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命令却并不是楚亦雪亦或是司徒芸下达的,而是宁瑾珊当天就派了人去通知那四人的家人,随后一一被领走。
这其中的原因么,楚亦雪和司徒芸都明白的很,不正是因为楚亦雪在偏厅里说过的那句关于是否会泄密此事的话么?
司徒芸直到此时才彻底的明白过来,楚亦雪表面上是没有过于计较,实则早已把那几个人逼入了绝境之中。以一种连她都想不到的法子。
经过这件事,她发现与楚亦雪为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即便这个女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又善良好欺,可她一旦狠心起来,却是只消一句话就能将对手打败。
这份能力,司徒芸自认为没有,所以也更加的担心。若是有朝一日楚亦雪知道了蔺慕凡纳她入府的原因,又曾经做过一些什么伤害她的事,她会怎么做?
不,这个还是后话,她先应该担心的是,当蔺慕凡发现楚亦雪并没有表面上这般懦弱无能,只会弄些琴棋诗画,那他可会动心?
想到这些。司徒芸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开始后悔救了楚亦雪,也许这次就让她死了才好,不过想到蔺慕凡的交代,她又不能后悔,因为保护楚亦雪这本就是她的本职。
楚亦雪在西苑住了三天之后,见几人的伤势都已经无大碍了,便向司徒芸请辞,想要搬回听雨轩,依旧由可心几人伺候着。
司徒芸想趁机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假意挽留了一番,而后便借口可心几人受了伤暂时不方便伺候她,指派了一个叫茗烟的丫头跟着回去。
临行之前,司徒芸把茗烟叫到跟前,交代了她真正的目的,让她明里伺候,暗中监视。
除此之外,还务必关注可心和可人,见缝插针的离间她们,然后拉拢其中一个,而且务必在她返回西苑之前做好,否则便没有机会了。
茗烟是西苑的一个二等丫鬟,虽然不如红梅傲雪那般懂主子的心,却也算是机灵的,一点即通,点头乖巧的应下。
而后,司徒芸让红梅去准备了几样小首饰交给她,让她用来办正事,决不可中饱私囊,雁过拨毛,做的好自有赏赐,否则必是严惩不贷。
茗烟点头如捣蒜,小心翼翼接过红梅交给她的东西,哈腰退了出去,不久便收拾了个小包袱,跟着楚亦雪一起去了听雨轩。
楚亦雪虽然有八间屋子,但之前都收拾出来用了,现今茗烟突然到来,她不想让她去跟别的人同住,以免有人觉得她厚此薄彼,只得命人把绣房整理出来让茗烟暂住。
柔姬一直不见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反而听说东苑的那几个平日里比她还更像主子的侍婢都挨了罚,连带着之前伺候她的彩萍也被撵出了王府,心这才安下来。
如今见楚亦雪回来了,她自是没事人似得带着如意上门去慰问关怀,留下如玉看屋子。
“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天都担心死姐姐了,怪只怪姐姐没本事,竟是帮不上你任何的忙。”柔姬看着楚亦雪的双手,眼睛微微发红。
“没事,谁一辈子还能没个病灾的,姐姐莫要自责,也莫要伤心,我跟这几个丫头都没事了呢。”看着眼前的柔姬,楚亦雪感觉很不真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温柔的柔姬了。
自从她回娘家归来,她们的感情日渐变淡,若说柔姬此时是真的关心她,她反而觉得不习惯,就连那伤心神色怎么看都虚假。
柔姬拉着她说了会儿话便见茗烟进来了,听雨轩也就这大点地方,院里有几个人她不可能不清楚,没有一个是不熟悉的。
看着茗烟,她问可心道,“这位姑娘瞧着面生的很,可是此次跟你们一道回来的?”
