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未央宫后殿,
灵帝一脸不悦的从偏室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太尉邓盛、绣衣御史杨赐、冀州牧张昊候在这里时,不由眉头一皱:“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让朕过来。”
邓盛神情呆滞,面如死灰,绣衣御史杨赐面沉如水,眉头紧蹙。
“到底出了什么事?”灵帝不由看向一旁的张让。
张让垂首在旁,闭口不言。
灵帝看向张昊,见张昊面露愤慨,不由问道:“爱卿,谁惹你不高兴了?”
昨日,张让才禀告灵帝说张昊已经同意亲率冀州十万劲卒出兵青州围剿黄巾乱军,不仅如此,张让还提起了广昌互市和太平商号一事。
灵帝听后大为欣喜,对张昊更是大加赞赏。
张昊不仅答应出兵青州,还答应将太平商号的两成盈利给灵帝,既解决了他心头之患,还能替他敛财。
灵帝对张昊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他正想着要不要给张昊封个侯爵以图嘉奖,没想到今日却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他。
张昊双膝跪地,对灵帝叩首道:“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灵帝眉头一皱,诧异道:“爱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何以如此啊!”
说着,灵帝扫了邓盛和杨赐一眼后,对张昊说道:“爱卿快快起来,有事慢慢说。”
张昊并未起身,只是直起身子,拱手拜道:“臣受陛下诏命回洛阳述职,离开信都之前,遭到了邳氏豢养的死士刺杀。”
灵帝点了点头,沉吟道:“此事朕听说了,爱卿不是已经惩处了邳氏全族了吗?”
“陛下,邳氏不过冀州的一个士族,如何敢刺杀二品重臣,臣猜测其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或是合谋,便让人对邳氏一族展开了严查。”
说到这里,张昊侧过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邓盛,沉声道:“不查还好,这一查可真是吓到臣了,与邳氏合谋之人正是当朝太尉邓盛,邓大人!”
“邓盛?”灵帝将目光看向邓盛。
邓盛深吸一口气后,跪在地上拜道:“陛下,臣冤枉啊。”
灵帝皱了皱眉头,邓盛不仅是朝廷重臣,更是何进一党在朝堂上的代表,以张让为首的宦官与何进一党争斗多年,要说此事与党争无关,灵帝自然也是不信的。
但如今的张昊,灵帝自然也是不能忽视,先不说他马上要发兵青州替自己平乱,就说他能替自己赚银子,自己也得多加照顾于他。
“爱卿啊,邓盛可是当朝太尉,官居一品,若没有实证,可不能诬陷啊!”灵帝沉声道。
张昊朗声道:“陛下,臣已将邳氏族长邳元与邓太尉之间的书信呈交给了杨御史,杨御史身兼廷尉之职,想来是不会偏袒邓太尉的吧。”
灵帝看向杨赐,问道:“杨赐,可有此事。”
杨赐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虽说杨赐手中握着绣衣使,算是正儿八经的帝党,但他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比较偏向于邓盛的。
昨日张昊带着杨赐去了一趟京兆尹府,见到了邳元和邓盛之间的书信,以及邳元的长子邳庸,人证物证都已齐全,邓盛的罪名已经坐实了。
他情急之下赶紧差人传信于邓盛,好让邓盛有个准备。
杨赐怅然叹道:“回陛下,昨日臣在京兆尹府见到了邳元与邓太尉之间的书信,还有邳元的长子邳庸,人证物证都齐了。”
一听杨赐之言,邓盛脸色大变,仓惶中还是一个劲儿的直呼冤枉,大骂张昊这是在诬蔑。
灵帝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一旁的张让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灵帝后,看向邓盛说道:“邓太尉,你好大的胆子啊,张使君乃冀州州牧,平难中郎将,算起来也是官居二品的朝廷重臣;
你为了替皇甫嵩报仇,勾结邳氏刺杀朝廷二品官员,你可想到若张使君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后果是什么吗?”
张让朝灵帝躬身拜道:“陛下,还好张使君福大命大,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冀州那十万劲卒必会挥师南下替张使君报仇啊!”
邓盛见灵帝眉头紧蹙,心中更是焦急万分,说道:“陛下,中常侍一直视臣为眼中钉肉中刺,臣就算知道邳氏有意刺杀张冀州,但臣并没有直接参与谋划啊!”
说着,邓盛转而看向张昊,恳请道:“如若张冀州心中怨恨在下,在下愿向张冀州负荆请罪!”
张昊没有搭理邓盛,沉声道:“陛下,臣虽是黄巾出身,又背着义真将军和两万官军的性命,若人人都想找臣寻仇,臣又如何能一心一意的为朝廷、为陛下去平定青州呢!”
邓盛一愣,心里知道张昊这厮是以出兵青州为要挟,让陛下处置自己。
“陛下,侍御史袁绍在林虑有兵马四万,若陛下能让袁御史出兵青州,自然也能平定青州之乱。”邓盛开口道。
灵帝凝神思索,并没有说话。
张让冷笑一声,说道:“陛下,袁御史手中不过四万兵马,其中两万是司州兵,未经战事,怎能与十万冀州劲卒相比。”
“行了,”灵帝怒斥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
说着,灵帝看向邓盛,叹道:“邓盛,邳氏刺杀一事,你虽不是主谋,但也难逃干系,现免去你太尉一职,收押廷尉府。”
“陛下!”邓盛。
“都退下吧!”灵帝挥了挥手。
张昊等人告退。
待众人走后,灵帝怅然一叹,脸色极为难看。
“陛下保重龙体啊,”张让担忧道。
灵帝瞥了张让一眼,没好气道:“让父,平时你和邓盛争一争也就算了,可这邓盛到底是太尉,位列三公,此事牵扯甚广,你这不是在给朕添麻烦吗。”
张让一脸委屈道:“陛下明鉴,老仆也是今日才知道此事的。”
“当真?”灵帝看向张让。
“老仆不敢欺瞒陛下。”
说着,张让站在灵帝身后,为其揉捏着肩膀,眼眸一动,建议道:“邓太尉毕竟位列三公,权高位重,此案光凭杨御史审理恐怕也难以周全。”
灵帝眉头一挑,笑道:“让父打算让谁来审理呢?”
“司徒崔烈,司空张温,两人皆位列三公,又是陛下近臣,此案若交予他们其中一人主持,也能周全一些。”张让低声道。
灵帝略微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张让会推荐一个自己人出来,没想到却有意让崔烈和张温来主持。
这两人,灵帝倒是知道,
张温自不必说,虽然刚正,但为人太过执拗,人缘并不好,就连灵帝自己也不是很喜欢他。
至于崔烈嘛,虽说他这个司徒是花钱买来的,但此人对自己也算忠心,何况廷尉府也属他的管辖范围,让他主理此案倒也合适。
“来人,传司徒崔烈!”