那头云伊就好。
可惜,是以前了。
“嗯,好,早点休息,晚安。”
沈时如释重负的结束通话,推开自己虚掩着的房门。
窗外的月光倾泻流淌在屋内,谢呈身形像是一道剪影出现在沈时面前,浓重的黑色下他的眸子泛着幽幽的绿光。
来之前,谢呈只想见见他,到了屋里,谢呈等待的时候又想着和他说说话,可当真见到了沈时,谢呈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时怔愣了一瞬,快步朝他走去,谢呈坐在床边,很容易就被沈时扑倒在了床上。
谢呈浑身的骨头硌的沈时心口泛疼,他毛茸茸的狼崽子瘦的几乎只剩了一把硬骨头,沈时接触到他腿的触感实在太过坚硬,他小心的撑起了身体,喉咙发紧致使他的嗓音沙哑起来,“你的腿?”
“左腿伤的重,恢复起来很慢,需要金属的支撑架。”
“会好的,对吗?”
黑夜中谢呈的视力丝毫不受影响,他看见沈时手掌悬在空中,想碰又不敢碰他的左腿,怀着希冀问他。
“其实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谢呈淡淡道。
谢呈太平静了,平静的令沈时害怕,他的恐惧催生出一股怒火,他朝谢呈吼道:“没有关系你来找我做什么!”
谢呈被他骤然的转变吓了一跳。
沈时坐在他腰上,没敢实在的压下去,虚虚的用腿撑着身体的重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凶巴巴的按着他的肩膀,蛮横道:“你狼耳朵呢!露出来给我看看,还有尾巴!我要看你尾巴!”
“什么?”谢呈脑袋有点发蒙。
“什么什么!”沈时揪他耳朵,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儿!我要看尾巴!”他要看看他的尾巴会不会还会无意识朝他摇晃,他要知道,他迫切的需要知道!
“你发什么疯。”谢呈用力嗅了嗅鼻子,确实没闻见酒味,他伸手推身上的人。
“尾巴,我要看你尾巴。”沈时固执的要求道,他从谢呈身上下来,野蛮的扯着他裤子上的皮带。
谢呈忍无可忍的把他推倒在床上,“沈时!”
“你还敢吼我!”
沈时声音比他还大,谢呈耳膜被震的嗡嗡作响,都怀疑是自己对不起他了。
沈时动弹不得,胳膊都快被谢呈捏断了的疼,连日来的压力像是沉眠许久的火山终于寻了喷薄而出的机会,“你和海鲛族是怎么回事?他们族内排外几百年了,好端端的为什么看上你了!”
“你心里清楚,用的着问我。”对方质问的语气毫不客气,谢呈的脾气也上来了,“你和璋凤族还不是拉拉扯扯的纠缠不清!”
“全是拜你所赐!”
他理直气壮的让谢呈心头火大,“拜我所赐?沈时你真说得出口!”
谢呈一来劲儿沈时气焰更是高涨,他一把挣开谢呈的钳制,压抑多时的无道理的委屈都要在此时找个合理的借口推脱出去,他朝谢呈大喊道:“都是你!你要是好好的和我在一起,我用的着去和云伊虚与委蛇吗!”
“我好好和你在一起?我特么的多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啊!我看着你和他说说笑笑的都忍下来了!”谢呈说着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语气恨怨的说道:“我特么就是疯了才会这都能忍!”
“秋崖上,我一直以为你会选我,结果呢?你选了云伊!沈时,你当真是鬼话连篇的高手翘楚!骗我骗的你自己都快信了吧!可怜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我!”
沈时听见他提秋崖,心里的情绪彻底决堤了,洪流再次裹挟着沈时要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可他又不能不说,他脑袋昏昏沉沉的也要为自己脱罪,“由掷根本没有想把你推下去,是你自己跌下去的!你又蠢又笨!只会感情用事!是你害的我们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我……艹!”谢呈被他不可理喻的言语气笑。
“由掷他就是为了看我们针锋相对,故意设计的!我说了多少次,我暂时不能失去璋凤族支持,你就会胡闹!”
“我特么胡闹?”谢呈气的眼前发黑,“我还应该怎么大度!我坠崖成全你们还不够吗!”
谢呈从他眼前落崖的瞬间简直是沈时的噩梦,他喉咙嘶哑道:“我想陪你一起跳下去的!我……”
“可你就是想了想!”