可心点头回道,“是的呢,她是西苑的茗烟姑娘,淑妃娘娘心疼我们家主子,怕我们受了伤照顾不周,特意派来暂时伺候的。”
可人立即附和道,“淑妃娘娘真是个贴心的大好人,如此一来我们这做奴婢的也轻松了不少。”
茗烟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可人,正好对上她那笑语盈盈的眼睛,心里立时有了主意,也回笑之。尤找豆号。
之前司徒芸有告诉她,可心主内,可人主外,可心忠心不二,而可人却是三心二意,因此从可人下手的机会要大得多,这一次,便是她示好的机会了。
“可人姑娘,我对着听雨轩还不甚熟悉,怕日后照顾王姬会有诸多不便,你可否领我先熟悉一下环境?”茗烟轻声客气的问道。
可人看向楚亦雪,楚亦雪点点头,“这里有可心伺候就可以,你先随茗烟姑娘去罢。”
“是。”可人应了一声,这才与茗烟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柔姬看着茗烟的背影,冷不丁的想到上次彩萍突然到自己屋里的事,当时彩萍不也是打着伺候的旗号么,结果却基本不干活,只是看着她做每一件事而已。
后来如玉和如意不高兴,嫉妒她光吃饭不干事,她便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原来她只是来监视而已。
如今楚亦雪的屋里也突然多了个丫鬟,还是西苑淑妃娘娘亲自指派来的,这让她顿生疑惑,不知此人是来监视楚亦雪还是趁机打探自己与玉簪失窃的关系。
早就听闻司徒芸是文武双全,智勇无双,因此虽然只是个侧妃,却干着正妃的活儿,最为蔺慕凡所喜爱和器重,而且在府里还有不少的眼线,自己干的那点事儿怕是没能瞒过她的双目和耳朵罢。
“淑妃娘娘待妹妹可真好。”柔姬一边想着一边心不在焉的跟楚亦雪聊着天。
“她人的确是不错。”想到自己这条命是司徒芸救的,而且还帮着她洗刷了不白之冤,楚亦雪就心生感激。
柔姬在楚亦雪屋里坐了没多久便准备回去了。走之前千叮万嘱可心要好好伺候,尤其是那双手,须得按时换药。她还等着楚亦雪与她一起弹琴了。
说到弹琴。楚亦雪的眼神不禁立时就黯淡了下去,早已不怎么疼的十指莫名的钻心的疼了起来,脑中想到的全身上一次带伤弹琴情景。
可心把柔姬送出屋子,转身回来看到楚亦雪顾自黯然神伤,便轻声问道,“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柔姬夫人说了什么您不爱听的话?”
楚亦雪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包扎着的双手,突然问道。“可心,你说我这手,还好的了吗?以后还能不能弹琴?”
只这一句,可心就明白她为何伤心,连忙安慰道,“肯定能好的,淑妃娘娘可是让大夫给您用了最好的药。还说若是府里的大夫不行,她就派人去楚王府把黄神医请来,一定会把您治好。”
可心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圈却不禁红了起来,她并没有看到楚亦雪是如何受刑的,但却亲眼看到雨若是怎么疯的。
雨若曾经亲眼见过楚亦雪受刑,若不是刑罚太过残忍,雨若又如何会被吓的得了失心疯呢?于是可心也不禁暗自叹息了起来。
反倒是楚亦雪。在听到黄神医三个字之后立刻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上次回秦王府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在看到满脸病容的苏采宸咳血之时,她真的以为他已经没有救了,不料蔺慕凡亲自去把黄明轩请来之后,真真是妙手回春,当日他的情况就好转了。
如今回清王府也不少时日,不知苏采宸可安好,病是否痊愈了呢?思绪一换,她再也不去想自己那双手了,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她相信老天爷不会一直苛待她的。
发了会儿呆,楚亦雪便带着可心去了书房,此时不便执笔,甚至连翻书都做不到,她便让可心帮她翻页,顾自开始看起了书。
室内一片安宁,只听得到偶尔的翻书声,慢慢的可心不禁有了点睡意,时不时的打个哈欠,楚亦雪完全沉浸在书中,倒是丝毫没有发现。
且说茗烟与可人出去之后,两人的确是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可人把每个角落都指给她看了。
听雨轩比不得东西二苑,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九曲十八弯的,整个院子也就那么点大,一眼尽收眼底,茗烟何须真的要一个人带她熟悉环境?
