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面黑,出了洞口仍旧是亮堂堂的,金色的余晖洒在东荔山上。
谢呈看着沈时裹着衣袍慢慢踏入水里,坐在树下装着欣赏晚霞的模样微微抬着头,眼珠却向下瞥着。
圆圆的一轮红在西边,向天边的蔓延着的丹红逐渐在云层上染成不同的色彩,鹅黄,杏红,海棠,藕荷和东边天际的石青,靛蓝交织在一起成了蒙蒙的灰蓝色。
天色绚烂,水面漾着余晖,金波粼粼。
水只到沈时的胸下,谢呈一瞧觉得这水还是有些深了,连腰都露不出来。
那件华贵的紫色袍在水中随着沈时未束的黑发一起漂浮,谢呈看了两眼发现看不清,把视线又转向了能看见的部分。
修长的脖颈像是仙鹤,雪白的皮肤像是蛇,有力的身材像是白虎,面容像是……就是他心上人。
谢呈看到的时候就确定了,心在乱跳,满脑子都想得到他。
西边最后一线的白要消失时,沈时从水中走了出来,他揽着衣袍,赤脚踩在一块干净的青石上,“谢呈,过来帮我一下。”
谢呈帮他弄干了衣服和身上的水,再次打横抱起他,将他带回了洞穴内。
“你明天去北渚城把要取的东西取完,我们就去别的地方。”沈时临睡前交代道。
“北渚城西边离东荔山很远,我可能要走两天时间,来回一趟就是四天,再处理一些事情,总共可能需要五六天的时间。”
谢呈舔了下嘴唇,委婉道:“这山里很大,五六天的时间你可以走很远,我可能会找不到你,万一你遇见了危险我也没办法及时赶来救你。”
“我不会离开这个洞穴的。”沈时保证道,他是多想不开才会离开这个地方,他现在和普通人无异,想找个天材地宝难之又难,什么都需要靠这个纯情的小色胚,他怎么可能离开。
“外面有多危险,我比你清楚,我相信你,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起码会等你一个月。”
“不用一个月,十天内我肯定回来!”谢呈道,“我们一起去外面,我都会保护你的,我修为已经是大乘期了。”
沈时闻言,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谢呈发现他神情的变化,补充道:“是大乘后期了。”
沈时:“真的?”
“真的。”要谢呈来说他觉得他比一般渡劫初期的还要厉害,但是,他觉得还是谦虚些比较好,“不过我平时都是装成元婴后期的。”
“为什么要装弱?”沈时不解道。
“花石谷弟子们都喜欢和人双修,我不想,弱一点她们就看不上了。”其实还是有人缠着他的,但是谢呈一直回避,他也有本事避开,当着沈时的面提起这个只是为了说后面的话而已,“我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们,我不擅长这些事,只好这样避着。”
沈时轻笑了声,眼神戏谑。
谢呈见他似乎不信,重申道:“真的。”
“好吧。”沈时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一个月后鄞州
谢呈趴在沈时床前,手指指腹虚虚的在他纤长的眼睫上碰碰,“我出去了。”
他听见沈时喉咙里咕噜了声,知道他是听见了,笑着出了门。
鄞州附近有片沼泽,那里凶兽多,天材地宝也多,谢呈便去那里找东西然后带回鄞州城里售卖,虽说风险高,不过是快钱,谢呈一个人的时候觉得这营生还是项暴利,一月去两趟钱就绰绰有余,只是现在多了一人,谢呈便觉得这活来钱慢,每次还出门好长时间,他一个月才能和沈时待上五六日的功夫。
正午
沈时醒了,喝了一杯琼浆。
穿上天阶的蚕丝法衣。
吃着灵果,喝着灵茶。
等下午用灵石摆了个聚灵阵,试着修炼,一直试到第二天东边天光微亮也没成功,用还没消耗的灵石在家附近摆了多个阵法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然后等天光大亮回屋安心睡觉。
过了八日,谢呈从沼泽回来直奔回家。
白日,沈时还在睡呢。
他就趴在床边盯着沈时看。
等沈时睡醒睁开眼,就看见这人又趴在自己床边,规规矩矩的,可可怜怜的。
来鄞州不到三日,谢呈便花了大半的钱,不算房屋一项,单是沈时要的穿的衣服,家具摆设,灵果灵茶都让谢呈的钱在短短几天如流水东去,再不复还了。
问题是钱花了,买了两张床榻,沈时别说和他同衾了,都不和他同屋。
谢呈心里苦闷,看沈时的神情就哀怨了起来,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其实沈时提这些要求的时候没想谢呈都答应,但是!他都同意了!
沈时心说这是碰上傻子了啊!
于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后面提出分床的要求见谢呈犹豫着还答应了,沈时就知道这傻子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了,他可以放心待在这里琢磨以后了。
不过,谢呈每天一副哀怨的模样也不是个事儿,沈时可不能让小傻子的情绪都压在心里,不然早晚要坏事,在他给自己买了三件天阶法衣后,就在他脸上亲了下。
没想到小傻子色胚属性不变,之前他表现距离感过重,现在亲了他一下,这小傻子估计自己这是暗示他呢,抱着把他压到了床上。
沈时愣了下,计上心头,没反抗,也不迎合,悄悄狠劲儿掐自己。
谢呈在他脸上毫无章法的亲着,一抬头发现这人哭了。
谢呈:“!”
“怎,怎么了?”谢呈慌得又不会说话了,“别哭啊,别哭,别哭……”
他抹着他的眼泪,越擦越多,谢呈慌得六神无主,听沈时还强撑着说没事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别只是哭啊,谁欺负你和我说,我帮你啊……”
“别哭了,心肝儿,宝贝儿,你说话啊……”
“乖,乖,究竟谁欺负你了……”
谢呈足足哄了一刻钟,沈时装哭装的也累了,又觉得这人是真傻,没一点自知之明,于是揽着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哽咽道:“我只是…想起了…之前的事……”
之前什么沈时没说,反正小色胚以为他是慕家炉鼎,之前的事是什么已经很明了了。
谢呈听他这么说,手抱他不是,不抱也不是,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只是想……不是,我不是想…我刚才就是,是……”
谢呈磕磕绊绊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就是想,但是对方都哭的不成样子了,他说不出口,可又否定不了自己刚刚的行为,解释不清。
沈时一看他的模样,便打算来一招一劳永逸的,他攀附着谢呈的肩膀,用哭腔低声道:“不过是命不由人罢了…我早习惯了……”
他说着长腿一伸,往谢呈腰上勾,“…炉鼎短命…我能过一段这样的日子依旧很知足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