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贼李博把持朝政, 目无尊上, 为一己私欲年年加税,民不聊生,方太守身为朝廷命官,不知忠君爱民,铲除『奸』佞,反倒称徐盟主诛杀李博的义军为反贼,”顾昌明冷哼一声, 接着道,“反贼反贼, 反的是至尊之人, 反他李博竟能被称为反贼,他李博难不成已登九五之位?”
“你、你、你”方回指着顾昌明, 连说了三个你字,才怒声道:“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顾昌明使劲一争,竟从两个士卒手中挣脱开。
顾昌明气势更盛, 他一甩袖子,面如寒霜道:“方大人还请想清楚, 是满城百姓的『性』命重要, 还是那『奸』贼李博重要!难不成方大人真要为了护卫那『奸』贼, 赔上满城百姓『性』命不成?!”
这番话的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然而这番话却是事实。
别看朔城打了两场胜仗, 但都是因为对方轻敌, 他们钻了空子才得胜的。
义军兵力庞大, 而朔城现在孤城一一座,毫无援兵,即便侥幸的胜个几次,最终仍免不了城破的下场。
而城破之后这一城百姓只能听凭那名为义军实为逆贼的处置。
这些身为朔城太守的方回哪里会不知道。
方太守因顾昌明这番直白的威胁,消瘦的面颊先是怒的涨红,片刻之后又变得惨白,他呼吸粗重,久久之后才平复下来。
方太守凝视着站在客厅中的顾昌明,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若是我愿率众归降,徐盟主能否保证护这一城百姓平安?”
顾昌明朗笑道:“盟主起兵便是为天下百姓,自然会对朔城百姓秋毫无犯!”
顾昌明看向方太守:“若方太守同意,便写下书信一封,我自带回呈予盟主。”
顾昌明说的是书信,但谁不知道他是想让方太守写降书。
本来被方太守唤进来押送顾昌明的两个士卒眼圈当即就红了。
“放肆!”其中一个甚至不守规矩怒喝一声,就想要上前将顾昌明拖下去。
“住手!”方回厉声喝止了此人。
“大人,这人对您如此无礼!”士卒红着眼眶道。
方大人爱民如子,朔城这几年年景不好,地里的庄稼歉收,而朝廷又不断加税,若不是方太守开仓赈济,又求得上面开恩缓交租税,恐怕朔城大半的人都要饿死在去年的冬天。
然而这么好的大人,现在却被一个小辈威胁,还要写屈辱的降书,这让他如何接受!
士卒抬手一抹眼睛,大声道:“我愿为大人守城而死,大人莫要受此屈辱!”
方太守看了这士卒一眼,冷声道:“你死了你老父老母怎么办?你妻子怎么办?你刚满月的孩子怎么办?”
这话一出,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士卒哑了嗓。他可以为方太守战死,但他的父母妻儿怎么办?
更何况,他刚刚听到这年轻文士可是在用一城人的『性』命做威胁,若是他们死守,一旦城破,这些名为义军,实则反贼的匪兵们会不会在城中烧杀抢掠?他的父母妻儿在这『乱』军之中如何自保?!
方太守见这士卒憋红了眼,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休要一时意气用事。”
谁人无父母,谁人无子女。
他殚精竭虑,不惜弃了自身名节,不过是想换一城百姓平安
方回看着面前故友之子,淡声道:“要我写这降书不难,只要徐盟主进城后约束士卒,不侵扰百姓,三年之内不在朔城征税,那我便率众归降。否则,我便死守朔城,看徐盟主愿与我在这小城耗上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