心不在焉的听着可人做完简短的介绍,茗烟随后便把她带回了自己屋里,把门窗给关了起来。
此时已是冬日,外面寒风呼啸,关门窗也是正常举动,但让可人感到疑惑的是,茗烟为何要把自己单独带进来?
茗烟进去之后让可人坐下,还给她倒了杯茶,巧笑嫣然的问道,“可人姑娘,你觉得淑妃娘娘如何?”
可人对于司徒芸既敬又畏,听到茗烟如此一问,她不敢随意回答,像是要斟酌用语,生怕说错话惹得茗烟不高兴,去司徒芸面前告她一状。
想了好一会儿,她见茗烟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回道,“淑妃娘娘很好,非常好,对我们家主子更好。”
她暂时还摸不透茗烟的用意,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比如她很想进西苑去当差,比如她更想如红梅傲雪那般贴身伺候着司徒芸。
之前她一直觉得梁静和曼荷是侍婢之中的翘楚,直到见到了红梅傲雪,她才惊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此二人面前,梁静等人也不过是小喽啰罢了。
茗烟盯着她看了看,见她只说了那一句话就低头不语,知她没有说实话,便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继续问道,“那淑妃娘娘比起你们家王姬来,谁更好?”
“这自然是淑妃娘娘更好。”可人这次是连想都没想就回答,而后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下意识的表露了自己的心迹,于是立刻又加了一句,“我们家主子也很好。”
茗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可人,“王姬的确是好,可惜你们跟着她不但要受苦受累,还要受伤。”
可人慌忙解释,“主子她在府中地位低微,为人又太善良,因而总是被人欺凌,我不怪她,这次她自己不也受伤了么?”尤找丽亡。
“我知道你是她从秦王府带过来的,自然是不敢有过多的怨言。”茗烟循循善诱道,“那要是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淑妃娘娘还是王姬呢?”
可人经过之前的教训,如今已经沉着淡定了许多,闻言并没有像刚刚那样立刻就回话,而是仔细的想了想。
这着实是个难题,若是她回答选择司徒芸,那便是不忠,但若是选择楚亦雪,又是对司徒芸的不敬,她思前想后,权衡再三,竟是答不上来。
茗烟见她为难,便进一步引/诱道,“你虽是王姬带来的人,但若想为淑妃娘娘出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人闻言疑惑的看向茗烟,“我身在听雨轩,又能为淑妃娘娘做什么呢?没有主子的允许,我是绝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茗烟笑了笑,“淑妃娘娘目前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能做,而且还是只有你和可心姑娘能做到,只看你们谁先答应罢了?我看你比她机灵,这才特意找了你。”
一说到可心,可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嫉妒可心早已不是一日两日,这些日子更甚。如今即有机会摆在面前供她先选择,她何苦要让给可心?
“是什么事?”她此言一出,便是答应了。
茗烟满意的笑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对耳坠递到她面前,“这个是淑妃娘娘赏给你的,只要事情办得好,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赏赐,不过,你若是吃里扒外,敢坏了娘娘的好事,那后果么,可就要想好了。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咱娘娘可是赏罚分明的人。”
可人看着耳坠眼睛一亮,悄悄咽了口唾沫,这样的东西。楚亦雪可从未赏赐给她,因为楚亦雪自己都不见得有这等好东西,又何来的赏赐?