“是自私自利绊住了你的脚?还是权势富贵?”谢呈打断他的话,“我谢呈没钱没权,活该被你抛弃!”
沈时眼前模糊的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无边的黑夜将他埋葬,他大口喘着气,努力的呼吸着,“对啊,是你不够好,不怨我,根本不怨我,全都是你的错!”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直视着黑夜中那双莹光的眼珠,痛苦的指责道:“谢呈,是你搞砸了一切!”
谢呈看着他泪水哗哗的流,嘴里却逞强着始终不愿意承认,突然觉得这样的争吵很没意思,他自嘲的轻笑声,说道:“我又蠢又笨,只会感情用事,以前真是拖累沈先生你了,好在有由掷帮忙,如今我药到病除。”
“药到病除?”沈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这样四个字来形容他们间的关系。
谢呈无谓的耸耸肩膀,故作轻松的说道:“我病了真的是太久了,从看见你的刹那,病变便开始侵入我的四肢百骸,现在我终于好了,和你一样的好,权利,利益,我看见它们了,终于不再感情用事了。”
谢呈凑近沈时,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轻洒在沈时皮肤上,他看见他养的狼朝他咧开血盆大口,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沈医生,你为我开心吗?”
沈时打了个哭嗝,默默的流泪霎时成嚎啕大哭。
良久
谢呈叹息一声,轻柔的把无力瘫倒在地上的人抱起来。
他们躺在床上,谢呈轻拍着紧紧抱着他的人的后背,语调平静道:“我成了漆狼族的首领,我将和你一样贩卖虚情假意来换回……”
沈时趴在他怀里,听见他说话,抬起头来,还是高傲倔强的用一种不服输的十分气人的鄙夷语气说道:“你是贩卖*体,你和瑞香街区**一样。”
谢呈眉头一挑,不和他生气,只是自甘脱落的语气更加气人,“我跟着你时不就干的这种营生,你先是用我做研究,研究完了,又开发别的用途,我卖\/身给海鲛族,人家至少不会用我来做试验,还给我大笔的金钱,哪里像你,什么不给,还什么都想要,贪婪无度。”
沈时抱着他呜咽道:“……我给了,我给了……”
谢呈猜到他要说什么,抢在他头里说道:“你给什么了?还是你给了我没给?你第一次值钱,我第一次就不值钱了?还是光我爽了,你没爽?别天天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沈时不说话了,缩在他怀里继续抽哒哒的低泣。
大哭过一场,沈时心里头已经平静下来了,他时不时的吸下鼻子,装作悲痛的模样贪恋着谢呈的怀抱,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首领大人求求你了……”
谢呈什么时候见过沈时这副样子,平时都是妖里妖气的投怀送抱,哭哭啼啼和块小软糕似的真是不多见,像是蚌肉没了保护的贝壳,软软的找着掩体。
沈时腰背弓的狠,脸埋在他胸膛下方,呼出的热气一个劲儿的往谢呈小腹上拍,一浪接着一浪的。
沈时抱他抱得紧,谢呈有点儿反应都躲不过去。
他仰脸看谢呈,谢呈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想着反正天黑沈时看不清,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似的推他,语气不佳道:“别抱着我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哭吧,我还有事。”
沈时抱的更紧了,他哭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突破口,真让谢呈这么走了,他眼泪不是白流了吗?
“我还没看你腿上的伤势呢。”沈时哽咽着,手掌顺着谢呈的腰线下滑去摸他的腿。
谢呈笑骂了句,把他手拿开,坐起身子,“你故意的吧。”
沈时跟着他坐起来,继续往他身上扑,谢呈坐着,沈时趴在他腿上,脸正对着他某处。
黑夜中谢呈能清楚看到沈时眼睫挂泪,眼波潋滟的景象,什么都还没干,就像是已经事后了似的。
谢呈起身的动作一犹豫,沈时立马再接再厉,他躺在谢呈腿上,动手解谢呈的皮带,嗓音哑哑的,宛如被误会的纯情小百合一样低声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腿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有伤,不是说过了!”他语气有点重,沈时抱着他又开始默默的哭,滚烫的泪水渗透进布料,和病原入体似的,谢呈觉得自己又要发病了。
“不能激烈运动的。”谢呈心志不坚的解释道,说不清是在挣扎推拒,还是趁机提要求。
沈时听见谢呈把话挑明,抬头时眼中噙着泪珠,破涕为笑道:“不用你动。”
艹!这还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