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没说话,而是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扭了扭,上下看了看,认真打量了他一番,重新认识了下这个小魅魔。
很凶,眉宇萦绕着一股戾气,一双眸子黑如点墨。
沈时轻笑了声,松开手,提醒他道:“乖乖,狼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呈点点头,平淡的“哦”了声,又捞了块儿冰嚼着。
沈时见他胸有成竹完全不怕的样子,“这么确信他们找不出你?”
“应该找不出吧?”谢呈不太肯定道:“那地方偏僻,没监控。”
“巫师。”沈时吐出两个字来,人类的科技无疑是强大的,但是科学能解释的东西总是有限的。
巫师,谢呈也早想到了,他回道:“我让薇儿给我的项链上又施加上了一层隐匿咒。”
沈时闻言身体坐直了些,诧异道:“你什么时候收买她的?!”
“我答应教她做甜点。”谢呈说着,拿了个小蛋糕递给他,“她这段时间进步神速,你尝尝。”
沈时接过小蛋糕,冷藏了许久,冰凉凉的,从去年吃了一口,到今年沈时没尝过一次,现在他也没心情尝。
他看着卖相明显好了不少的蛋糕,眼皮慢慢撩起,琥珀色的浅瞳看向谢呈,意味不明的轻笑道:“谢呈,我之前小瞧你了。”
“现在给宝贝儿重新看看。”谢呈咧开嘴巴笑着,露出整齐的白牙。
“只我看可不行。”话落,沈时朝楼上喊道:“薇儿,下来看看。”
五秒钟后,焦薇儿的身影出现在楼上,她穿着黑色朋克风的t恤裙,头发染成和盛夏极其相配的橙色,微卷着披散在背后,一副活力四射的模样。
“什么事?”她问。
“你给施了个隐匿咒?”沈时问道。
“对。”焦薇儿说着走下楼梯,“怎么了?”
“你没有告诉我。”沈时道。
“哦,因为他说……”
焦薇儿没说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她停下脚步,头慢慢转向谢呈,眼珠子定定的盯住他,诡异而可怖。
他说的理由再正当有理,她也不会不告诉沈时一声,她完全是被这个魅魔蛊惑了。
谢呈指指那个编织袋,“狼皮分你一半?狼人的皮应该很有研究价值。”
焦薇儿没理他这话,而是看向沈时,“这就是年纪倒数第一的魅魔?”
“是啊,我也很奇怪。”沈时说着看向谢呈。
谢呈身上落下两人目光,他腼腆的笑笑,歪头,把脑袋枕在了沈时肩上。
*
死去的那名狼人人缘一直很好,脾气温和,认识他的人都说他人不错,没有什么仇家,可若是血族干的,他们费劲力气虐杀这么一位狼人的用意何在呢?
这名狼人并不担任要职,他的死并不影响狼人内部的稳定,杀手很大可能不是受血族高层指示,他的死亡大概率是遇见了个杀人魔,而这名凶手正隐藏他们之间。
经过火速排查,狼人依旧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但他们的巫师们推算出凶手在南区,更多的信息,因为隐匿咒的缘故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些巫师们表示,实施咒语的是个大巫师,能力不输于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受限制。
南区,血族的地盘,大巫师,自然对应的是焦薇儿了。
一些外人不清楚,他们这些站的高的,都知道两位亲王身边有个不老的女巫。
狼人当即对血族发难。
会议上。
焦薇儿穿着黑短裙,银吊带,顶着一头橙色的卷发过来,和狼人对面那群五六十岁的巫师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焦薇儿表示不是自己,对方信口雌黄,技不如人就开始乱踩。
那些巫师们自然不甘示弱,回怼。
接着狼人加入争执,血族随即加入骂战。
谢呈被吵的脑瓜子疼。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各族的联合会议,他认为这是一项严肃认真的事情,毕竟大家个个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圣教徒这边的主教还穿着古典的袍子。
在来之前,他暗暗给自己打气,告诫自己不能怯场,他以后也能成为这些大人物中的一员,但现在他坐在沈时后面的位置上,看着这些人破口大骂的争吵,有种幻灭的感觉。
他一言难尽的复杂神情,随着时间推迟变成了百无聊赖,他身子前探,把脑袋搭在沈时肩膀上,对方和安白一样都没有出声,就和对面狼人首领项寻胜一样,静静听着双方人的争吵。
谢呈眼珠转了一圈,落在了魅魔那两个席位上。
段泽君儒雅端着茶杯,一副早已经习以为常的模样,见他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再也没有其他表示了。
那个狼人是谁杀的,段泽君心里知道,沈时应当也心里有数,对方今日大摇大摆的带谢呈过来,肯定不是要把谢呈送给狼人。
沈时有准备,而狼人,怕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他想着,再次去看沈时背后的人。
他不知何时抱住了沈时,双臂连带椅子一起圈住,手指在沈时身前扣住。
禁锢。
把这位血族亲王困在了怀里,而这位高高在上的亲王殿下毫无所觉,侧脸,估计在听对方的撒娇。
他轻吹了下茶面,抿了口茶水,不由感慨:后生可畏啊。
无意义的争吵持续了半个小时,依旧争不出什么来。
南区,大巫师,仅凭这两点就锁定焦薇儿和血族着实是证据不足,毕竟那么大一片地方,虽说是血族的地盘,可里面也生活着人类,巫师和部分圣教徒,这种破理由和瞎猜忌血族若是认了就怪了。
吵得最后焦薇儿表示,既然对方的巫师庸碌无为,她可以大发慈悲帮狼人测算一下,洗脱自己和血族的嫌疑。
死去的尸体至今没有焚烧销毁,白蜡烛围了三圈,众人在外围看着。
蜡烛明灭了三次,焦薇儿睁开眼说的并不是凶手的位置,而是说了死去的那名狼人身上背有杀孽,而且不轻,全部是无辜者的性命,亡魂应当是人类。
原本抱着看戏姿态的人类闻言眉目一沉,往前凑了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