茗烟一把抓起她的手。将耳坠塞在她手里。“拿着,好东西还怕烫手不成,需要做什么你现在不用知道,到了时候我自会告诉你的。”
可人握着那对耳坠,还真的感觉到烫手,不,不仅是烫手,而是烫人,她的脸都红了起来。连心跳都加速。尤找狂划。
茗烟顺利的拉拢了可人,怕其他人见她们在屋里呆的太久起疑,很快就跟可人出去了,一起去小厨房准备午膳。
有大夫的用心诊治,楚亦雪等人的伤很快便好的差不多了,茗烟便向楚亦雪提出要返回西苑去。
她本来就是暂时来伺候的,楚亦雪也不好挽留。便赏了她一直玉镯子,让可人下去帮忙收拾东西。
可人正巴不得可以在茗烟走之前与之独处,一心盼着她还能赏给自己一点东西,连忙跟茗烟退了下去。
茗烟的行李很简单,也就几件换洗的衣物罢了,一会儿就收拾好,她把包袱置于一旁,开始交代可人。在她走后应该做些什么。
可人这才知道,原来选择司徒芸的结果就是出卖楚亦雪,茗烟竟然要她监视楚亦雪,每三日去西苑回禀一次。
茗烟随后把楚亦雪赏的那个玉镯子也转送给了她,轻蔑的说道,“你用心帮淑妃娘娘做事,娘娘自是不会拿出这种东西赏给你的,像上次那种东西,咱西苑多的是呢。”
可人的眼睛又亮了,可心虽说也爱钱,但因为受楚亦雪的影响太大,如今见了好东西也不会又很大的反应,但可人不同,她此时在表情就将她那爱钱如命的本质给暴露了。
茗烟交代完事情之后便背着包袱去向楚亦雪辞行,楚亦雪亲自把她送到了听雨轩外,叮嘱她代为向司徒芸请安问好。
柔姬站在院子里看着,暗自冷笑,楚亦雪真是个傻子,人家给他送来个细作,她还感恩戴德,他日怕是死了都不知道何原因吧?
她不曾亲眼见过楚亦雪是如何借住司徒芸的帮助为自己和这几名侍婢报仇的,便把一切功劳都归于司徒芸,如此就更想要去西苑攀上关系了。
可是要被司徒芸给接纳,她就需要一座桥梁,眼前的楚亦雪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她便打定主意,日后要把她与楚亦雪之间的关系拉回来,从而借着楚亦雪靠近司徒芸。
茗烟很快就背着包袱离去,楚亦雪也带着众人回了屋里,大家各司其职,日子归于平静,回到了出事之前的模样。
柔姬既已打定主意要投靠司徒芸,便按计划开始与楚亦雪频繁的走动,两人的关系表面上又日渐修好,至于心里到底是如何,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楚亦雪十指上的伤痊愈之后,她开始尝试弹琴,但当十指触碰到琴弦的时候,她的手就开始发抖,以至于调不成调,曲不成曲。
昔日以琴技见长的天外飞仙,如今竟是连一个初学者都不如,这让她倍受打击,看着柔姬特意给她送来的琴,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柔姬暗自高兴,以前蔺慕凡最喜欢听她弹琴了,可是自从知道楚亦雪比她弹得还好之时,她嫉妒的只想哭。
如今楚亦雪居然因上次受刑产生了心理阴影而无法弹奏,那日后岂不少了一样取悦蔺慕凡的法宝?这让她如何能不高兴的在心里暗暗发笑呢?
可心见楚亦雪暗自垂泪,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连忙安慰道,“小姐,您别哭,再试几次也许就没事了,实在不行咱去求淑妃娘娘,请黄神医来给您瞧瞧。”
柔姬也言不由衷的劝慰,“妹妹别急,可心说的没错,兴许只是一时间还不习惯罢了,等过两天自会好的。”
可人看她们都开口了,这才跟着一起劝慰楚亦雪,但心里却想着,昔日的琴艺高手如今手抖的连琴都不会弹了,这可是件大事,不知到西苑回禀之后司徒芸会不会因为高兴而再给她赏赐。
几人劝慰了一番,楚亦雪便止住了哭泣,抹干眼泪,让她们先出去,她想一个人在屋里静静。
可心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怎么也不肯走,楚亦雪只得让她留下,暗自想着既然这里没个安静处,不如午膳过后去湖心小筑,在那边自是没人能打扰了。
午膳过后,她便交代可心看好院子,她要去湖心小筑坐坐,可心自知进不了那个地方,只能眼睁睁的看她离开了听雨轩。
湖心小筑一如既往的安静,楚亦雪进去之后在路上遇到了赵斌,打了个招呼之后径自去了蔺慕凡的书房,取过凤尾琴搁在桌案上。
她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抬手,一边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的,那场无妄之灾已经过了,这里是蔺慕凡的书房,而不是宁瑾珊的囚室。这琴是流云送给她的凤尾,也不是梁静拿来的普通琴,所以她可以大胆的弹奏。
可是,尽管她一遍遍安慰着自己,可当手指触碰到琴弦的时候,她的手还是不可抑止的颤抖了起来,轻轻一拨琴弦,发出奇怪的声音。
她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情景,她不禁被吓坏了,当即捂住脸无声的痛哭了起来,眼泪穿过她的指缝滴滴落下,跌在她的衣裙上。
《凤求凰》弹不了了,她再也没有办法跟流云琴箫合奏了,楚亦雪成了一个不会弹琴,不敢碰琴的人。
她哭了很久,把灿若星辰的双眸哭的又红又肿,疼的都要麻木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除了楚王府出事家人铃铛入狱与看到苏采宸病重那两件事之外,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等眼泪流干了,她才起身凤尾琴放回原处,在书房中呆坐了一下午,连如今最感兴趣的兵书也不曾看一眼,一直到日落黄昏才离开,沉默的回到了听雨轩。
就在这一日晚上,她入睡后不久,整个听雨轩陷入一片静谧安宁中之时,几个黑影悄悄潜入了听雨轩中,直奔楚亦雪的寝室。
翌日,天还未亮,宁瑾珊突然带着大队人马闯入了听雨轩。直奔楚亦雪的寝室而去。
可心等人听到动静,纷纷爬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何时。就见有人粗鲁的踹开了楚亦雪的房门。而后一帮人鱼贯而入。
柔姬那边听到声响,也都披衣而起,看到楚亦雪这边似乎出事了,连忙跟进去瞧瞧,不禁暗吸了口气,愣在原地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在楚亦雪是*前摆着两双鞋,一双是楚亦雪的,而另外一双却赫然是男人的,再看*上。并排躺着两个人,竟然都还没有醒。
宁瑾珊冷冷的命令梁静道,“把他们给本王妃叫醒!”
梁静得令,上前俯身在楚亦雪耳边唤了几声,见她没有反应,便伸手摇了摇她,这才总算是看到她睁开眼了。
楚亦雪一醒来就感觉事情不对劲。这屋里声音嘈杂,似乎有很多人在场,待她一睁开眼睛,立刻慌了,站在*前的赫然正是宁瑾珊和梁静,后面还跟着不少的奴仆。
只要有宁瑾珊在的地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况且她还摆下如此壮观的阵势。不知又要做什么。
她此时还有点迷糊,感觉脑子晕晕乎乎的,因而连身边躺着个男人都没有发现,直到她稍微清醒了一点,才惊觉自己又被人给算计了。
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很是熟悉,正是下午才在湖心小筑见过的管事赵斌,可此处明明是她的房间,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尤何何巴。
可心站在梁静的身后,整张脸都白了,她不相信楚亦雪会做出这种事来,这次必定又是宁瑾珊干的好事了,否则就连她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宁瑾珊怎么可能如此及时的出现?
而更奇怪的是,屋子里有这么大动静,赵斌却依旧睡得风生水起,对于周身的事浑然不觉,想必是找了人的道,被迷晕了罢。
事情是如此的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但却没有任何人开口,只是表情各异的看着*上那双人。
宁瑾珊见楚亦雪醒了,装模作样的说道,“楚亦雪,王爷对你*爱有加,你如今却趁他出皇差,背着他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如何对的起他?”
看着假装痛心疾首的宁瑾珊,楚亦雪咬牙切齿,恨恨的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宁瑾珊,你好狠!”
宁瑾珊也不演戏了,立刻冷笑起来,“我身为王爷的正妻,管理姬妾本是分内之事,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王妃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以为自己做的这点勾当还能瞒过本王妃的眼睛不成。”
像是要让所有人都信服楚亦雪是与人私/通,宁瑾珊继续说道:“你在湖心小筑与此人做了些什么,本王妃没那本事看到,但今晚这事大家可是亲眼所见,你要是觉得冤屈,本王妃自然会给你机会解释。”
楚亦雪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斌,暗自叹气,这次她竟然无意中又害了一个人,事情来得这般突然,她如今头昏脑涨,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办。
明知不管她说什么,宁瑾珊都必定是要把她带去东苑的,她便没有做多解释,只是话语淡淡道,“此事与我院里的人无关,你要带我走可以,但务必放了她们。”
宁瑾珊心知楚亦雪此举是为了让其他人可以及时去找司徒芸,如何能够同意,当即拒绝道,“她们知情不报,亦是共犯,必须一并带走,你莫指望她们会帮你去西苑通风报信,让那践人来救你!”
柔姬闻言带着两名侍婢悄悄退了出去,生怕到时候西园那边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宁瑾珊就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那她岂不要蒙受冤屈?
她虽然指望着能借着楚亦雪接近司徒芸,但若是此次宁瑾珊能够彻底把这个蔺慕凡最*的女人做掉,她又何乐而不为呢?怕只怕宁瑾珊不相信她!
宁瑾珊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明明没有回头,却悠然道,“柔姬夫人,你走的这么快作甚,既然已经看到了,那就带着你的侍婢一块回东苑去做个见证罢。”
柔姬闻言脚步一顿,身子一僵,只得转身回来,垂首立在一旁。
宁瑾珊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下令道,“来人,把楚亦雪与这男人带回东苑囚室,没有本王妃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可心闻声立刻跪了下去,扯住宁瑾珊的裙摆大声喊道,“王妃娘娘,主子冤枉啊,这必是有人设计陷害。”
宁瑾珊一脚将她踢开,冷声道,“有没有冤枉,本王妃自有公断,何时轮到你一个贱婢来插嘴,来人,先把这贱婢拖下去!”
“娘娘——”可心还想喊冤,楚亦雪却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可心,够了,你莫要再说。”此事本就是宁瑾珊存心陷害的,向她喊冤又有何意义?
楚亦雪抬眸看向宁瑾珊,“让你的人都出去,我自会穿衣起来,随你走这一趟!”
“谅你也跑不了!”宁瑾珊冷冷扔下这一句,很快便趾高气昂的带着人出去了,连可心也一并被拖了出去。
可人在睡得正熟的时候被吵醒,本就积了一肚子的火,如今还要站在院里吹冷风,甚至还得再次去东苑那个地狱般的地方,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暗骂自己前世作孽,今生才会跟了这么个祸精主子,自己受罪也就算了,还每次都要连累她,而且还偏偏在她帮司徒芸做事的节骨眼上。
琴儿因为年纪小,早在看到宁瑾珊这阵势就被吓哭了,王嬷嬷虽立在她的身旁,却不敢出言劝慰,生怕惹怒了宁瑾珊,因而琴儿此时还在瑟瑟发抖的抽噎着。
楚亦雪很快就穿好衣服出来了,淡定自若的走到院子里,话语清冷道,“走罢。”
“去把里面那歼/夫拖出来,一并带回去。”宁瑾珊语气森然的下达命令,立刻有人进去把赵斌给拖了出来,而她依旧没有醒。
楚亦雪看着一滩软泥似得赵斌,蓦地想到与蔺慕凡洞房的那一晚,她便是在闻到一阵奇异香味之后不省人事。如今赵斌怕也是中了那迷香。
听雨轩一共住了八人,不消一会儿就尽数被宁瑾珊的人带走,成了一座空院子。一起去了东苑。
可心。可人,琴儿与王嬷嬷四人关在一间囚室,此时琴儿竟然还在抽泣,由可心安慰了一番才止住。
柔姬,如玉和如意则是被带到了一间屋子,外面有人把守着,除了行动自由被限制之外,日常所需倒是没有任何短缺。
楚亦雪与赵斌被关在一起,还是在上次那间阴暗潮湿的囚室之中。只是此次被点上了油灯。
见赵斌还没转醒,楚亦雪试着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反应,她便大着胆子摇了摇,他这才醒来。
睁开眼,赵斌只感觉有点身子有点发冷,因为他是被人直接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并未穿上外衣,而此时已经是隆冬,天气愈发的寒冷了。
同时他也感觉脑子昏昏沉沉,不甚清醒,而周围充斥着一股霉味,那是囚室必有的味道。但在这股霉味之中,却偏偏还有另外一缕幽香,就在他是身边。
抬手揉了揉眼睛。赵斌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位女子,那香味便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而且这女子还甚为熟悉,不正是在湖心小筑见过的王姬楚亦雪么?
“王姬,你怎的在这?”他慌忙坐了起来,问完之后又觉不对,于是转而问道,“这是何处?我怎会在这里?”
楚亦雪蹲在他身侧,见他终于醒来才暗呼了口气,悠然开口道,“这里是东苑的囚室,你我二人因为私/通而被关押在此处。”
“什么?”赵斌失声惊呼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与你何时做出过此等伤风败俗的事?”
楚亦雪苦笑,“我与你同样疑惑。”
赵斌顿时哑口无言。
此事根本就是宁瑾珊设计陷害,除了抓/歼/在/*之外,她还有大批的人证在,就算是自己有百口也莫能辨,这一招比上次的栽赃嫁祸倒是高明的多了。
只是,府里有这么多的男人,她为何偏偏选择了赵斌,这其中可有什么隐情?
殊不知,宁瑾珊自在上次在从彩萍口中得知赵斌曾经雨中送她回听雨轩之后,便留意起了赵斌,只待有机会便付诸行动,今日之事便是筹划了许久的阴谋。
顿了顿,楚亦雪继续道,“昨晚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出现在我的房中?还与我同榻共枕?”
“什么?我与王姬你同……”赵斌的话未能说出口,那张脸先红了起来。
想他一个小小的管事,怎么能与当朝王爷的姬妾睡在同一张*上,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可还有他的命在?
与赵斌相比,楚亦雪显得极为淡定,她语气沉着冷静,“我与你并未发生苟/且之事,你且不要在意这些,先告诉我昨日所发生的事,我才好想办法辩解,证明我们的清白。”
赵斌见对方一个女人都能如此镇定,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反倒吓得手足无措,这才深吸了几口气,让心绪平复下来,开始对楚亦雪讲诉昨晚之事。
他是王府总管的侄子,当初是凭着王总管的关系才得以进入府中,后来因办事尽心,被蔺慕凡选中安排在了最为重要的湖心小筑当管事。
一直以来他都很感激王总管,所以无论何时,在条件允许之下,只要王总管一句话,他便立刻过去了。
昨晚,他正在房里看书,突然接到消息,说是王总管不小心跌倒,伤了筋骨,他连忙匆匆离开了湖心小筑,一路前往王总管住的小院。
但是这才走了没多远,突然有个黑影从一旁跳了出来,他正要问话,对方却二话不说,抬手就向他袭来,而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到此处,楚亦雪便知,那报信之人与黑影必是宁瑾珊派去的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目的就是将赵斌引出湖心小筑。
赵斌能年纪轻轻便坐上湖心小筑管事之位,自然不会是平庸之人,之前因为中了迷香头昏脑涨,又听闻自己与楚亦雪私/通大为震惊,才使得思路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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